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 痞 子
第八章斗痞子 回到家后，才洗过澡还来不及吃晚饭呢。周猛的mama就捎信来说，霞阳的痞子在大聚集，扬言今晚要收复竹园村，主要的治服对象就是方明。他们还携带了许多棍棒刀剑。周妈还托人一再交代，要方明注意保护好自己。 接到这样的消息，年纪大点的村民都慌了手脚。方明的mama急得都要哭了!几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及平时比较活跃的年轻人，倒是都主动地集中到方家商量对策。 “那些痞子都是些不管天不管地的家伙，单凭我们自己斗不过他们。我们还是去找大队长，让政府出面来处理这件事！再说这也是政府份内的事。”方叔说出自己的处理意见。 上了年纪的村民都点着头。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刘叔赞成道。 年长的主张都是想通过大队来解决。 “要打就打！不然他们总以为竹园人好欺负。今年劝回去了，明年还会再来，难不成我们一辈子都要被他们欺负！”陈华气愤地说。 “对！如果会听政府的，他们也不会去当痞子了！只有让他们知道在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我们才没有后患。”一向文静的陈启也耐不住了。 “那些痞子就是想把我们整垮了，再继续压我们的笋价，这个意图非常明显。明子是领头人，先把他治服了，其他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以后竹园人就任由他们宰割了。这次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不然，我们好不容易干出了个丰收的年成，反而在为他们赚钱，自己倒是白白地忙活了一场。跟他们干一架吧！”张山心里似乎憋着股劲儿。 “对！这不光是明子哥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全村人的事。我们豁出去了，大伙儿都在外面等着呢！我们的人比他们要多得多，他们今晚敢摸进村来，我们就让他们躺着回去！”陈华坚持自己的意见。 年轻人想法更为冲动，而且这件事也确实让人气愤，人家可是要爬到头上拉屎拉尿了，再不敢吭声那可真是怂包了！ “还是让明子哥讲讲他的看法吧!”张山提议道。 方明一直没有讲话。他从小就喜欢把事情考虑得周全些，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又稳重了许多。他了解今天面临的是一件大事，搞不好会出人命，必须慎之又慎地处理！ 听了方叔刘叔等几个长者的话，方明也有着刘启一样的想法。那些痞子连大队长都敢威胁，还能寄希望于把他们劝服吗？今年整个霞阳还就竹园村有笋，而且，这些笋必定能带来相当可观的利润，那些无孔不入的痞子们可不会突发善心，主动放弃这么好的发财机会，让自己在这个冬天里只喝西北风。 如果按张山那几个人说的干吧，械斗又是违法的。虽然从法律上来讲，竹园人是属于正当防卫，可是万一动起手来，那就是人命关天呀！那些痞子也是十里八村的乡亲，又不是生仇死敌!犯不着跟他们拚个你死我活吧！ 考虑良久，方明缓缓地说：“从时间上算，再过一会他们就要到了，大家还是分头行动，从两方面进行准备吧。方叔几个人到大队部去，找大队长通过电话向派出所报案，再跟公社领导作汇报，请政府出面处理这件事；如果干等着公家来处理，痞子们肯定已经闹出事来了，我们年青人还是带上家伙到村头拦截，最好能把他们吓回去。” 分派好之后，大家便快速分头行动起来。 且说方明张山几个一走出门口，便拥过来几十个年青人——他们心里也气愤哪，都在外面等着呢！待方明的几句话交代完之后，大伙儿提着砍山刀、木棍——有十几个小伙子还带着鸟铳，一起来到距村头两百多米的峡口。 这个峡口的两边都是缓坡，当中夹着一条简易公路，从地形上看，可是绝佳的伏击点。早年间土匪来抢竹园，就在这儿被村民伏击过，也吃了大亏呢！ 看到眼前情绪激愤的人越聚越多，方明的心里越来越清楚，自己现在带着的，是一大群血气方刚的年青人。他一再地提醒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得用心避免那种“人堆效应”朝不良方向引导。 方明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面介绍说，只要有两个人在一起，每个人的行事就跟自己独处的时候不一样了。都在琢磨别人的意思，又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又提防着自己的意思给对方琢磨透了。要是有三个人，情况又加倍地复杂。中国人特别聪明，会总结出“二人不看井”、“三人不出门”之类可怕的话来。不过人堆要是一旦大了，反而变得简单起来。大家都会觉得人多有安全感，变得胆气粗豪不去动脑。这时只要有人稍做引导，他们就会万众一心、不计后果地盲目往前冲。所以有人在利用人群闹事，也有人能利用人群成事。方明今天只想带着大伙儿一起，共同捍卫自己的劳动成果，并不想让事情发展得过激了。 方明开始行兵布阵了！他很快地把此行的目的跟大家做了强调。随后让张山带着几个人，搬些石头在公路上作好了路障。又让陈华带几个人，到附近山上砍了些山藤，在路障的前方拉上几根八十公分高的绊索。方明交代说，估计能绊住对方的车头就行。 方明重点看顾的是鸟铳队里的年青人。他要大家在鸟铳中少装些火药，用些干泥巴作子弹就行了。可千万别填上铁砂，以免杀伤力太强。他把十几个铳手分成两组，安排在公路的两边埋伏起来，交代他们说，即使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鸟铳也不能一起放。要统一听从指挥，等方明这边的鸟铳打了一响，对边再接着一响，当中要间隔几秒。最好是朝天放，或者是朝痞子身边的地面扫，千万别造成大伤害或是闹出人命！方明还给每个铳手的身边，都配备一个手持棍棒的人加以保护，以防备对方冲到跟前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大伙儿到距路障十几米的公路两边的坡上藏起来。 战场布置完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到前方轰轰的马达声响成一片，很快就看见十几辆摩托车排队驶来，当中还夹杂着痞子们的狂叫声。 “鬼子”进村了！ 驶在最前面的摩托车还没到路障，就随着“哎呀！”“哎哟！”的喊声翻倒了——肯定是绊索起了作用！ 所有的摩托车立即停了下来，车灯闪闪，四处乱照。 “哎呀！前面的路上还有石头！” “这肯定是村里人干的！这些乡巴佬！今天进去要整死他们！” “先看看瓜达子和炭头有没有受伤！” “兄弟们要小心了！他们肯定有准备，大伙儿可不要反而吃了他们的亏！” 显然，痞子们也嗅出了危险！ “来呀！先请他们吃顿包子！”密集的石子、泥巴暴雨似地从天而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些不甘心被欺负的年青人动手反击了。 能做痞子就不是吃素的，打架械斗可是家常便饭，几块石头泥巴就唬得回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留两个人照看着车子，其他痞子都拔出马刀，cao着铁棍哇哇叫着冲上前来。 “轰！”、“轰！”路边连续两声铳响。痞子们明显感觉到路面的砂石劲急地扫过来的威力。有的往回跑，有的赶紧趴倒，只有两个还在亡命地继续往前冲，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妈的！乡巴佬！我砍死你们！” “轰！”、“轰！”又是两声铳响。 “哎哟！”、“哎哟！妈的，真敢打呀！”、“哎哟哟！”两名“勇士”现在也就只敢趴在地上光叫唤了。 伤得不会很重，这个自己能感觉得到。但要继续往前冲，可没那份勇气。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更狠的等着伺候呢！“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是场面话，是鼓动别人去玩命的。自个的命真的很要紧哪，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珍惜！ 两边的坡上没有声音，竹园人只是想把这些坏蛋吓走。 其他痞子也没有动静。这可是性命交关的时刻，今年就是只能喝到西北风，也总比吃铁砂送命强！大家都像母鸡抱蛋似的趴着窝呢。 双方静静地对峙了一会儿。痞子们也弄清楚了，人家这是手下留情，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继续逞强只有吃大亏！ 审时度势本来就是他们入门时的基本科目。当初就是因为见到做老实人会吃亏，才加入不老实的痞子行列。眼前是不老实要吃亏，他们马上就变得老实起来了。 嘀咕了几声后，痞子队里上来几个人，把两个痛得躺在地上吸冷气的“勇士”扶下去。又乱了一阵子后，痞子们终于掉转摩托车往回溜了！ 在公社那里，大队长的汇报也见了效果。书记接到报告后大光其火：几个小混混居然敢欺行霸市、恐吓干部，眼下又聚众闹事、打架斗殴！真是无法无天了！当即紧急召开党委会，决定严厉打击这种犯罪行为，从严从重处罚这些流氓地痞。 派出所的公安、联防队员立即被组织行动起来。 痞子们狼狈逃回的车队，还没走回多远就接到同伙的信报。他们立马逃得无影无踪，躲到外地避难去了。 霞阳终于有一段时间的清静了！ 危机过去了，时势造就英雄！方明的形象，在一夜之间就走进了竹园村每一个人的心里。 这一场争斗为竹园村造就了一位英雄。竹园村现在就需要有个英雄，能带着大伙儿捍卫自己劳动成果。 就目前来看，痞子是被大伙儿赶出去了，可大家挖出来的冬笋能卖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