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赖
“不用不用，你都到家了怎么好再麻烦你。”苏颜对于他当众提出要送自己这件事有点惊吓，生怕姑姑他们起了疑心，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拒绝。只听他淡淡答道：“我正好回去。”回去？回哪里去？这里不就是他家吗？ 苏颜还没来得及开口，姑姑就没心没肺的把她给安排了出去：“季远，那颜颜就麻烦你了，帮我把她安全的送回去。” “我会的，叶姨。”季远一派绅士风度的答道。 木已沉舟，反抗也无效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白色的Porsche跑车驶出君悦湾，车厢里淡淡香气让苏颜觉得很熟悉也很舒服，是他身上的味道，苏颜想起窝在他怀里时就觉得很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不是什么古龙水或香水，只是纯粹的干干净净的味道。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那些个香艳的画面，苏颜悄悄红了脸，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好端端的想那个做什么，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定是被丁霓霓传染了，她也越来越不正经了。 忽然间行驶的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左边的人转过身来整个身子倾斜下来，苏颜下意识的伸出手挡在胸前：“你要干嘛？”却没能阻止他的动作，直到离她的脸颊不过半寸的距离，看不清他眸子中的情绪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你说我要干嘛？” 苏颜再次双手齐上推他，他嘴角边勾起了笑意手绕到她身侧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来：“安全带。”苏颜气鼓鼓地瞪大眼睛盯着他，“看我干嘛，你该不以为我要对你……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小姐？不知道要坐车系安全带吗？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现在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他应该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八百个来回了吧：“呵，那我还要多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你动口就好不用动手。” “我愿意。”季远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愉快的吹起了口哨，虽然苏颜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愉悦的。 “喂，我有话和你说，喂，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礼貌，都不知道答应的吗？”苏颜觉得既然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你叫我？”季远一脸茫然。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叫你叫谁？”苏颜没好气的答道。 、“首先，我不叫喂，也不姓魏，我有名字；其次，你仔细想想没礼貌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苏颜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之前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们不也正常沟通了，这会儿又矫情了”，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和你谈谈，季远。”虽然他们做过的事是那么亲密，可这是苏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难为情。 “到地方了再谈，我在开车，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现在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叫她的名字，感觉还不赖。他们一起的时候，没人问过对方的名字，没人问过对方来自哪里，仿佛那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他从没想过苏颜会突然离开，他甚至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如果……算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因为季远的提议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按下了播放键车厢内又响起了那首JeM’appelleHélène，是那一天在海景餐厅里的法语歌，苏颜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心里的那汪清泉好像被投下了一粒石子起了波澜，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静静望着窗外的灯火辉煌和车水马龙。 海岸星城楼下，“到了，现在可以谈了吧？”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也不请我上去坐坐？” “在这里谈不也一样吗？”请他去她的公寓，苏颜用脚趾头想都觉得行不通，一碰上他意外太多了，她不能再冒险。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霸王硬上弓，你放心，这种没格调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一向是讲究你情我愿的，所以你的担心大可以都收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颜觉得他可以加重了你情我愿这四个字。“我才没有担心呢，只是觉得没必要。” “下车走走吧，吃了那么多你都不会撑吗？哦，我忘了，你一向食量很大。”季远故意暧昧的说道。 “我哪有，还不是都赖你，上次也是。”苏颜想也没想就怼回去，她可是生活精致的白领丽人，这饭桶的罪名她可不背，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上一次，指的就是两人无节制的纵欲过度的那一次，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提这茬干嘛？ 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说正事啦，你不要再岔开话题。我们的事你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的事？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季远又装起了糊涂。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正经一点。那件事只是一个意外，我们都不希望因为那个影响到彼此现在的生活状态，不是吗？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扯上什么过多的联系，我不希望情况更复杂，也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我姑姑和你父亲的婚姻。所以，你就假装没发生过或是直接忘了就好。” 季远没有立刻回应，在清冷的月光下沉默了片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是。”苏颜没有过多的解释，说的越多她越是迷惘，越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不如惜字如金。 “如果说，我不想忘呢？” “那你想怎么样？”苏颜听不出他话语里情绪，他极其不配合的回答她应该很生气的，可他的这一句却又叫她生不起气来。 “把你电话给我。” “季远，你到底想干嘛，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壹夜晴而已，你到底想怎样？该说我都说了，你要怎么做我也控制不了。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反正你也是口说无凭。” “是么？”季远将她拉近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你，混蛋。”苏颜觉得自己要气炸了，明明这家伙条件很赞，干嘛非要讹上她，图什么呀？ “所以，现在把手机号给我。”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向来不肯服输的苏颜却难得的服了软，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一串数字来。目的得逞的季远唇角飞扬，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苏颜，我们之间不是你说的那样。”明明上一秒还是痞里痞气的人下一秒却又换了一副面孔，是苏颜最最抗拒不了的温柔，再一次搅乱了她容易平复的心绪。 直到季远上了车苏颜还在对他行着注目礼，靠着车窗伸出一条手臂，指尖的一抹粉白格外醒目，苏颜刚想追上前去他却潇洒挥手扬长而去。混蛋，苏颜又忍不住爆粗口，他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已经十二点了苏颜还是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过她这可不是什么“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纯粹是吃撑了睡不着而已。 只得漫无目的在被窝里刷着朋友圈，许筱熙刚刚发了一段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的节选，“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粒朱砂痣。” 轻轻拉下睡裙的肩带望着自己的那颗朱砂痣，想起他今天在她耳边小声的那一句“你左胸上有一颗红痣”，没有了先前的气愤却多了几分羞赧。良久，寂静的夜里只剩她均匀的呼吸。 第二天苏颜醒的格外早，甚至没等闹钟响起她就自然而然的醒了，有足够的时间收拾整理好自己。 刚下楼就看见他斜倚在白色的跑车旁低头看着手机，穿了浅色的裤子搭配白体恤，外面加了件亚麻蓝的休闲西装外套，皮带和鞋子的是同一个色系，配的很好。那阵子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rou”，苏颜觉得说的就是他，天生的衣架子，摸起来手感也甚好。 柔和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再配上他如雕刻般的五官，不可否认，他长得确实挺赏心悦目的。季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她的目光，苏颜知道自己一直是个颜控，但绝不是花痴，可刚刚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偏离了：“你怎么来了？” “送你上班。” 苏颜心里一暖，她其实已经有点忘记自己的车送去年检的事。拒绝的话哽在喉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乖乖的上了车在他又要为她服务的时候抢先系好了安全带：“我自己来。” 他们汇入川流不息的街头，看着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为新的一天忙碌和奔走，仿佛无论这个世界昨夜经历怎样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一路上季远只是简单问了她吃没吃过早餐，在她回答之后二人就没有过多的交谈，他专注于路况，而她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下班我来接你。” “嗯。”回答完之后苏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道：“不用了，我车今天就能送回来。” “下班我在这儿等你。” 再一次被无视苏颜也来气了：“我都说不用了，你没听到还是听不懂啊？还有，快把我的耳环还我，你应该没有这种变态的嗜好收藏我的耳环吧。” “不好意思，我正好有这爱好。”季远答得一派从容。 “你……” “还不快上去，还是你要陪我去公司？” 苏颜瞥了一眼车上的时间，愤愤不平的下了车狠狠地关上车门留给他一记潇洒的背影，昨天仇总算报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