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神庭

    眼前一花，李辰就感到身上的压力一轻，定睛一看，原来柳秀岳已经在下一刻出现在他前面接下了他所承受的压力。同一时刻，原本漂浮着的宝刀直立而起，宝刀有灵，对于高空紫色雷霆的挑战悍然不惧，先前隐没于刀身的紫红色光焰再次腾起，片刻间便化成了一柄丈长的火焰巨刀，一股炽烈的刀意冲天而起，化做一道无形的波动穿破屋顶。

    在镇民们目瞪口呆的神色下，那凝结在李家上空的金色烟霭快速地变化，转眼间就凝结成了一柄纯粹由烟气组成的金色大刀，大刀长十丈左右，形状则完全和漂浮在铸刀室的紫红色宝刀一模一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呼啸而上，剧烈的刀啸声响彻长空，千丈的高度在眨眼间穿越。

    而显然，乌云被宝刀这挑衅的举动激怒了，又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整个牧野镇都在这一刻震颤了，又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在云层表面闪动，刹那间，巨刀与雷霆碰撞在一起，而诡异的是，没有人们捂上耳朵所想像中的巨大爆裂声，两者的接触之间，一点血红的光芒闪过，而金色的巨刀就在雷霆极力的阻挡下一点一点地刺入乌云中。

    石屋内，柳秀岳的目光幽邃，黑色寒岩所铸就的屋顶完全阻挡不了他的目光，而宝刀此刻在他面前所展示的威势也深深地震撼着他，众所周知，无痕宝兵出世所伴随的异象是天雷九响，一般的无痕宝兵所能引起的也就是一至五响的天雷，真正上品的无痕宝兵则是在六至九响的天雷下诞生的。

    但是此刻的这柄即将出世的宝刀却大大超出了柳秀岳所能理解的范畴，居然主动去攻击天雷，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再看那千丈的高空，那雷霆闪耀的乌云在金色巨刀进入后突兀地静止了下来，雷声也在瞬间再闻不到一丝声息，数息后，乌云又再次地翻涌了起来，只是牧野镇的人们发现，那乌云表面的紫色雷霆已然消失不见。

    噗的一声，仿佛一层薄膜的破裂，一道璀璨的金芒从乌云的一角透射出来，即而两道，三道，一瞬间无数的金光穿透了乌云，向着四面八方射去，而这片覆盖了千丈方圆的乌云也在下一刻被肢解得烟消云散。

    铸刀室内，漂浮的神刀感觉威胁已然消失后也安静了下来，剑身缠绕的光焰再次隐没进去，缓缓地从半空中降落到地上，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柄普通的紫铜刀，浑然没有之前的磅礴威势。

    一个时辰后，李家主厅内：“不行，你不能带走这口宝刀——”李辰一把紧紧地抱着已经套上了三彩鹿皮的宝刀，目光坚定地望着面前坐着的长袍老人，而老人正是受命下山取刀的柳秀岳。

    厅内的右首座位上，杨如玉面色苍白地靠着，不过眼睛也是非常坚定地望着主座上的柳秀岳：“辰儿说的没错，这是忠留给我们娘儿俩唯一的东西，我知道柳长老一直很照顾我李家，与过世的家父也有着不一般的交情，但这一次还恕如玉不能从命，还望柳长老收回成命。”

    轻叹一口气，柳秀岳摇头道：“可问题是不是我收回成名，这是刚刚我们三峰三谷掌座与庄主共同议定的，想要庄主收回成命怕是很难，而且此事最先是由玄明老匹夫提出的，并且已经与五年后的论武大会联系到一起，事关我霸刀山庄的利益根本，想让庄主改口怕是很难。”

    顿了顿，柳秀岳接着道：“与宝刀相交换的，庄主也许给了你李家相当的地位，其中这牧野镇的供奉也由以前的一半全部划分给你们，忠小子也被加封为山庄护法，子承父职，可以将其转授在李辰身上，此外，如果你们有什么合理的条件也可以提出来，只要山庄办得到。”

    “我们不要，”柳秀岳一说完，李辰就斩钉截铁地回绝道：“这是爹一生铸刀的巅峰，也是他唯一留给我们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护法还是供奉，我们统统不要。”

    将目光转向杨如玉，而杨如玉也是同样的意思，只见她语气诚恳道：“还请柳长老看在我李家世代依附于风雷刀谷的情义的份上想想办法，哪怕这些所有的条件我们都可以放弃，只求能保住先夫的一点心血遗物，如玉在此深感大德，还望长老成全——”说完起身弯腰深深的一个大礼，一边的李辰见到娘亲如此也起身同样的动作。

    柳秀岳见状也不再支声，只是低头仔细地沉思了起来，大厅里一时间沉静了下来，只剩下灯台的烛火还在颤巍巍地摇晃，半柱香后，在杨如玉母子俩期待的目光中，柳秀岳终于抬起头来：“想要庄主收回成命那不可能，就算你李家对于宗门千年来贡献巨大，但是相比较于宗门的强大与利益，我想你们也知道庄主几人的选择，这不是不顾你们李家三朝元老的功勋，只有宗门的强大，才能保证你们李家永久的安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要保住这口刀，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杨如玉有些急切地道，脸上失去了往日镇定。

    “论武大会——”

    “论武大会？那是什么？”李辰闻言奇怪道。

    “论武大会，那是我霸刀山庄十年一次的盛事，”柳秀岳摸了摸嘴下稀疏的几根花白胡须，语带回忆地说道：“每十年，我霸刀山庄举办一次全宗论武大会，大会的论武大会者则限定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年龄小于三十岁的弟子，一来是为了检验新一代弟子的修为状况，毕竟宗门的未来不是看我们这些行将朽木的老家伙，江湖，是属于年轻人的，也只有年轻一代的人出息了，宗门才能有着更好的未来，此外，宗门还会广发道帖，邀请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宗门贵宾前来观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我霸刀山庄的地位与实力，巩固我宗千年积累而来的威望。”

    顿了蹲，将目光转向李辰：“而这口宝刀，也正是庄主亲点作为论武大会魁首的奖励，且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这次论武大会的成功与否。”

    杨如玉在一旁眉头一皱，不敢确定道：“长老的意思是，让辰儿去争夺这论武大会魁首。”这怎么可能，杨如玉清醒地知道儿子李辰在三年前刚刚接触武道，虽然资质不凡，不过想要在五年后的论武大会上有所作为的话，也几乎没有可能，不过杨如玉也知道，李家想要在霸刀山庄稳步地发展下去，这次就不能公然抗命于宗门，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更何况如今的霸刀山庄正处于进阶的预热阶段，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伤筋动骨的势力动荡，所以在此期间一旦出现什么不和谐的因素，恐怕都会遭到毫不留情的灭杀。

    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想要快速地稳定住如今失去了忠小子的李家，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否则在十年之内，李家原有的地位就将缩水一半以上。”柳秀岳的话说得非常明确，也的确如此，对于一个失去了能力的下属，就算是他曾经有着怎样巨大的功劳，也会在不久之后失去重用，相对应的，以前所得到的恩赏也会逐渐的消失，这虽然很残酷，不过在弱rou强食的江湖中却犹为的现实。

    双手握拳，李辰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完全没有任何的人情在内，一切的前提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足够的实力与能力。

    “大会我参加——”李辰抬头定定地望着柳秀岳说道。

    平静地望着这个眼神充满了不屈与坚定的少年，柳秀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欣慰：“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这五年当中我会尽全力地教导你，李家的人也不能弱了名头，等半个月后一切打理妥当后，我就带你上九龙峰，入我门下，为第十六代弟子。”

    杨如玉闻言脸色一变，十六代弟子，这不就是要收李辰为内宗弟子：“长老，这恐怕于礼不合啊——”

    淡然地挥了挥手：“辈分是由实力来鉴定的，我想辰儿是不会让我失望的。”说完眼睛直直地看着下首的李辰。

    被柳秀岳这么一看，李辰只感到对方的目光犹若实质一般，直把自己的全身看个通透，什么秘密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所遁形，心下不禁骇然失色，不过一念及李忠的过世与李家即将面临的冷遇，作为李家现今唯一的传人，一股深深的责任与骄傲促使他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

    良久，柳秀岳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