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松江保卫战（十三）
战斗结束后，白飞紧张的神经得以松弛，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只觉得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脑门，让他感觉颇有些头昏脑涨。于是他走出地下指挥去透气，待来到一处高地后放眼望去，只见着眼处皆是日军的残肢碎rou，场面血腥的让人作呕，鲜血顺着岸边流进江水中，将黄浦江一半的江水都染成了赤红色。 战场上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仍有零星的枪声偶尔响起，那是护国军战士在清缴日军的漏网之鱼。 远处，徐长生和王卫国正联袂走来。走到跟前，二人站直了给白飞敬了个礼。 白飞笑道：“都别客气了，弟兄们的伤亡怎么样？” 徐长生当先道：“我这边死了6个人，受伤7个，是鬼子炮击碉堡引发的。” 王卫国道：“我一营也一样，阵亡5人，受伤4人。不过2营没有伤亡。”自从李书阳离开之后，2营就暂归他管着。 王卫国又道：“刚才已经弄清楚了，今天跟我们交战的部队是日军第18师团。你看看这个，这是从一个日军大队长尸体上找到的。” 王卫国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群日军军官，下面一行小字写着：甲种第18师团中层军官合影。 白飞问道：“咱们今天到底消灭了18师团多少鬼子？” 王卫国道：“应该有四千到五千人。” 徐长生说道：“我看不止这些，你忘了我们的炮兵营不是还炮击了日军阵地，连他们的炮兵都摧毁了么，要是加上河对岸的死伤鬼子我看怎么也在7000左右了。” 白飞高兴地道：“不管是5000还是7000，总之是让人高兴的事，我看就算6000好了，把咱们这边的消息传递给陈诚。另外河滩上这些鬼子尸体也需要处理，还是按照老规矩，挖坑烧掉。打扫完战场后，让人把鬼子的武器拢一拢，然后通知吴克仁郭汝栋等人，如果他们需要，尽可派人过来拿去使用。” …… 且说日军十八师团在米市渡渡江遭遇惨败，士兵死伤无数，师团长牛岛贞熊当场就在悔恨交加中昏迷了过去，待部队撤至姚家埭附近时，经过医务人员的救治后，牛岛贞熊这才慢慢转醒。 牛岛贞熊被救醒后，整张脸惨白一片，毫无人色。参谋长小腾惠在旁心惊胆战地劝说道：“师…师团长阁下，您…您一定要振作啊…” 牛岛贞熊没有理他，对站在身旁的35旅团旅团长手球省三问道：“手球君，我们的损失如何？” 手球省三面色黯然，低声道：“114联队全军覆没，联队长片冈角次阵亡，124联队伤亡近1700人，此外，工兵联队也伤亡400余人，炮兵联队人员伤亡1200余，火炮损失大部，只剩下不到十门野炮，其余各部遭支那炮火轰击死亡的士兵约有500人…” 牛岛贞熊听完面无表情，挣扎着起身，侍从人员要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站起来后，牛岛贞熊缓缓说道：“今天战事的失利，一切责任皆在我，是我的骄傲大意导致了这场惨败，诸位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 说着，他走到手球省三面前，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手球君，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手球省三见他这样说话，有些手足无措，急忙道：“师团长阁下，我们现在虽然遭遇挫折，但手中还有不少力量，124联队大部还在，工兵、骑兵、轻重兵，这些力量加在一起尚可一战，而且我们也可以给司令部申请将步兵第23旅团从西线调回，你可不要轻言放弃啊。” 牛岛贞熊心灰意冷地道：“我意已决，不必相劝。”顿了顿，他又叹道：“即便是现在，我的耳边还在回响我们的勇士在江对岸遭遇支那军机枪扫射时候的惨叫声，此乃我牛岛贞熊生平之最大耻辱…此次遭遇重大损失，一定要有人出来负责，我作为最高长官，决策错误，责无旁贷。你们无须再劝了。” 手球省三张了张嘴吧，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牛岛贞熊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走之后，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柳川阁下，听候他的命令行事。” 手球省三等人只好轻叹一声，朝牛岛贞熊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 牛岛贞熊剖腹自尽后，18师团战败的消息很快被传递到了司令部。柳川平助接到消息后大吃一惊，立刻同已升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的松井石根见面商议。 松井石根知道事情经过后，叹了口气对柳川平助道：“此支那所谓‘抗日护国军’当时曾再罗店等地一再阻挠打击我军进攻势头，后因参谋本部打算派你们增援上海实施大包围计划，便对其暂避锋芒，却不料如今这支军队竟然又去了松江等地…” 柳川平助道：“松井阁下，根据特高科发来的消息，支那军已经开始从上海实施撤离，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快通过松江一线，否则包围计划必将失败。如今国崎支队和18师团先后遭遇惨败，损伤过万，锐气已失，我建议从上海市区战场调派部队前往增援，你意下如何？” 松井石根想了想道：“也好，我就调拨第六师团给你指挥，务必尽快突破阻碍，对上海形成包围圈。” “嗨！” 于是，第六师团又被从嘉太线前线调往小川沙，在小川沙登上军舰后，绕上海大半圈，来到金山卫登陆，然后再从海边来到金山县城，如此一番折腾，时间已经来到11月8日傍晚时分了。 此时，进攻嘉善一带的114师团和18师团23旅团，在柳川平助的严厉命令下，对嘉善进行疯狂突击，终于在晚上8点钟的时候攻陷了嘉善，随即沪杭铁路、公路线被相继切断。 由于柳川平助将重心放在了松江一线，攻下嘉善后，便将23旅团调回18师团建制，由临时暂代师团长职权的手球省三统帅，打算汇同增援而来的第6师团、国崎支队一起，快速通过松江防线。至于114师团则和独立山炮第2团、第1后备兵团一起，继续朝嘉定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