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希尔-拉斯特罗国的天外来客
没到下班时间，凌嘉曦整个人早已魂不守舍。其实好几次她都想上楼去找伊萨雪尔，主要看看大黑的情况。她出奇地担心伊萨雪尔会突然打电话说大黑病情恶化，甚至臆想到张喜喜是不是已经在远方巫婆般地知晓了大黑的伤情，马上就要从非洲发一通SKYPE来向她质问。 凌嘉曦度秒如年地终于熬到五点半，收拾完东西就等伊萨雪尔下楼，可是又足足等了半小时也不见好友人影。她只得焦急地不断发微信，都没回音。经不起焦虑的折磨，凌嘉曦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去，看到几个习惯性在加班的同事也不打招呼，径直去敲伊萨雪尔的办公室门。 手刚抬起，伊萨雪尔就开门出来了。 “是不是等不及上来找我啦？”伊萨雪尔说着递过一个大布袋，这袋子是公司展会宣传用的袋子，制作得又大又傻，一般没有特殊情况，连买菜都不好意思拎出去，但质量却是德国品质般牢不可破。 凌嘉曦心照不宣地接过袋子说：“是啊，等得我都以为你又被总部的事缠上要加班。平时你怎么加班都可以，今天不行。” “本来是要加班，不过剩下的工作我可以晚上再加。” 说话间，两人走到公司外，凌嘉曦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往里瞧：大黑安静地躺在里面。凌嘉曦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反应。 “伊萨，你说大黑会不会已经那个…….” “别朝坏的方面想，应该不会的。” 凌嘉曦跳上伊萨雪尔的车，把袋子放在自己腿上。她祈祷大黑不要有事，因为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大长老说过的话，如果大黑死了，那么张喜喜也将同时失去生命。从另一方面来说，知情人士都希望这只乌鸦能长命百岁。 车子一路驶向PASSAGE壹号，虽然通常PASSAGE壹号的正式营业总要凌晨几点，但对于她们这帮老熟客，适当地调整时间是被允许的。 凌嘉曦抱着大黑，坐在副驾驶座上。秋天已经小凉爽，把车窗摇下来是非常适宜的。车才开出去一会儿，凌嘉曦感觉出大黑的翅膀似乎抖动了一下。 “大黑？是不是要醒过来了？”凌嘉曦有点激动地轻拍了一下袋子，“大黑，大黑……快醒醒吧。” 这一拍，却让整个袋子都不停颤动起来。不出半分钟，大黑一下子从袋里跳跃出来，挣扎着翅膀满车子乱飞。由于车内空间狭小，大黑不时地被撞得东倒西歪，但越撞越要扑腾。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随便关上车窗，万一大黑正巧被升起的车窗卡住身体，就真的雪上加霜。 “大黑！不要闹啦！”凌嘉曦伸出双手企图去抓大黑，没有成功。又想用袋子去套它，又不敢太用力，“大黑不会是被沙沙的弹弓打坏脑子了吧？怎么不听我话了。” “有可能。你赶紧抓住它，要不然我车子也不好开了。”伊萨雪尔说罢只得先找地方停车。 “可是我觉得根本抓不住它，不如你快停车帮我一起抓吧。”凌嘉曦才折腾了几分钟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伊萨雪尔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个超市购物袋，立即加入到凌嘉曦的阵营中，对着上下乱飞的大黑一阵挥套。 虽然她们两人奋力地追逐着大黑，却显然都不深谙捕乌鸦的要领，围堵半天也没能一举擒获。有时，明明快要扑抓到了，大黑却一个滑头般的打旋，让她们空欢喜。看来脑子经过弹弓袭击的大黑战斗力升级，再加上她们都不敢轻易碰伤大黑，于是让这场追逐名存实亡。 这时，一个不留神，不知道是谁，也许是凌嘉曦，竟碰到了天窗开关，急得她连忙想关闭，结果忙中出错，让天窗越开越大。大黑无比机敏地趁着缓缓敞开的那一瞬间机会蹿了出去。 这下子，她们只能急忙打开车门，大惊失色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黑朝着东南边飞远。 “我们还是上车追！”伊萨雪尔重新坐回到车内，示意凌嘉曦快上车。 “开车能追上大黑吗？它在天上飞多自由，我们在地上开，能一样吗？”凌嘉曦虽然坐回车内，但感觉事情有些失控，也越发自责自己干嘛当时那么激动地把大黑拍醒。 “它飞的那个方向应该会经过公园，那里树很多，有大黑喜欢吃的树叶，说不定它会停留一会儿。” 这是赌上一把的可能性，离她们东南方不远处的确有一座公园。这个时候如果能有大长老的大罗盘在手，那么几百个大黑都能马上锁定。可惜大罗盘早就在上一次的战役中严重损坏，不提也罢。 “好吧。”凌嘉曦怔怔望着大黑消失的天空，眼下只有听从伊萨雪尔的建议。 “到了！我们快进去找，它受了伤肯定飞不远。”伊萨雪尔以最快的速度在公园外面停好车，就和凌嘉曦朝园内跑去。免费开放的公园不需要买门票，这点很受用。 “嗯！”凌嘉曦相信大黑飞不远，毕竟受伤了，万一昏倒在陌生的地方不及时被救治就非常危险了。 进入这座许久不曾来过的公园，凌嘉曦只记得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跟着同学一起进去过。经过了那么多年，除了儿童乐园被拆掉之外，其他并无变化。园内几乎都是挺拔的参天大树，全是遮挡住光线的密度，所以越走到深处就越觉得阴暗。 天色接近黄昏，树丛中的视线已经幽暗到不利于发现目标，她们只有拼命擦亮双眼在邻接树枝间寻找着大黑。 走着走着，忽然，从树上跳下来一团绿影！ 凌嘉曦本能地朝边上一闪，再定睛一瞧，绿色的身形舒展开：是小布丁，西希尔-拉斯特罗国的小女王！ “小布丁？！”凌嘉曦惊讶地盯着眼前的小女孩。 “好久不见啊，曦jiejie！”小布丁开心地朝凌嘉曦打招呼，然后一个飞扑就扑到凌嘉曦怀里来。 “小布丁？！你怎么来这儿了呢？”凌嘉曦一边抱住布丁一边问。 “曦jiejie，你是在找一只大乌鸦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被我猜中啦，现在我的大管家西蒙尼正在治疗这只大乌鸦呢。”小布丁说着朝树上指指，“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在给大乌鸦疗伤，所以只能躲在树上啦。” 正说着，凌嘉曦眼前忽然又多了一个身影。一对长长的耳朵，浅灰色的面颊两边鼓出明显的腮帮子，眼神警戒犀利。这是一位神情严肃的兔脸人，他全身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扎着配套的黑领结。随即，他毕恭毕敬地将大黑递交到凌嘉曦手上。 凌嘉曦小心地接过大黑，西蒙尼退身到小布丁身后。 大黑微微睁开了眼，活力复苏般扇动起翅膀。当凌嘉曦叫它安静别动时，它立刻听从地安静下来。凌嘉曦暗自称奇，这位西希尔-拉斯特罗的大管家医术真是高明。 “对了，小布丁，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是来玩吗？”凌嘉曦问。 小布丁摇摇头，回答道：“我们是来抓采花大盗的！” “什么？” 凌嘉曦和伊萨雪尔同声发问。 “就是有坏蛋偷了我们的弗蕾垭，没有弗蕾垭的花瓣我们就不能提炼出最上等的祀冀香水，就不能用来祈祷下一年的五谷丰登。”小布丁努力为大家解释。 伊萨雪尔对各种世界纬度的历史比凌嘉曦更通晓一些，因此她很快就能抓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少不得要为凌嘉曦再说明一遍： 西希尔-拉斯特罗的世界有点像童话里的艾丽斯仙境，那里到处绽放鲜花绿树成荫，春风十里杨柳风吹。景色宜人到不用宣传，光是听伊萨随便介绍一下，就让凌嘉曦很想把下次度假的地方选在西希尔-拉斯特罗。 这样的一个绿池芳草满满晴波的地方，按照国家传统惯例，也是要年年祭祀，用隆重的仪式祈求庇佑。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要用到国花--弗蕾垭提炼的至乘香水，弗蕾垭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的代名词，每天都有一千名宫女看护浇灌，每年也只开四朵。会提炼弗蕾垭的造香师西希尔-拉斯特罗全国上下也只有一位，那就是西蒙尼大管家。这位年纪可以和阿布多拉斯的布鲁迪较下劲的国家级老管家据说调得一手完美的极致好香水，再娇嫩的花朵也能在“活花”最鲜嫩的状态下被精确提炼出香气。其实，用西希尔-拉斯特罗最最普通的花朵提炼出的香水都已经是名满天下，被周围几个国家的皇族们常年趋之若骛地膜拜渴求（听到这里，凌嘉曦又心动地想去问小布丁买一瓶，当然也许那价格并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承受）。 就是这样万里挑一的国花，最近居然失窃了两朵。原本就数量极其紧张的花源，无法在短短几个月内重新生长栽种。如果不赶快抓住窃贼，那么可能最后的两朵也要落入黑手。国宝被盗，事态就上升到了一个新层面。 “那你们怎么确定窃贼来我们这儿了呢？”凌嘉曦问。 “弗蕾垭有极特殊的香气，如果贼还在我们国内，应该早被我们抓到。”西蒙尼一板一眼地边说边张开手掌，一只蜜蜂“嗡嗡嗡”地在他掌间盘旋，“弗蕾垭的香味能吸引我手中的这只血蜂，绝对逃不掉。目前根据血蜂的状态，窃贼应该在你们这个国度。” 凌嘉曦倒吸一口冷气，瞧着这只嗡嗡作响的小蜜蜂，希望它可别晕头转向地朝她飞过来。 西蒙尼看出凌嘉曦眼底的紧张，立即将手合拢，放回了口袋。 “能够自由来去西希尔-拉斯特罗的人，肯定也去过PASSAGE壹号，我们可以向老板娘打听打听。”伊萨雪尔若有所思道。 “对啊，我们一起去吧。”凌嘉曦非常同意这个结论。 “如果你们着急，可以坐我的车，正好一起去那儿吃个晚饭，顺便再问点情况。” 没有人反对伊萨雪尔的建议，众人一起坐上她的车子，朝着PASSAGE壹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