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故主亲临帝兵嘶鸣(1)
广海洲是南部九洲中面积最小的,但这里却外连太平、青鳞、津襄、九叶山,内控伯牙湾,与九璃怀云魏灵城一西一东,名副其实的兵家必争之地。公孙氏在此崛起千年,是凡族中罕有的兵家传承。 昌谷、塘东、潞河,广海三郡潞河最为繁盛。这条天水支流经此地入海,为潞河郡带来了源源不绝的财富。公孙家广海军赖以生存的基石,就是伯牙湾一线的潞河三城。 沧庆、廊怀、潮海,潮海城的海港水深无波,帆影比其余二城多了数倍。潮海城东郊,天涯山下,近年兴起了一座庄园。这座销金窝出现不足一年,大名便传到太平、青麟等地的海商耳中,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 山庄的名字也起的雅致,门楼牌匾内海角天香四字,是广海军大帅公孙子武的亲提,铁画银钩内透着一股书香气。午时刚过,海角天香内开始逐渐有了人气。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天香楼花魁魅儿姑娘的闺阁内响起,匆匆的朝门楼奔去。 公孙子武脸色阴沉,数十位亲军护在他左右,一出山庄大门,就跳上了一辆插有广海军旗帜的马车,向潮海城飞速离去。庄外一株花树背后,走出了公孙氏二公子公孙子玉。他冷峻的看着远去的车架,想不到公孙氏暂时安然度过中京的劫难,广海这边却出事了。 海角天香,魅儿!?这位女子是何等人才,数月之内,竟可以把自己大哥圈在了石榴裙下。他想了想,招来一辆停在远处的马车,尾随着公孙子武进了潮海城。 天香楼建在山庄临海一面,风光景致在海角天香内都是独一份。公孙子武前脚离开,魅儿就倒在了软塌上。南面天际琴音笑傲沧澜,就是这琴音坏了自己昨夜的好事。公孙子武已经入盅,昨夜留宿于此,自己的魅灵眼看就能沁入他识海。可这道琴音出现于昨日隅中,内含着浩荡凌天的道意,顷刻间魅儿的琼花魅影惑心诀就反噬经脉。她强撑着忽悠走公孙子武,此时再也按耐不住体内的逆血,噗的喷在了锦被上。 小狐狸的琴音只有玄境以上的修士才可察觉,其余人等根本听不到。更何况,她正在持剑崖春秋堂感悟着九地浮尘阵的剑道阵盘,破空而来的音色中有了剑意,那里是魅儿这类旁门左道所能承受的。 天香阁闺门打开,琼花会主姬红尘到了,他伸指点向魅儿全身,数十朵花影飘落,止住了魅儿嘴间不断沁出的殷红。姬红尘掠到窗前,不可刀刀意化作一派赤芒,笼罩着天香楼四周。同时,床榻上的魅儿,方舒了口长长的血气,沉沉的昏了过去。 十日前,姬红尘下榻在号角天香。从来自中京的密报中,他是知道小狐狸已经出关,而且这几日就会踏足南海诸洲。可不论他如何高估,当真正亲身领教后,才知道自己还是想得差远了。 嗡,又来了,不可刀狂震不已!两日来,这是不可刀的第三次不受控制的嘶鸣!首次异变出现时,姬红尘还想以心神安抚,谁知差点就被不可道意震伤心脉。相伴了无数岁月,不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姬红尘惊异不定,此刻自己心神再也无法与不可刀相通。 “谁?”姬红尘左手花影按在了腰间不可刀上,想奋力止住不可刀的反抗。背后这股苍冉之气,出现得太突然了,谁能无声无息摸到了自己身后,荧惑,还是凤玄,难道是弹琴那位? 全部都不是,姬红尘猜错了,不过背后来客他却并不陌生。鸿策,一身布衣长服,紫炁隐隐在眉发间流转。他欣喜的看着姬红尘,不对,应该是看着姬红尘腰间的神兵不可刀。 “是你!”姬红尘万料不到,来者竟会是鸿策。鸿策的身份他从癸武传来的灵讯中早已得知,就因为这样,姬红尘才会心惊。老君帝为何会找上自己,他来干什么? 姬红尘目光对窗外和软塌方向,各扫了一眼。他咬咬牙,朝软塌处退了一步。他是阴澜星宿降世,与中天人物势不两立。中天君帝到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开打,姬红尘片刻前就绝了这个念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可魅儿,他却不愿丢下,姬红尘不是这种人。哈哈哈,磊落洒脱的神色又回到姬红尘面上。 “君帝大人,红尘有礼了。不知,有何见教?”眼前的虽是敌人,可也是前辈。鸿策的辈分,足够受姬红尘一礼。 混杂着赞赏与怜惜,鸿策的目光对上了姬红尘的双眼。 “我来取回一件东西,马上就走。”鸿策说完对着姬红尘腰间,五指一挥。 一声铮鸣,不可刀震开姬红尘手掌,来到了鸿策身前。霸烈桀骜的刀意,竟变得无比欢快,不可刀像孩子一样,在鸿策身边游动。 目瞪口呆,姬红尘不知多少年没露出过这种神情。不可刀为何会对鸿策如此亲近? “原来君帝大人是来夺刀的?”相伴无数年的神兵,一朝落入他手。姬红尘心气怎能通畅,就算眼前是鸿策,他也不禁开口刺了一句。 “夺刀,哈哈哈哈!娃娃你真风趣!这把刀是造的,还是你买的?”鸿策越看姬红尘,越觉得有趣。这个娃娃是阴澜星宿中的异类。 啊,姬红尘怔住,想了好一会,他才道:“这是朋友送的。”不可刀是癸武赠给姬红尘的,至于刀是怎么来的,谁铸造的,姬红尘从来就没弄明白,也没想着去弄明白。 鸿策看着姬红尘面上稍露瞬逝的呆色,摇头笑道:“这把刀是我造的,我献给凤玄,凤玄又给了癸武,癸武真的很照顾你,把这把刀给了你。我本来想,这把刀或许能入荧惑的法眼。谁知道它藏在了你身边,埋没了无数岁月。” 中天君帝大位之争,鸿策是中了落星石的毒,虽没到身死道消的境地,但他也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