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16]第四百九十一章 病房
徐川听她说完，沉默片刻，忽然回头，看向拉了一半窗帘的窗外。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闫朵有些着急，“至少在我和爸爸眼里，你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这句话出口，她的俏脸不禁微微一红，但一双眸子仍旧不闪不避，望向对方。 “我不是好人，这点你最好相信，不然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徐川摇摇头，笑了笑，“我亲手杀的人，我亲手救的人要多十倍。” 少女不甘示弱：“但你杀的一定都是坏人，杀掉他们，能救更多的人啊？” “这种话我听的够多，想的也够多。”他轻叹口气，“但这是一个无解的怪圈，在我杀死第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时开始循环的怪圈。虽然杀一个人能拯救一些人没错，但我杀的人，他也有家人，也有孩子和朋友。” “但这个怪圈和这些都没关系，不管我的举动间接地拯救或者伤害多少人，有一点是永远不会变，而且永远确定的。” “哪一点？” “当你第一次拿起枪，并打穿什么人的心脏或者额头的时候。你的手沾了血，而且是永远洗不掉的，它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沉淀，变色，发臭，吸引各种各样的食腐动物，变得越来越糟糕——直白点说，当你决定通过杀死谁的方式来保护什么的时候，你第一个杀死和毁灭的，是你自己。” “拿起这把枪，可能会膛。了膛，可能会扣动扳机，扣动扳机，可能有人会倒下。当这个人倒下，这些充满着腐烂和恶臭的东西，会一辈子追随着你，再也逃不开的了。算你根本没打算要杀谁，只要你掌握了杀人的能力，你也迟早会杀死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凶刃在手，杀心自起。” 徐川说完，望着对方的漂亮眼眸：“哪怕这样，你还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我愿意。”闫朵怡然不惧。 “为什么？”徐川怔了怔，心说这丫头怎么老子当年还倔？当年的自己好歹是思考了几个星期才同意加入扫尾人计划的，怎么到她这这么快？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因为听起来很酷啊。”她的回答简单粗暴，闫朵能说出这样的话……情理之，意料之外。 “……得，睡觉吧。”徐川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 “明天早起，不然会排队。”闫朵道，“起不来的话，我可掀你被子了啊。” “好的大小姐……”徐川叹气，作为残障人士，连待遇都下降到这个地步了…… “还是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吧。”闫朵神色认真了些，“我真的很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你能帮我么？” 徐川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过了闫王那关再说，只要他乐意让女儿变成我这种残疾人，我没意见。” “喂喂，不能通融通融么？”闫王虽然在大部分事会纵容她的小任性，但这种事，大概是毫无回转余地的。这一点不要说闫朵，连徐川都心知肚明。 “不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拐卖未成年少女么？不干不干。” “……拐卖一下嘛？我很乐意的……” 过了片刻无人回应，闫朵凑过去看了看，徐川已经睡着了，虽然明知道这家伙是装的，但闫朵也没办法，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如果没点道理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奉为真理。 “哼……别以为我这么容易放弃。”她轻哼一声，褪下鞋袜，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徐川以一声假得离谱的鼾声作为回应。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起来，拦了一辆车，直奔华夏人民医院。 这是整个华夏最大，也最具权威性的医院，权威到什么地步？如果在这里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基本可以回家等死了。 这么权威。 徐川并没有告诉许佳凝太多，只告诉她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有点事要办。这些事如果能自己解决，还是不要告诉她们的好。徐川并不想让自己被当作残障人士对待，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同情、甚至可怜他。 并不是不想接受别人的好意，这么选择，只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骄傲。老虎没了爪牙仍旧是老虎，何况徐川现在丧失的只是一部分听觉而已，虽然很多能力大打折扣，但他仍旧可以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 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很多，徐川他们即便去的很早，但仍然排了很久的号，直到时间临近午才轮到了他们。 进了房间，徐川坐下，指指右耳：“听不见了。” 医生是个白发老人，看起来相当和蔼，他拿起桌的老花镜戴好，看了看徐川，笑笑：“小伙子，多大了？” 徐川看了一眼对方胸前白大褂夹着的牌子，医生的名字是戊学海，相当有气的名字。 “31。”徐川道。 闫朵微微一怔：“你都31了？” “……”徐川郁闷，31怎么了？ “看着很年轻啊，跟二十五六似的。”戊学海拿起电筒起身，走到徐川身边朝里面大概照了照，“只有这边听不到？” “另一边也听不太清楚。”闫朵在一旁补充。 “对。”徐川点点头。 “怎么弄的？”戊学海拿出钢笔拧开笔帽，刚要在病历单写什么，只听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怎么回事？”闫朵微微蹙眉，从椅子站起来。 徐川微微一怔：“怎么了？” 他好像听到门外有些声音，但并未在意，他太习惯之前的敏锐听觉了，这种被无限缩小的嘈杂动静，在他听来仿佛是门外正常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几乎是下一瞬间，一个看起来穿着廉价的年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呯的一声撞开病房大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你要干嘛？”闫朵蹙眉，踏前一步挡在了间。 徐川这才回头，看到对方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 如果不是想起了自己听力受损，他几乎以为这是哪个经过极其专业训练的超级杀手，连自己都听不到的那种…… 不过现在的自己，恐怕连普通人的脚步都很难听清了吧…… /html/book/41/41992/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