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十亿美元.上官洪日
与王小乐告别之后，龙志独自一人走在归家的路上，不知怎的，静下心之后，再也没有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反而一直惦记着王小乐的安危。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老者的话——王小乐会有生命危险！“怎么办？怎么办？”龙志胡思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家门口：“算了，别吓唬自己了。王小乐那么好的人，不会短命的。九成九是那位老大爷嫌我们俩没钱，所以故意说那些话来吓唬我们。对！一定是这样！” 龙志稍微地安慰了自己一下，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房门道：“mama——我回来了。” “回来啦？那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一个慈爱的声音从里屋的厨房里传出。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从门帘后走出来。这人便是龙志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李小兰。她中等个，皮肤略黄，背脊像是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稍稍有点弯曲，慈母般的微笑也掩饰不住她一脸的憔悴与疲倦。 “今天在学校过得好吗？”李小兰问道。 龙志点点头：“好。” “跟同学相处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龙志摇摇头：“没有，都挺好。”说罢，低下头继续吃饭。 “半个月以后就是你的生日，可是mama要去加班，不能陪你了。对不起啊。” “没事，每年都是这样过得，我习惯了。”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mama给你买。” “不用了，那天我和朋友出去玩，会晚点回来。” 李小兰头一次从儿子的嘴里听见“朋友”两个字，心里真是又惊又喜，便顺口问道：“为什么不请人家到家里来坐坐？” 龙志扒了一口饭，说：“不必了，还是出去玩吧。” 这时，李小兰方才注意到家里的摆设，那真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家徒四壁，全家除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以外，几乎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叫别人到家里来玩呢？所以，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默默不语地低头吃饭，满脸尽是愧疚之色。 也难怪，龙志失去父亲，家里也失去了经济支柱，李小兰既要照顾儿子，又要挣钱糊口，一个女人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终日起早贪黑，挣的钱也仅够母子二人勉强生活，十几年下来一点积蓄都没有，更别提购置家具了。 龙志抬头间，偶然发现母亲的神色不适，已明白母亲有所误会，便淡淡地说：“妈，生日那天我和王小乐一起去博物馆玩，没别的意思。我生活的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家。”短短的一句话，令李小兰心里即难过又高兴，高兴的是儿子以前沉默寡言，同自己也好像无话可说，但现在却有了朋友，而且还十分懂事；难过的是儿子越这样懂事，自己就越觉得对不起他，为没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而愧疚。 李小兰同时隐约感觉到儿子在这三个月里的转变，一定与王小乐又很大的关系：“让王小乐多与志儿接触，对志儿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希望在他的影响下，志儿能逐渐开朗起来，那该有多好啊。”心里想着，李小兰便对龙志说：“那就去好好地玩吧，记得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嗯！”龙志点点头。 时间飞逝，半个月很快就过去，新年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大清早，龙志就随便扒了几口饭，迫不及待地跑出门，到市中心博物馆门口，与王小乐会合。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就连庄重，肃立的博物馆大楼，亦仿佛多了几分轻闲。 到达约定的地点，才发现王小乐早已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地四处寻找他了。龙志高兴地挥动着双臂，大叫道：“王小乐，我在这里！王小乐，我在这里！”王小乐循声望去，发现龙志后，便跑过来与之会合。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龙志有点抱歉地说道。 “不是，是我太兴奋，来早了。不信你看看表，现在才到九点整，你来的很准时。”王小乐直言不讳。 龙志看了看手表，果然如此，拍了拍额头笑道：“是呀，你看我老是这么糊涂。” 王小乐笑嘻嘻地说：“你不是糊涂，是太紧张我这个朋友了。好了，别再耽搁。快去看展览吧。今天可是‘秦朝文物展的最后一天’，可不要错过机会呀。你不是一直都很欣赏秦始皇嘛？” 龙志点点头道：“是，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元旦期间学生免票，我真是太幸运了。这可是臭老天头一次对我这么好。”龙志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向往之情：“一统天下，气吞山河，千秋万世，舍我其谁！只有始皇帝才有这等本领，这等气势。不说了，我们快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话音刚落，龙志突然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震，连忙躲在王小乐的身后，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王小乐被龙志搞得一头雾水，向对面扫了一眼，发现有五个人正朝他们这里走过来，十只眼睛直盯着他们两个，直觉告诉他这五个人不怀好意。 “喂！窝囊废，你的爱好还挺广泛的。跑来看展览，你看得懂嘛？”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家伙首先发话。 王小乐听后，一股怒火一下冲到了脑门上，立刻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的朋友不是窝囊废，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这个领头的家伙，一米八的个头，长相还算端正，只是眉宇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他好像很惊愕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似的，上下打量了王小乐一会儿，继而很不屑地说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朱七面前臭屁。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小乐毫不畏惧，尽管龙志在他身后不断地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但他还是昂首挺胸地说：“我不管你是朱七还是朱九，总之欺负我朋友就是不行。” “你！”朱七正要发作，在他旁边的一个瘦高个伸手拦住他道：“今天有女士在场，不要惹事，别为这种人扫了我们的雅兴。” “就是。”一个穿着十分性感的女生，挽着朱七的胳膊，细声细气地说：“七哥，这种废物，不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他呀，去年还想参加国术兴趣小组，看他那天胆小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堆垃圾，跟这种人说话都有**份，我们还是快去看展览吧。” 王小乐看着那个女人一身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打扮，说话嗲里嗲气的样子，恶心地几乎要把一个月以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甚至忘记与她争吵。但是朱七好像很是受用这个女人的花招，满脸的怒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笑了笑说道：“honey说的对，我们走！”说完，又狠狠瞪了王小乐一眼道：“这事以后再算，我会记住你的。” “不要记太久啊！”王小乐冷笑道。 五个人从王小乐和龙志身边径直走过，这三男两女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女人瞧了龙志一眼，轻蔑地说了一句：“胆小鬼！”之后，便随其余四人而去。 “你！”王小乐正要上前理论，被龙志一把拉住，说道：“既然没事，就算了吧。” “他们那样说你，你也忍得住？”王小乐气不过。 龙志颓然地说：“算了，何况他们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一个胆小鬼。” 王小乐突然想起刚才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的话，好奇地问道：“刚才听他们说，你曾经去过国术兴趣小组，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志一愣，像是被勾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继而惨然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王小乐点点头：“只要你愿意。” 龙志紧握一下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龙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去年我刚进‘天火高中’的时候，因为我对中华武术很有兴趣，所以在入学的第二天便到‘国术兴趣小组’的活动室去报名，正巧碰上刚才那几个人。” “他们是‘国术小组’的？”王小乐问道。 龙志摇摇头说：“不，朱九的二哥——朱七和刚才拦他的那个人是‘空手道组’的，那天他们两个正在‘国术小组’里捣乱。” “踢馆？这么嚣张？”王小乐调侃着，以缓解一下气氛。 龙志听后淡淡地一笑，说：“算是吧。不过他们的功夫可不是假的，尤其是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家伙，他叫马庆孙，功夫更在朱七之上。” “功夫好有什么，重要的是‘武德’，你说对不对？”王小乐插话道。 “嗯。”龙志点点头：“不错，他们把国术组的人打倒之后，朱七就嘲笑说：‘中国功夫根本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其实谁都知道，中国功夫要从小打根基，不像空手道一样，年纪大一点练习，也不影响。” “外国的月亮总比中国的圆——典型的汉jian，卖国贼。”王小乐生气地说：“后来呢？” 龙志不好意思地说：“后来，我不自量力地站起来说他们不了解中国功夫，然后朱七就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说要教训我。结果，我一害怕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地大叫：‘救命，不要打我’，然后……我就在全校出名了。” 王小乐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龙志死也不肯去国术小组：“这有什么，你比那些屁也不敢放一个的组员强多了。”王小乐安慰同伴道。 龙志听后，却说：“我不知道他们那么不讲理，要是早知道‘朱家三兄弟’的恶名，打死我，我也不敢说话呀。” 王小乐听龙志这么一说，真是哭笑不得，只有伸出大拇指道：“够坦白。” 龙志又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国术组的尚四方和碧小惠也和他们在一起？” “你说的是一男一女，那两个酷酷的家伙？”王小乐问道。 龙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小乐得意地说道：“那还用说，一定是输了以后觉得练中国功夫，没前途，所以背叛师门了呗。至于朱七身边的那个花痴，白痴也猜的出来是看上朱七了。” 龙志笑道：“别管他们，耽误了这么久，快去看展览吧。”说完，与王小乐一路狂奔地冲向展览厅。 “喂，王小乐你快来看，据说：这就是秦始皇当年用的宝剑——天下，它本身含有一种稀有元素，科学家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是哪一种金属。”龙志一边看，一边为王小乐解说。 王小乐看着这把三尺长，五寸宽，通体碧绿的‘天下’剑，说：“也没有看出它怎么与众不同。不过听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也想仔细的再瞧一瞧。”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地欣赏秦朝文物的时候，突然龙志不停地摇晃王小乐的胳膊，王小乐正看的起劲，头也没回，说道：“干什么，有话就说。” “王小乐，你……你……你快看。”龙志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抖的很厉害。 王小乐顺着龙志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个体格膘悍的中年男子，一脸横rou地站在博物馆的大门口，将整个博物馆大楼的唯一出入口关闭。 随后，又从风衣里变魔术般的掏出了一只来复枪。在馆中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在大厅中，又有两人配合那个守门大汉的行动，其中一人三十出头的模样，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俊朗，从怀中敏捷地拔出一把手枪，朝天开了两枪示警；与此同时另一个身体消瘦，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的男子从皮包里拿出一只冲锋枪，趁着众人听到枪声惊惶失措，乱作一团之时，迅速地把大厅中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起来，以阻碍外面的视线。三人配合无间，时机也掌握地刚刚好，显是早有准备。 从大汉发难，到大厅中尖叫声响起，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在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三名不明身份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整栋大楼。因为，博物馆离市公安局只有三十多米远，谁也不会相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整个博物馆大楼只在大门口安插了四名保安；又因为中国的法律对枪械的管理非常严格，所以这四名保安也只是配备了四根电棍。而在枪声响起之前，就已经不见这四人踪影，恐怕也早已凶多吉少。 “Ladies andGentlemen！”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很有礼貌地向大厅里所有人打招呼，他的声音清晰宏亮，但在众人耳中，却比黑白无常的‘索命咒’还要恐怖上千倍、万倍。慌乱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大厅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全都一起惊恐地看着这个显然是领头人的家伙。 “大家不要惊慌。”那个男人带着浅浅的微笑，对着早已吓得蹲在地上的人群说：“我的名字叫赵森，我们并没有恶意，只要大家合作，我保证大家都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 这时，博物馆的馆长壮着胆子从人堆里站出来说：“你们想要什么？这里距离公安局很近，你们逃不了的，还是赶紧收手吧。”话音刚落，赵森毫无预兆地抬手就是一枪，将馆长的眉心打穿，出手之快，枪法之准，又一次将在场的所有人镇住。可怜馆长身后躲着的一位女解说员，被飞溅出的鲜血当场吓晕过去。 龙志看见此情景，更是紧闭双目，要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以免引来赵森的注意。王小乐忽然记起算命老者的批语，心中惊愕不已，不安地想：难道真的被那个‘乌鸦嘴’不幸言中？ 赵森杀了人之后，面不改色，继续轻松地说：“现在，大家相信我能保护你们的安全了吧。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小孙，给公安局打电话，就说我们手里有三十七个人质，有事要和他们的局长谈一谈。” “是，老大。”手持冲锋枪的男子，迅速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110’。两分钟之后，博物馆便被十数辆警车围的水泄不通，而包括龙志在内的所有人质都对这三个敢主动招惹警察的匪徒下了一个定义：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赵森环顾了一下室内的环境，笑眯眯地对着人质们说：“各位，不好意思。你们这样的零落分布，对于我们的管理真是十分不便。我建议大家男左，女右地分开，面冲墙蹲下，你们说好不好啊？”见识了赵森的狠辣手段，有谁敢从牙缝里挤半个不字出来？众人连忙点头称是，非常“自觉”地男女各聚成一堆，面壁去也。 在这期间，王小乐一面拉着龙志以防走散，一面偷偷地瞄了朱七和马庆孙一眼，只见马庆孙神情镇定，机警地随着人流而行，反观那朱七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四肢乏力，只是一味地被马庆孙拉扯着，才能挪动几步。 王小乐心中暗想：“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也去嘲笑龙志？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呀。不过，那个马庆孙的确是个好样的。” 当众人刚刚依墙站定，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沙哑而又野性十足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缴械投降，这样才能争取宽大处理。”犹如闷雷般的一声大吼，确实收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 这一声大吼好像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令人们的精神为之一振，连赵森也苦笑道：“好大的嗓门，要是再用上喇叭，还不被你吓死？”说着，冲着外面大声道：“喂！别在那鬼叫了。我可是个胆小鬼，万一被你吓破了胆，我可要这里的人质给我陪葬哦！” 站在众多警察前面的是一个体壮如山，面如紫金的汉子，背阔肩宽，一脸的络腮胡，犹如钢针铁铓，若不是一身得体的警服，总让人感觉他像贼多过像兵。而在大汉整洁的警服胸口处，以金线绣刺了一条三爪金龙，栩栩如生。 正像赵森所言，汉子并没有使用任何“扬声设备”，其声音足可媲美古时传说的“狮子吼”。此人就是琴岛市公安局副局长——上官洪日。 赵森望见上官洪日，依然不慌不忙，用手梳了梳头，笑道：“上官洪日，我是要跟你们的局长谈话，你这个二把手蹦出来干嘛？快滚回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上官洪日吐气扬声道：“局长已经到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讲吧。不过，废话就免了。” 赵森听罢，仔细一瞧，才发现在上官洪日那山一般的背后，畏缩着一个干瘦的身影，不禁心里好笑道：“这种料也能当得上局长？难怪主人预言：‘此去任务看似凶险，实则手到擒来。’就从这个家伙身上下手，我必定稳cao胜券！”想罢，叫道：“局长大人，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真是没有礼貌。我知道您很忙，所以，为了报答您在百忙之中也能抽出时间赶来看我们，我就开门见山地跟您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你说好吗？” 片刻之后，上官洪日身后闪出一个瘦小的人影，此人年约四十，相貌平平，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而他便是赵森口中的公安局局长——李小命。但是大家都叫他“李好命”，因为托他父亲的福，自他二十八岁加入警队以来，在短短的十年间，从一个巡逻片警升为琴岛市的公安局局长，若非他胆小如鼠，升迁太快恐招人口舌，前途早已不可限量。 今天，李小命仗着身边有一个号称“天不怕”的上官洪日，这才敢探头出来瞧瞧罪犯是何许人也。一见之下，心中大喜，原来是个“文弱书生”，“这种露脸的机会可不常有。”心念一转，李小命马上昂首挺胸地向前迈了一大步，心中估算出依然在上官洪日的保护范围之内，继而回头对上官洪日小声地说：“小心点！” 上官洪日毫不在意道：“我会的。” 李小命听后，急道：“我是说你小心点我！” 上官洪日苦笑道：“我知道。”后面的警察们听不清楚两位官员在说什么，只是心里都在纳闷：“今天，怎么改成局长打头阵，副局长收拾战场，难道他们两个都转性了？” 正当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李小命突然大喝一声，震慑了全场：“坏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缴械投降，这样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赵森笑道：“局长，您说的这些秘密，刚才上官副局长已经都告诉我们了。您还有没有点新鲜的呀？” 李小命听完这话，一张脸气成了紫红色，可是又拿赵森没办法，只得回头怒视众人，看看谁敢嘲笑他。事关饭碗，警察们自然拼了命也要忍住；实在忍不住的，就将脖子蜷缩进衣领，低下头来假装咳嗽，以求蒙混过关。 上官洪日深知，气势绝不可输于人。故而，抢上一步大喝道：“有何要求？快说。” 李小命连忙借台阶下，道：“对，只要不伤害人质，一切好商量。” 赵森与身旁的守门大汉交换了一下眼色，对李小命说道：“李局长，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十亿美金！两小时后汇到我指定的帐户里，然后再给我们一辆加满油的跑车，我们收到钱和车，自然会放了人质，如何？” 李小命话没听完，嘴已经张得足可吞下一只大象了：“你是不是疯了，十亿美金！你当我是印钞机呀？” “疯不疯你管不着，我只要你知道，两小时后，我收不到钱，每隔一个小时，我就杀一个人质，你记清楚了！哦，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在两个小时之后，我收不到钱的话，我第一个杀的不是人质，而是你——李小命。” 赵森之言说地斩钉截铁而又信心十足，令本已胆小如鼠的李小命，身体一颤，倒退了两步，幸好有上官洪日在后将其扶住：“再告你一条，恐吓执法人员。”上官洪日怒喝道。 赵森冷笑几声：“恐吓？上官洪日，我知道你是谁，就像你知道我是谁一样。我们是一类人。我这样说，你该明白我不是单纯的恐吓了吧！” “你到底是谁？”上官洪日似乎毫无印象。 “你还记得赵林吗？”赵森的语气首次这般阴狠，隐约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洪日虎躯一震，厉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赵森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你杀了他，我迟早要找你讨回这笔血债。” 上官洪日好像丝毫不畏赵森的滔天恨意，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你也是……” 不等上官洪日把话说完，赵森狂笑道：“不错，我也是‘行者’。你很吃惊吧？” 赵森的一句奇言怪语，在旁人听来，根本不知所谓，可偏偏令上官洪日和李小命惊愕万分，李小命更像听到了死神的索命符一般，吓得面无人色，四肢发凉，几乎瘫倒当场。就连平时号称“天不怕”的上官洪日，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与从容，黝黑的脸上罕有地冒出了冷汗。 不过，他始终是经过风浪的人物，当机立断地下命令道：“所有人，退后十米，继续监视博物馆内的情况，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违令者严惩。”说完，就扶着李小命走进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军用警车中去了。 博物馆里的人们，对刚才赵森的一番话，丝毫不知其意，只是绝望地认为连本市的头号“辣手神警”上官洪日也被他三言两语给吓走了，自己这次真是必死无疑了。 突然手持冲锋枪的男人，对着一个蹲在地上的女职员，神经质地叫道：“你干什么，不准乱动，不然我一枪打死你。”说着，就将冲锋枪的枪口对准那个只是脚有点麻木的可怜女子。此举，立刻引起人质们的一阵恐慌。 赵森见状，出言阻止他道：“小孙，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做大事，就不能紧张。冷静，知道吗？冷静！不要这样吓唬自己，让他们也轻松轻松。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待在一起，给我们的‘护身符’留个好印象，不好吗？大家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我们会合作的，绝对不会逃跑的。”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赵森看起来很高兴，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既然大家，这么合作。这样吧，大家转过来坐在地上，休息一下。聊聊天，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我去叫外面的那些警察们送点吃的进来。”若不是他手上有枪，众人真的以为他是一个热情的餐厅服务员。 小孙忽然紧张地问赵森：“大哥，你说警察会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赵森笑了笑，拍拍小孙的肩膀道：“会的。警察最重视的就是公众影响，我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全市的各大报馆和电视台，用不了多久，无数记者就会像蜜蜂闻到花香一样蜂拥而至。这不仅可以限制警方的行动，他们更将是咱们退出警方外围封锁的最佳屏障。” “大哥，警察会不会派特警组来对付咱们呢？”小孙还是不放心。 赵森道：“我已经在博物馆的地基和支柱点，埋下了炸弹。上官洪日虽然外表粗鲁，其实心细如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般的特警组在我们面前，只会像婴儿一样无能。” 一个小时后。 “报告。”一个警察急急忙忙地跑入临时指挥部。 “什么情况？”上官洪日问。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有大批的记者想混入我们的外层包围圈。” “这个混蛋！”上官洪日怒斥道：“叫外层的手足们，坚守岗位，绝对不能放半个记者进来，知道吗？” “是，长官！”那名警察匆匆忙忙传令去了。 “赵森，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什么才是你的目的呢？”上官洪日自言自语地说。 “你不想想如何筹集十亿美金救人质，在这净想些不相干的事情。”李小命在一旁气哼哼地说。见上官洪日没有理会他，便继续叫道：“这种事还用问嘛！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找你报仇。你是‘捕快’，我可不是！又不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下面的人。”他越说越紧张，终于忍不住透露道：“刚刚我趁你调派人手的时候，用你的证件招来十个‘捕快’保护咱们，你不会介意吧。” “什么？”上官洪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给李小命两巴掌：“你疯了，随便用我的证件调动‘捕快’，你知不知道你一下子就调走了我三分之二的手下。” 李小命急道：“我当然知道，就是知道普通的警察保护不了我，所以我才调动你的‘捕快’的。再说，你用‘捕快’来押送犯人，岂不是太浪费了。” 话刚至此，上官洪日眼前一亮，如醍醐灌顶似地豁然开朗，拍案而起道：“赵森，我终于知道你的阴谋了，这样所有的不合理行为就都能解释通了。” 恰在这时，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长官，‘捕快’第一分队，奉命赶到支援。”在李小命听来，这简直是之音，全身轻松舒畅；而在上官洪日听来，却如炼狱**，一颗心直沉入谷底，暗道：“糟了，来不及了！” 小孙将警察送进来的食物，逐一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喂！你们俩的三明治和可乐。”他将最后两份递给蜷缩在墙角的龙志和王小乐。 王小乐接过食物，向小孙报以感激的微笑：“谢谢你。听你大哥一直喊你小孙，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孙国华。”这个小孙显然已比刚才镇静许多，加之王小乐言语和善，又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使他不由自主地坐下与王小乐攀谈起来。这可吓坏了与王小乐并肩而坐的龙志，心中不住地埋怨他自找麻烦。 原来，孙国华也是一个毫无心机，而又爱交朋友的人，与王小乐交谈不过二十分钟，便谈起了自己不幸的经历，丝毫不将王小乐再看成人质：“我原本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职员，收入颇丰，衣食无忧。但是在三年前，我的妻子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医生说是晚期。我用光所有的积蓄，为她治病，可是三年了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重。”孙国华的神情痛苦无比，流下了男儿热泪。 这时，周围的人们都被他的真情所打动，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就连胆小的龙志也渐渐地不再害怕这个‘凶残的罪犯’。 王小乐忍不住安慰道：“你已尽力了，你的妻子也不会怪你的。” “不！这都是我的错。”孙国华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就在三个月以前，我去医院交纳住院费的时候，偶然发现我妻子的主治医师——那个畜生，正在给我太太注射一种********，原来我妻子根本只是一般的哮喘，他却因为我有点钱，对妻子又好，所以利用绝症来榨取我的积蓄。” 在一旁的马庆孙首次发话：“果然聪明。找一些有钱，但又不是太有钱的人下手，就不怕对方找一些昂贵的专家复诊，以拆穿他的阴谋。” 王小乐听后，大受启发地说：“不错！再利用人们关心则乱的特点，动手下毒。事情败露后，还可以用解毒救人的方法，威胁对方，以求自保。” 孙国华听完两人的对话，大惊失色道：“你们猜得真准。被我发现之后，这个畜生要挟我，再给他一百万，并且不准报警，就把太太还给我，不然就做一场医疗事故，杀死她，一拍两散。可是我哪还有钱呀，只好铤而走险了。” 龙志恨声说道：“好毒啊！这家伙这么熟练，一定不止害了你一个人。” 马庆孙说：“不过，方法很正确。哪一个专家手上没有人命？战争和手术确是最安全的杀人手段。” 孙国华此时已完全陷入对妻子的内疚之中，浑然不知周围的事情，只是一味地说：“要是当时我不将你交给那个畜生就好了。” “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我呸！”上过医院当的人们都为孙国华鸣不平。 趁着众人义愤填膺之际，龙志小声问王小乐：“你没事惹他干什么。你看他的样子，万一狂性大发，咱们一个也逃不了。” 王小乐低声回答道：“龙志，你还没看出来？从一开始，那个守门的大汉和赵森连手都没抖过一下，显然是此中老手，而这个孙国华却精神十分紧张，刚才又证实了他是新手，这次咱们要是想活命，他就是唯一的生机。”说着，王小乐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听完他的遭遇，我反而认为我们应该帮助他，我不希望他最后变成一个罪犯。所以，刚刚有五次夺枪的机会，我都放弃了。我希望他能主动自首，将功折罪。我是不是很幼稚？” 龙志摇头道：“他和他大哥是利益关系，应该不难反骨吧？”而心里则暗暗对王小乐竖起大拇指：“真想不到，平日里嘻嘻哈哈，大手大脚的王小乐，在紧要关头竟临危不乱，胆大心细。” 马庆孙见孙国华起身走远，叹道：“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第一次被人骗光了家产，接着又被人骗来打劫。” 王小乐很欣赏地望了马庆孙一眼道：“你刚才有机会下手，是不是也有点于心不忍？” 马庆孙笑道：“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心慈手软呢，只是因为那个赵森一直看着孙国华，只要我们一动，保证脑袋开花。”王小乐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鲁莽出手，同时也对习武之人的敏锐感觉佩服之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国华为了放松一下紧崩的神经，从展览柜里，拿出那把龙志最爱的‘天下剑’，把玩起来。守门的大汉依然不发一言地注视着门外警方的动向，安守本分。大厅里又恢复平静，突然赵森冷笑了一声道：“派医务人员来查看人质的伤亡情况，看来上官洪日的包围圈终告大成啦！”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去，只见两个警方医务人员背挎医药箱，高举双手缓缓地靠近博物馆，在离博物馆二十米的地方止步，叫道：“不要开枪，我们是医务人员，想进去查看一下人质的情况。” 不等赵森答话，孙国华突然抢先喊道：“好，你们进来吧。” 赵森苦笑道：“小孙，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进来探听我们虚实的。” 孙国华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便一言不发的盯着两个来者，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糟了！”王小乐眼见此情此景，心中顿觉不妙：“思想单纯，未经挫折的人，一旦受挫，想法最易偏激，难道孙国华想一错再错，迁怒于所有的医生？另外两人默许他的行为，即是说不会插手阻止，也许他们正希望他这样错下去。”天生的正义感令王小乐下定决心，要阻止孙国华杀戮。他趁着三个匪徒都在注视外面情况的时候，慢慢将身体半跪着立起，俯下身子，碎步轻移，悄悄地向门口挪去。 龙志在后面想喊，又怕惊动那三名匪徒，左思右想下暗自壮胆道：“死就死吧！”接着紧随王小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