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火天灾人心惶惶
记忆和感知出现了矛盾,感知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但记忆是空白。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夜深人静,我坐在屋顶思考着,满满的大脑快速的搜索,最后就像扯线头般,突然在一团乱麻中扯出了一根:一杯茶! 在冷梅园喝过的那一杯茶!所有的熟悉感知在冷梅园后停止,在冷梅园出来后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青飞!他是苍耳山的青飞! 有时候眼睛会骗人,可是大脑不会,他原本是存在的,只是后来竟被抹去了。 姬雅乐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接下来的一切? 不,也许从她选择从前殁宫中下来时,她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是齐国的田卓风,但就算没有田卓风,也会有其他国家的某某某。 一切已是注定,从她踏出前殁宫的那一刻开始。 那既是如此,这场解救还有意义吗? 姬雅乐知道齐国会来,又选择了接受,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个选择?行动与不行动,我心中突然没有了底。 青飞比上一次见又不同了,他身上的Y气太重,消耗一身功力的他现在只剩下轻功。此刻我能轻松的躲过齐宫巡逻的侍卫,但他就不一定。他原本远在北燕的苍耳山,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只看了一眼就走? 我又看着逆星阁,仿佛看到了一个华丽牢笼里的倩影。 一个人的决定有多顽固?此刻姬雅乐有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就有多顽固。这一切就像那一座看起来灯火辉煌,但内在空虚的楼,她若不愿意出来,这世界就只有坚不可摧的灯火辉煌。 连青飞都选择沉默,我又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姬雅乐,聪慧如她,如果她做了什么决定,那一定是一个稳固大局的决定。也许她有着她的打算,那么,我该去打扰她的打算吗? 我离开了屋顶回到了世子府,世子府里的平静也不能替我的内心做一个决定。这一夜,我又是无眠。因为我忽然明白,也许姬雅乐不只是姬雅乐,也许此刻,她又不知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翌日天亮,我去找田珌的时候,他已经梳洗妥当正要出门。见我来了,他转身笑道,“早,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我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如此皱眉,必定有烦心事。” 我不置可否,他又道,“说来听听?” 我沉默,他苦笑摇头道,“你没有烦心事,我却是有了。” “嗯?”我感兴趣了,问道,“什么事竟然能让你烦心,说来听听?” “司寇府出事了,就在昨夜。” “什么事?” “火灾,整个府全灭。” 一盏茶后,我们出现在司寇府前,当下了马车看到前面那一座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府邸,我们的心中是震撼的。 此时是早上辰时,官兵已经将宅子外面十丈封闭,偌大的府邸烧得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墙基,墙基由外到里,外面是白色的灰烬,里面却是焦黑。此大面积的框架,依稀能看到它生前的种种得意,但最后只剩下怅惘的一场空。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宅子,因为它的主人不普通,从这整个临淄城中独一无二的大宅子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国戚就是权贵,这府邸的主人,正是掌管齐国刑法的司寇大人。 一个国家的内外安定,位重不过五司。司马,负责养马打仗;司徒,负责户籍统计;司空,负责水利营建;司士,负责百官名册;司寇,负责刑狱安定。这位司寇大人,就是人们眼中的阎王爷,掌管别人生死的刽子手。 不过既然是辉煌不可一世,又怎么会毁于一旦呢? 几乎与地平齐的外围,但内里是残墙的墙基中,画着密密麻麻的人形尸体,为了不引起城中的恐慌,真正的尸体早已经处理移走,此刻虽然只有线条,但也是看起来揪心。据统计的数据显示,司寇府全府上下林林总总三百余人无一人幸免。 再看这尸体落地的位置,又分为里面和外围。以府邸的正中央为重点,外围的人数较少,慢慢往里递增,越往里人越多,而里面是横七竖八杂乱无序,甚至也有坐着的尸体,外围却是清一色头朝里明显有着挣扎求生迹象的尸体。 这场火起得不简单。 据报,府邸是昨天晚上一更起的火,火因是意外。 不过,既是意外,这府邸又这么大,又怎么会整个宅子无一人生还? 是什么样的火,能在所有人发现它之前吞噬掉这座府邸?又是什么样的火,能在这临淄城中如此张狂? 这火起得诡异,身为齐国未来的接班人,此刻田珌就是接受了这一个挑战。 司寇的身份不一般,因此一般人不能来调查,放眼齐国上下,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但田珌却是主动接下了。 残留火场间,田珌从地上起来看着手中的灰烬,又看着这一处处的悲剧,此刻一切已随风消失,但似乎也能听见那种火魔疯狂和绝望的呼救声。 三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我轻轻在他旁边落下,看着这残余的火场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这火如此的热情,怕是你齐国最大的大暖炉了。” “大火是从外面往里烧的。”他皱眉道。 我点了点头,不错,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外面已经烧成了灰烬,里面却还是漆黑。而外围的人全部头朝里脚朝外,越到了中心反而人越多,那堆积中似是已经到了绝路。 “还有呢?” “火起的时候,整个宅子还在沉睡,应该是在子夜。” 这也是对的,虽然与报上来的情报有些出入,但本来所有的情报也都是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就耽误时间了。火虽然大,但只有在睡梦中才能使所有人在惊慌之余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不错。” “这是对临淄城的一个挑战,也是对齐宫的一个挑战。”他又神情严肃的道。 我轻笑了,一挥手,府邸中央的残壁间,烧焦的黑灰被抹去一层露出里面白森的墙,更添几分凄凉。我道,“枪打出头鸟,你确定要做这只出头鸟?安逸的过活,可比你这样东奔西走要轻松很多。” 他也看着那白森的墙,语气是斩钉截铁,“齐国是我的家,我有责任让临淄城中所有的子民都能得到一个安宁的环境。这场大火已经让临淄城中出现了恐慌,我势必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哦?”闻言我又笑了,若有所思的道,“说来听听,何来恐慌,这火又少不到他们。” “他们说,这是天火,是不幸的象征,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