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城死人
故事的这片大陆辽阔无疆,四面全被海水包围。。。 而在它的最南方有一座县城,名为平康。 一队人马不停蹄赶路,从南阳郡横穿而过,等到达平康城外已经是第二日午。 贤一望着城墙外挂着的大红灯笼,隔着许远便感觉到了nongnong的喜庆味道,不由得才想起两天后便是要过年了。 然而书生骑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紧闭的城‘门’皱了皱眉。 城‘门’外空无一人,没有等待检查入城的百姓也没有守‘门’的士兵。 “不对劲。” 冷风卷起了黄沙,在耳旁发出微弱的咆哮。战马疲倦低着头颅,无‘精’打采用后蹄击打着地面,嘴发出粗重的喘息。 有风声马蹄声,喘气声。 但还是太安静。 身的银‘色’金属盔甲在互相摩擦,发出清脆的碰撞,可若是仔细去分辨,会发现城内没有半点嘈杂。 嘈杂是为喧嚣,喧嚣即是人烟。 书生当机立断,挥手喝道:“将城‘门’撞开!” 一声令下,立刻有士兵下马,寒刀出鞘,斩断官道旁一颗‘成’人环抱粗的大树。 随后数人前,紧紧抱着光秃的树干,朝着城‘门’撞了去。 “一!” “二!” “三!” 砰!一道沉闷而巨大的声音响起,六丈高的城‘门’显得脆弱不堪,被撞出一个缺口。 又有羽林军前,开出个一人高,能供战马进入的大‘洞’。 地面落满了木屑,书生率先骑马前进了平康城。 城内寂静无声,小贩的摊子随意倒落,落在街道的枯枝草屑无人清扫,而两旁的居民房都紧闭着大‘门’。 一只野猫从房檐跳了下来,摔碎了几片新出窑的黑瓦,然后从屠桌叼起一块臭‘rou’。 它扭过头看了一眼这队陌生而肃杀的人马,逃窜进巷子深处,消失在黑暗。 马蹄落在青石砖,缓缓地朝前行去。 所有人都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但是暂时无人开口说话。 队伍一直在城走了数里路,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沉默。 没有人烟。 死气沉沉。 书生偏过头,透过右侧一间房屋的纸窗,看见一盏明亮的烛灯在黑暗摆动。 “许龙虎,过去看看。” 许龙虎点头,相信将军在旁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危险,于是下了马用手的长枪推开了房‘门’,一头钻了进去。 所有人候在原地等待,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许龙虎重新走了出来。 许龙虎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 贤一松了一口气,书生却更加担忧。 “到底...出了什么事。”书生自语,然后说道:“你先回来。” 许龙虎点头,将长枪收在手,抬脚即将跨出‘门’槛。 在这时,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一道黑影从许龙虎身后闪过,直扑他后背。 贤一大喊道:“小心!” 但此刻许龙虎是心神紧绷后的最放松之际,听到贤一的话后惊愕地转过了头,也因为这片刻时间的耽误,让他来不及躲避。 黑影速度极快,两只手锁住了许龙虎肩膀,张嘴朝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去。 直到这时贤一才看清这道黑影原来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汉,双眼鲜红显得呆滞,身的衣衫已经破烂,还印着粘稠的乌黑血渍。 发黄的烂牙咬在许龙虎脖间的坚硬盔甲留下一排浅坑,许龙虎看着面前的老汉不知如何是好。 许龙虎不愿伤人,但这老汉却毫不领情,立刻伸出五指朝着他的脸抓了过去。 场间突然响起一声铮响,一柄长刀出鞘。 明明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但身体的速度和力道非常人可,可以看出许龙虎若是无法躲开,算他是修行者也要负伤,‘弄’不好还要瞎了两只眼睛! 眼看许龙虎便要被这一击击,贤一不知何时手握着长刀出现在了许龙虎身旁,没有任何犹豫挥刀砍了下去。 一只干枯的手掌落在地面,流出几滴发黑的乌血。 老汉蜷缩着身子在地翻滚,嘴发出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咆哮。 “你没事吧?” 许龙虎摇头,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书生下马走了过来,拿过了许龙虎的长枪,朝着老汉的‘胸’口刺了过去。 “将军!”许龙虎出手却来不及阻拦,只能看着锋利的金属枪头从老汉后背穿出。 老汉断了呼吸,仁生低头合十诵经,神情悲悯。 书生一袭白‘色’长衫多了几道皱褶,伸手捋平后将长枪还给许龙虎,随后衣袖一挥,老汉尸体便有火苗燃起。 空气开始弥漫一股焦臭味,许龙虎木然呆在原地,没有接过。 “怎么,生我气?” 许龙虎沉默,但眼神并不平静,有悲伤也有愤怒。 书生说道:“忘记了羽林军的规矩?” 许龙虎毫不避讳自己对书生的质疑,直接开口说道:“这位老人明显神志不清,也没有伤到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书生转身说道:“他已经不是人,早点解脱也是好事。” 许龙虎神‘色’复杂,他自然知道书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贤一连忙拽着他的手说道:“将军说的对,我们快走吧。” 一片已经完全干枯的树叶被风吹起,在空盘旋翻滚片刻后落在地面被小白踩成了碎片,许龙虎提缰赶了书生,开口说道:“将军,我错了。” 书生伸手拍在许龙虎肩,说道:“何错之有?谁能无过?” 许龙虎低头,说道:“羽林军十大军规第一例,下属必须绝对服从。” “你倒是背的清楚。”书生转过头来,看着许龙虎说道:“以下犯该如何处置?” “罚一年军饷,杖三十。” “哈哈。”书生大笑,说道:“我可不敢打你,你知道规矩的。” 许龙虎小心翼翼说道:“十...十天?” “嗯?” 许龙虎连忙改口,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个月!” 书生点头,贤一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刚才那老人是怎么回事?” 书生沉‘吟’片刻,说道:“应该是一种怪病,被毒攻心失去了心智,才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贤一说道:“采‘药’人?” 书生说道:“采‘药’人虽说‘性’情无常时好时坏,但他毕竟是大南人,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 “将军,可别忘了大南一百年前南征北战,采‘药’人并非一定是我国之人。” 书生摇头,说道:“算如此,我也不信是他所为。” 贤一问道:“为何?” “采‘药’人虽说做出过屠村之事,两百余人全死于他手,但那全是因为此村之人皆无恶不作,乃一窝匪寇。世人都说他亦正亦邪,但在我看来他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贤一不再谈论此事,话锋一转,说道:“那平康城?” 书生看着四周空巷,说道:“这种毒很有可能会传染,最坏的可能便是整座城都已经沦陷。” 许龙虎‘插’口问道:“要是所有人都变成了那个老人的样子,我们该怎么办。”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可以治好,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书生伸手触碰到腰间别着的那本佛经,说道:“若是无‘药’可医全部杀光,决不能祸及整座大陆。” 许龙虎看着他这幅冷血而坚定的模样,正当开口说话时发现书生示意整支队伍停了下来。 街道的前方有一张术士所用的算命桌子,旁边还‘插’着一根简易的旗帜,面挂着“神机妙算”四字。 若是在寻常故事,肯定是贤一等人遇见了一位世外高人,因为怜悯苍生而出山,最后以大神通拯救了无数人。 但前方没有仙风道骨的老道。 只有桌下四周的布帘被揭开,钻出了一只手。 手指沾满了黑泥,肮脏不堪。 还黏着血渍,看去如从战场爬出的修罗。 许龙虎腹胃一阵‘抽’搐,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 因为这只手抓着一只被啃过的手。 他在吃人。 所有的羽林军都将手握在了刀柄出,准备好战斗。 一个**着身的‘肥’胖大汉从桌子底下爬出,然后站起朝着队伍最前方的书生冲了过来。 大汉的肚子被锋利的东西划开,里面流出的‘肥’肠拖在青石砖,画刺眼的一条红线。 大汉呆滞的眼表现出明显的贪婪和看到猎物的兴奋,而他左手腕处空无一物。 他连自己都吃。 木‘门’发出一声难听的咯吱响,一个发丝蓬‘乱’的年轻‘女’子将脑袋探了出来,好的打量街道的动静。 然后她仿佛闻到了最美味的‘rou’香,双眼短暂的‘迷’茫后瞬间变得狂热。 矮墙,伸出了一只胳膊。 破烂的箩筐被揭起,一个没有了双‘腿’的男孩,冲着队伍张开了大嘴。 二楼的红木纸窗被推开,掉下来了一个乞丐。 越来越多的人,不,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在了场间。 胯下的战马开始躁动不安,许龙虎转过头,看见密密麻麻的身影将他们包围。 如海洋翻滚咆哮的‘浪’‘花’,要将一块礁石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