第八章 符篆之道
时间就在书页的翻转间流逝，直到感觉到有人接近，顾寒玄才回过神来。 只见竹婉莹捧着一根翠绿的符笔，正静立在侧，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了，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反而充满了恭敬。 顾寒玄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抱歉，一时入了迷，忘记了时间！” 竹婉莹微微一笑，将符笔递过来，轻生道：“大人，笔已经做好了！” 这只符笔通体翠绿，笔杆是一截嫩竹，仿佛就像新采摘下来的一般，通体还散发着新鲜的草木之气。 笔尖是一撮白色的绒毛，笔直而又不失柔软。 整只笔握在手里十分的舒适，这根笔在低阶法器中已经算是上品了！ 但是顾寒玄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他面色复杂，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用如此的！” 顾寒玄一眼就看出，这根符笔的笔杆，分明是用竹婉莹的本体做的，而笔尖更是山兔耳尖上的嫩毛与吞山蟾的唾液粘接而成。 这根符笔，是他们三个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做出来的，如果只是为了观摩顾寒玄制符，他们根本就不用这样刻意讨好他。 这，分明是有求于他啊！ 竹婉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惶恐，“大人，这已经是我们做的最好的符笔了！” 顾寒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无奈：“我现在的法力甚至还不如那个小姑娘，你就算有求于我，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竹婉莹先是一惊，然后微微躬下身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其实只想要大人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们一把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们并不敢奢求！” 顾寒玄沉默了片刻，接过符笔，竹婉莹面色一喜，就听到顾寒玄问：“你们，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竹婉莹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地，“小妖不敢隐瞒大人，兔兔的天赋可以直看他人的本心，她说，大人，曾经是一位真君！” “一直都知道山兔一族有一项隐藏的神通，名叫水中望月，直到今天才有缘得以一见！” 顾寒玄看了看里面，一直与竹婉莹形影相随的两人，此时并没有出来。 “那个小姑娘因为大耗心神，现在应该在沉睡吧！” “大人慧眼如炬，兔兔修为还低，仅仅只坚持了一秒就无能为力了！” 顾寒玄沉思了片刻，随后挥了挥手，用法力将竹婉莹托了起来。 “我答应你了！” 竹婉莹顿时大喜，连忙再次拜倒在地：“多谢大人！” 这次顾寒玄没有扶她，正正的受了她一礼，然后才开口道：“好了，起来吧！” “是，大人！”竹婉莹起身，换了称呼。这次语气依旧恭敬，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的疏远。 这一次，顾寒玄倒不是心血来潮。 他也知道，与这三个妖怪扯上干系，肯定有一大堆的麻烦，但是他却动了爱才之心。 只有山兔一族的王族，才能施展水中望月。显而易见，那个名叫兔兔的小姑娘，正有着山兔一族的王族血脉。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流落至此，不过既然见到了，他肯定要出手的。 在上清宗的时候，他可没少受那群山兔师姐的帮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遇到她们落难的族人，自然是要帮扶一把了。 他看着竹婉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虽然我前世修为比你高，但是现在可没有多少修为。你们妖族寿命悠久，你叫我顾寒玄就行了！” 竹婉莹脸色一正，“大人，礼不可废！” 这个竹精还真倔，顾寒玄摇了摇头，“随你吧” 他起身握着符笔，问道：“你这里有书房么？” “有的，请大人随我来！” 跟着竹婉莹，顾寒玄才发现这个小店竟然别有洞天。 穿过一道门，院子里竟然竖立着一栋翠绿的竹楼，竹楼生长在地上，居然还是活的。 不过作为一个竹精，控制一下竹子的生长，还是很容易的。 打开竹楼的一间小门，顾寒玄来到了书房。他打量了一下环境，十分满意。 这间书房环境清幽，草木之力充沛，十分适合静心凝神。 运指为刀，顾寒玄在那本游记上轻轻一划，整本书顿时散落开。 书中所记载的一些东西还蛮有趣的，顾寒玄便没有将书毁掉，把前面的几页放在一侧。 剩下的空白页，运用法力小心的裁剪成十三张，长九寸，宽三寸的纸张。 符纸的雏形便制完成，剩下的纸张因为厚度不均匀，不适合做符篆，就被顾寒玄扔掉了。 期间竹婉莹大气都不敢出，专注的看着顾寒玄的动作。 将符纸放好，顾寒玄回头解释道：“裁剪符纸不能用刀具，因为边角的不齐会破坏整张符篆的整体性，制符的失败率就会提升！” 竹婉莹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将那罐灵兽血解封，顿时一股淡淡的灵气弥漫开来。 把符笔在兽血中浸透，使得它吸满兽血。通过符笔将自身的法力凝于笔尖，左手一挥，一张裁剪好的符纸悬空而立。 右手便快速的在符纸上，笔走龙蛇的描绘了起来。 符篆，是一种通过天材地宝为媒，将法术镌刻在符纸上的方法！ 世上有十八道先天云纹，每一道云纹都代表了一种道术，每一种道术修炼至大成，都有毁天灭的的威力。 上古修道之士，发现要完全掌握住一道云纹十分困难。便将十八道先天云纹拆解成九十个咒印，不同的咒印组合起来，便形成了千奇百怪的法术。 笔尖在符纸上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符纸上鲜红的线条慢慢变多，原本杂乱无章的线条，渐渐组合成一个个首尾相连的咒印。 顾寒玄运笔如飞，从始至终，笔尖都没有离开符纸一刻。笔尖的速度时而轻缓，时而迅疾，就如同一个高超的大师在作一副优美的山水画一般轻松而写意。 突然，笔尖戛然而止，最后一笔完成！ 符纸上的图纹顿时一亮，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如倦鸟归巢一般，被符纸迅速吸收。 当每一道纹络都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之时，一股淡黄色的能量在相连的咒印间如水般流转。整张符纸上的光芒才黯淡了下来，这枚符篆做好了！ 竹婉莹呆呆的看着符纸上的纹络，就仿佛是在看世上最优美的画卷一般。 因为吞山蟾属于土系灵兽，所以，为了避免第一次失败，顾寒玄就做作了一张土系的固体符。 固体符能够在体外增加一层防护之力，抵挡普通人的刀剑，根本不在话下。 趁着状态还好，顾寒玄又开始制作下一张符。 竹婉莹刚呼出一口气，看他的动作又马上把气憋下，深怕惊扰了顾寒玄。 嘴角微微一笑，笔尖又开始灵动的在符纸上刻画起来。 顾寒玄一连成功了三次，但是到了第四次，在制作一张缠绕符的时候，却失败了。 看着半空中自燃的符篆，顾寒玄一时有些出神，前世他基础符篆的制符成功率，可是高达十成，没想到现在才成功了三次就出现失败了。 缠绕符是低阶的木系符篆，施展后可以直接从地面长出藤蔓，将敌人缠住，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却十分实用。 哪怕对方是武者，气血浑厚法术威力减半，但是只要把对方困住一两秒，生死之间也就赢了。 他修炼的是木系功法，五行之间的转换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闭目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刚才制符时的动作，身体则快速运转起长青诀恢复法力。 哪怕有着灵兽血作为载体，连续制作四张符篆，他体内的法力也消耗了一半。 如果以一个低级法术为量的话，他入道一重的法力，只能同时施展五个法术，就会用完，然后依靠身体作战。 长青诀重在持久，只有到了后期，法力才会变得深厚。 但是如果换成制符的话，他能施展法术的数量就可以翻上一番，在短时间内，他的战斗力会大增。 但是现在既然出现失败了，他就要将问题找出来。现在还只是低阶符篆，要是以后制作更为高阶的灵符，他可就承受不起这种损失了。 一道又一道的线条在脑海中滑过，突然，一个细小的误差出现，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等到符篆最后一步吸灵的时候，这一个节点变，因为太过薄弱而崩溃，导致整张符篆失败。 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虽然符纸本身的材质占了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天地间灵气太过稀薄啊。 因为灵气稀薄，符篆吸灵的过程就会延长，当出现一处细微的误差之后，灵气输入不通畅，就加重了整张符篆的负担。 而且因为法力低微，输出量不平稳，才产生了那一处误差。 法力倒是可以控制，既然灵气不足，那就增加灵气吧！ 一张空白的符纸悬空而立，顾寒玄又提笔专注的刻画了起来。 这一次，他小心的控制体内法力的输出，每一笔都均匀而饱满。当最后一笔完成，符篆微微一亮，并没有黯淡下来，反而持续的发挥着作用。 竹婉莹一开始还以为这次也失败了，结果就猛的发现，室内的灵气突然变得充裕了起来，好像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时候一样。 显然，是这张符篆在起作用。 “大人，这是什么符？”竹婉莹指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符篆惊讶的问到。 “这个是聚灵符，可以在一刻钟之内提升这一小块的灵气浓度！” 稍微解释了一下，顾寒玄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法术虽然可以制成符篆，但是有些符篆却不能变成法术。 例如这个聚灵符，是顾寒玄的独家所创，通过聚灵阵简化而来的，并不算是法术的范畴。 这个聚灵符，他可以调节吸纳灵气的速度，速度不一样，使用的时间也就不一样。 最长可以坚持一个星期，不过那聚灵的速度，也就聊胜于无了。 现在顾寒玄调节的速度是三倍，可以持续一刻钟，这已经算是低级符的极限了！ 找到了问题的所在，顾寒玄便再次提笔制做符篆。 这一次他毫不停歇，制作完成一张，就立马开始下一张，简直勘称人形制符机。 竹婉莹脸上也渐渐涌现出一股敬佩，她看着顾寒玄专心致志的神情，不由得感叹， “难怪大人上辈子能够成为真君，就这种心无旁骛入了迷的样子，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啊！” 要是她知道，顾寒玄前世是为了省材料钱，才养成这种习惯的，就不知要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