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莲花显摆
在家做姑娘的时候，邹氏的娘就告诉过邹氏，炕上听当家的，炕下听婆婆的，这样做小媳妇的日子才不会难熬。 进了苏家的门近十年，邹氏一直记得娘的告诫，在婆婆面前嘴巴会来事儿，说话也尽捡好听的说，婆婆不让做的事她坚决不做。 她也算命好，进门第二年生了一个女儿，要是在别家，婆家定会给她脸子看，可苏家有那道士的预言在前，她生女儿比生儿子更讨婆家人的喜。 第三年，又有了一个儿子，她在婆家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讨婆婆欢心，让婆婆不为难自己。 所以，当苏莲花拉着她一同去大房家时，看到婆婆那一脸不悦，邹氏也收起了心思，一脸为难道：“三妹，我还帮做暮食呢，看这时辰离四叔下学堂也快了，你看……” 同样当了三年小媳妇的苏莲花自是知道媳妇难当，她也没再强求，打了一盆子水仔细地照了照自己头上的钗坏，又用梳子沾水抿了抿被风吹乱的碎发，这才独自一人去了苏瑶家。 此时的日头正好，苏瑶正在院子里晒香丸，将窖藏好的香丸放日头下晒晒明天就能送到镇上去了，到时候又是一笔进帐。 秦氏坐在院子里一边裁缎子做荷包，一边听苏瑶絮絮语：“娘，这阳春雪比吉香成本高，我要卖一两银子一颗。”反正这香丸到了林掌柜那里，他在天下第一楼雅间里薰上一颗半颗的，客人闻着好，也就掏钱买走了，一两银子一颗林掌柜也亏不了本。 “好，瑶儿说多少就多少，别说是一两银子一颗，就是卖十两银子一颗娘都没意见。” “嘻嘻，娘比瑶儿还贪心。”苏瑶嘿嘿一笑，又道：“这香丸明儿个就能让大哥给林掌柜送去，得到的银钱肯定不会少，到时咱们将那座小院子买下来呗，现在家里又多了三哥，都不够地方住了。” “好，都听瑶儿的，瑶儿咋说娘就咋做。”秦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女儿的话，反正这个女儿提买院子也不是第一次了，连梦里都在唠叨着要买院子。 “那到时候屋里的布置要听我的。”苏瑶得寸进尺。 秦氏抬起头，朝正细心地晒香丸的苏瑶宠溺一笑：“好，好，好，咱们都听瑶儿的。” “才不要，以后咱们家谁说的有理就听谁的。” “好，谁有理听谁的。” …… 母女俩正其乐融融的道着家常，忽听得用树枝围成的篱笆外有人喊道：“大嫂，在家啊？” 秦氏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小姑子正站在篱笆外面，满头的金银钗在日头下闪闪发亮，只晃得人眼睛花，那一脸的红红白白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这样一张脸，秦氏强忍着笑打开了篱笆门，道：“哟，三妹来啦，今儿个这一身可光鲜！” 苏莲花听不出秦氏语里的打趣，只当她是羡慕了，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故做娇羞道：“哎呀，大嫂，你就埋汰我，还不是我家春生说我这样子好看，跟未出嫁的小姑娘似的，不然我才不会戴这么多的钗子，这真金白银的，让人眼红了咋办？”连春生，苏莲花嫁的男人，苏瑶应该称姑父。 正晒香的苏瑶听到苏莲花这话，只差点没笑出声来，谁家小姑娘敢把自己整这模样，那媒婆绝对不敢登门，幸好她是白日里来，这要是晚上来，没准还以为自己夜路走多了，遇鬼了。 在秦氏搬出来的小杌子上坐下，苏莲花伸手将头上那支金光闪闪的钗子从头间拔了下来，拿在心里把玩着，明明是一脸的“快来羡慕我吧”，嘴里却道：“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子我可不是在你面显摆啥，只是这钗子是赤金的，压头上重着呢，我拿下来放手里，你不介意吧？” 秦氏不咸不淡地道：“东西是三妹的，三妹是戴是拿，大嫂咋会介意。”她不是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她不会以为是黄色就是金，是白色就是银，苏莲花手上那种货色一看就是黄铜钗子，连鎏金都不是，到镇上的首饰铺里，一两银子可以将头上插到走不动路。 看着秦氏那一脸的云淡风轻，苏莲花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子火气，她就是看不惯这个大嫂明明和大家一样都是个村妇，偏偏她要装大家闺秀，显得这小渔村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似的，装啥装，连自个男人都没有了，装得再清高也是个寡.妇。 想到自己的来意，苏莲花强行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把手中的钗子递到秦氏面前，难得和颜悦色的对秦氏说道：“大嫂，你看我这钗子好看吗？我当家的赚我出门太素淡，特意给我买的。” 苏莲花的心思秦氏也知道一点，当初她刚嫁到苏家，这苏莲花还是个姑娘，她是长嫂，古人有云：长嫂如母。所以她带着“如母”心思想教苏莲花做绣活，可这苏莲花并不领她的情，或许是那个时候她也年轻，于是气愤地说了苏莲花一句：你这个样子以后咋好许人家。 好了，苏莲花从此以后说将她记恨上了，在娘家时不但处处帮着方老太太打压她，就连现在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人，这口气还没有消，今日回娘家显摆这个，明日回娘家显摆那个，自三年前她大哥死后，她更是变本加利，秦氏哪里痛她往哪里踩，一口一个她当家的，显得她当家的有多看中她。 放下手中的缎子，伸手去接她递来的钗子，秦氏赞了一句：“真好看。”她知道今日里不让苏莲花舒心，她是不会走了。 听到秦氏的“艳羡”，苏莲花像是怕秦氏拿走了不还似的，秦氏还未将钗子拿稳，她就一把抢了过去，飞快地插进自己的发间，嘴里嘟囔着：“这钗子贵重，大嫂还是别玩坏了。” 秦氏是的性子是那种只要不伤害自己的儿女，对她是好是歹她管不着，她能过且过，当下也没有一丝尴尬，也没有一丝恼怒，低下头又继续裁缎子。 苏瑶的性子也和秦氏一样，只要不伤害她的家人，她能过且过。 现在苏莲花这话无疑是在打秦氏的脸，什么叫东西钗子贵重，别玩坏了，你怕别人玩坏了就别摘下来，求着别人玩啊！ 什么玩意儿，这种垃圾货夸你一句那是给你面子，你还想登鼻子上脸不成。 然而，气愤的苏瑶还来不及答话，那边的苏莲花却像是发现啥新大陆似的：“大嫂，你这缎子真好看。”她嘴里说着，手也没有闲着，爱惜的抚了抚秦氏正裁剪的红缎子，苏瑶敢保证，苏莲花抚摸她男人都绝对不会用这么痴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