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裂痕
这样直接的告白让苏颜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句子也没有过多的润色，似乎更多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渴望，却如突如其来倾盆大雨一般，不留任何空间，不留任何间隙，片刻间浸湿了她的所有；又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在一刹那间将她彻底淹没，甚至来不及让她思考，唯有依附着那巨浪滔滔才能获得片刻的呼息，最后与之一同消失在天的尽头。 夜已深，苏颜躺在自己的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耳边一直回响着他低哑的耳语。 “我不准你拒绝，你想的那些理由我通通都不在乎。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整理我们的关系，但你别想着逃走，我从来也没打算放你走。” 通情达理说要给她时间的人下一秒却又作要吻上她的唇，苏颜想要拒绝：“你不是说给我时间吗，别这样？” “你想你的，我亲我的，互不影响。” 苏颜还想拒绝的话语悉数被吞没他湿热的深吻中，久久才肯放开她，却依旧留恋她的气息抵住她的额头不肯离去：“以后穿v领的衣服弯腰记得要盖住或者里面换成抹胸款的内衣，什么都看见了。”这是季远在苏颜下车前最后和她说的话。 难怪他会突然失常，就像发晴了的野兽一般，想起今夜的疯狂苏颜有些不好意思，在办公室的时候差点就擦枪走火，她的内衣扣子都快被他解开了。而她也很失常，竟然没有拒绝任他为所欲为还好许筱熙的电话救了她，不然今晚他们绝对就在办公室上演了场动作大戏。 苏颜想是不是茫茫人海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叫你为之疯狂，而季远刚好就是那一个。其实他们分开的这三个月，苏颜从来没刻意去想过他，可她却清楚地知道那个人一直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说与不说他都在那里，不来不去，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从来不用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呢”？ 之后的几天季远照常接送她上下班，那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增进了不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季远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占她便宜，也许是拥她入怀，也许是不经意的时候吻住她的嘴角，她不想去想这样的关系是否正常，只是偷偷享受着夹缝中的美好。他也没有逼问她答案，这让苏颜微微松了一口气。有的时候她很勇敢，比如面对天大的困难，她也不曾退缩半步，越是狂风巨浪，她越能够迎头而上；可有的时候，她却很懦弱，比如她贪恋与季远在一起的时光，却又害怕改变现状，对未知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所以她宁愿停在那里原地踏步，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这一晚季远带她去了一家山景餐厅，是苏颜喜欢的泰国菜。季远去停车，苏颜独自一人先进了餐厅，刚进门却被人叫住。苏颜回头就看见了苏雯和她的男朋友程佳明，“颜颜，你也和朋友来吃饭吗？” “嗯，我和季远一起。”苏颜索性先说，好过待会儿苏雯先问，不过苏雯好像还是有些惊讶，刚刚的那一秒苏颜觉得她的神色不太自然。 “不过现在要等位，我是听朋友说这家餐厅不错，就想带雯雯来尝尝，谁知道生意这么好，没有预定竟然还吃不到。苏颜，你和朋友定位置了吗？”一旁的程佳明倒是热络的同苏颜寒暄起来。 “嗯，要不一起吧！”虽然季远并没有告诉她已经定过位置，但她就是知道他肯定订了位置了，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实际却是成竹在胸，好像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苏颜虽然偶尔会吐槽他自恋，可心里其实有喜欢他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模样。 “会不会打扰你和你朋友？” “怎么会，你俩不要嫌弃我们当你们电灯泡才好？人多一点吃饭也热闹嘛。”苏颜这话不假，她和季远现在其实还不能算是情侣，而苏雯和程佳明可是正儿八经的情侣。 对于二人的浪漫晚餐变成了四人的集体聚餐这件事季远其实是不爽的，实际这家餐厅氛围第一，味道只能排第二，调暗的灯光，醉人的音乐，悬崖边往下望去万家灯火辉煌，这么浪漫的地方应该只属于他们，而不是外加两个莫名其妙的电灯泡。其实苏颜也觉得有点不大习惯，程佳明和苏雯已经交往三年多了，为人温和同苏颜也算熟悉，他们也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姐妹两人上洗手间的间隙，苏雯问起了她：“颜颜，你和季远是在谈恋爱吗？” “没有，我手头最近有个柏丽的案子。”不是苏颜有意隐瞒，而是她还没有给季远答复，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还不算在交往。苏颜也没有和家人提起过他们在翡诺的事，所以眼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与季远的事。 “是不是因为最近柏丽的25周年庆啊，我听mama说起过的？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还穿了情侣装。” “呵呵，意外，绝对意外。”苏雯所说的情侣装不过是碰巧两个人今天都穿了牛仔裤加白T恤，更巧的是两个人还都穿了Gucci的小白鞋。不过这确实是巧合，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不约而同，对就是不约而同，可早晨季远来接她的时候非说这是心有灵犀。 苏雯和程佳明没有开车，通常只有她和季远两个人车里便多了两个人，苏颜把季远的外套和她的包包收到自己的位置旁后，就迫不及待拉开抽屉拿出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块。有些东西吃的时候很香，可吃完了嘴里留的味儿却会让人不舒服，比如说刚刚冬阴功汤里的洋葱。薄荷味的口香糖苏颜最喜欢，包里或是车上都会随时备着，她的车已经在公司停车场尘封有一段日子，倒是季远的两辆车里都放了她必不可少的口香糖。 “给，这个口味的我最喜欢了。”苏颜不忘往季远嘴里也塞了两块，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苏雯目光的闪烁，然后热心的把口香糖分给后座的苏雯和程佳明。 “这倒是真的，颜颜最恋旧了，不管是吃饭的餐厅还是交往过的人都是，这个味道你都吃多少年了还不腻。” “我习惯了嘛。”苏颜确实是个怀旧的人，很多东西日子久了，舍不掉的是回忆，戒不掉的是习惯。 方才的动作对苏颜而言不过是自然流露，季远开车的时候她常常为他服务，帮他递个纸巾或是咖啡送到嘴边，所以她自然也没有多想。而在苏雯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如此亲昵如此自然，那是恋人之间才有的默契，苏颜连想也没想就把口香糖喂到他嘴里，而季远甚至没有低头看，他的唇角吻过她的指尖。褪去了白天的炎热，夜微微渐凉，季远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把自己外套盖在苏颜身上，他们相视一笑，眼里分明是漫无边际的宠溺与甜蜜，苏雯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之中。苏颜喜欢的薄荷味的口香糖出现在季远车里，他们的关系并不如苏颜所说的那样。感情这东西，爱情也好友情也罢，甚至是亲情，一旦有了嫌隙就好像出现了裂痕的花瓶，要想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苏颜专注于手头的资料,突然有人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连头也不抬就知道来的是谁：“宝宝，想我了没？”甜美中带着风情，风情中又有几分娇媚，如此举世无双的语言驾驭能力，唯有她的闺蜜丁霓霓。 “你来了。” “宝宝，你这样我太伤心了，我特意来找你吃饭你竟然这么冷淡，一点不惊喜吗？”霓霓故作无辜的模样，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里恨不得能掐的出水来，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可对苏颜却是徒劳。 苏颜极其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表情来：“怎么会呢，丁大美人大驾光临让我这儿蓬荜生辉啊，我是既惊喜又荣幸，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言语来表达我的喜悦喽。您快请坐，要不要我给您端个茶倒个水，捏个肩捶个腿啊？” “哈哈，捏肩捶腿倒不必了，给爷笑一个就得了。还有顺便请我吃大餐，我要吃最贵的哦。” 苏颜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来：“行，没问题。不过宝宝你得等我一会儿，我把这个这个看完咱们再走，讲真的，待会儿带你去吃一家日料，味道特别赞。对了，先预定一下，不然肯定没位置。” 丁霓霓翻了个大白眼：“得了吧，你知道餐厅也就那么几家，我特么都去过，还特别赞，你觉得我会信吗？已经快五点了你还要看资料，我看啊我今天不饿死在这儿已经是万幸了？”果不其然，才短短几分钟丁大美人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和刚刚的甜姐儿判若两人。 苏颜继续工作，而丁霓霓开始四处打量起她的办公室来，最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永生玫瑰上：“这永生花是谁送的呀，最近你是有开花店的追求者么？送这么多，还得了你的青睐放在你桌上了，有猫腻啊，平常那些张三李四送的你不都堆墙角吗？快说来听听，什么情况啊？”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谁送的。”苏颜没有问过季远有关于永生玫瑰的事，只是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会收到一朵，家里和公司都堆了不少了。 “少来啊，不知道是谁你会放桌上，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快说说嘛。”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你不是还要看文件吗？” “小姐，你一直吵我怎么看得下去啊，先吃吧，明天再看也ok。” “诶，你不会是想转移话题吧？你还是先交代问题吧，交代了不吃也不急。” “好好好，我交代，待会儿边吃边交代行不行，可不能饿着我们家宝宝呀，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哼，算你有良心，你说的很好吃哦，要是味道普通我就揍的你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