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玉雨梨花入梦来（六）
“你滚！我们宁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不孝子。”一位老妇人气急攻心，随手抓住身边的花瓶砸了过去。 书生没有闪躲，任凭它砸在身上，他低着头，看着花瓶从身边落下，变成一地碎片。 “安盎啊，别倔了，听姨娘的话，安心看书，然后进京赶考，金榜题名后也让我们沾沾文气是不是。”大堂里还有很多人，都是闻讯赶来的亲戚。 “宁娘啊，你也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以后你儿子考了个状元你无福消受怎么办。”一旁还有老妇人，是四婶，正在给她锤背。 “安盎，你看你把你娘气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跪下磕头认个错。”三舅在一旁指点道。 “别倔了你这孩子，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安安心心科举才是正途，你娘含辛茹苦养大你也不容易，别在惹你娘生气了。”说话的是六姨，六叔新娶的正房，年纪与书生相当，靠近时有一股香风扑面。 “我说啊这孩子就是欠抽，当年我们要有这环境读书啊，那不知道是享了八辈子的福气，现在的孩子啊，就是不知足，整天捣鼓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不务正业！”说话的是大舅，从小就记得他就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孩子成了个混混，整天就在金华瞎逛，勒索保护费。 “孩子啊，还是得从小就收心，我家兰武不就是。”这是二姨，她有个孩子在京城做官，见面就和人说这事。 “你们家兰武还好啊，至少听话，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家农艺才能长大。”个二姨闲聊的女人不认识，应该是进来看热闹的。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大堂里吵闹极了，书生还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周围突然变安静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书生疑惑的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都停在了开口的瞬间。 二姨和那陌生女人笑着聊天，大舅在和一旁的人说得面红耳赤的，应该又是在说自己儿子不争气，六姨在和一个陌生男子谈笑，六叔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为什么想成仙？”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很奇怪，他明明与自己有相同的相貌，但自己在他面前竟显得那么卑微，仿若云泥之别。 “我要去昆仑山，我要去找飞琼，她在等我。”书生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走了过去。“你能帮我吗，教我成仙。” “你可要想好，若想成仙，世间一切都要放弃。”白衣男子袖袍一挥，屋内所有人都不见了。“你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相识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孤独在这人世间。” “你把他们弄哪去了？”书生奇怪的看了看四周，大堂没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异常诡异。 “你若想成仙，这些事情就不要管，因为已经与你无关了。”白衣男子淡淡说道。 “你决定要放弃一切，放弃你现在拥有的所有，去追寻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吗？” “我……能考虑下吗？”书生迟疑了起来，他只是因为一位仙子对自己的期许，所以才想去找她，但他并没有考虑太多，也并不想离开自己的母亲还有这个家。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能考虑的。”白衣男子摇摇头。“你选择也好，放弃也罢，都不会改变最终要发生的事，你的挣扎……呵，不过是给那些人多一些看头。” “什么意思？”书生并不傻，相反，他是真的状元之才，若他参官，太玄朝必多一位宰相，他模糊从白衣男子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好自为之。”白衣男子最后看了书生一眼，然后向屋外飘然离去。 “等等！” 书生猛的惊醒，他睁开眼，发现周围亲戚都奇怪的看着他。 “宁姨啊，也许是安盎压力太大，才会整天胡思乱想，明天我带安盎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和他多聊聊。”这时书生才六姨坐在自家mama身旁，说完还朝自己调皮的眨眨眼睛。 “也好，你们同辈人也许有聊头，多帮我劝劝安盎。”宁妈语重心长的拍拍六姨的手，像是把自己托付给六姨的样子。 书生看了看六姨的脸，看上去似乎还比自己小点，不知是脸嫩还是真实年纪确实比自己小。 六叔也是个风流情种，妻子是经常换的，小时候不知道叫了多少女人一句六姨，就是不知道这女人能当多久。 批斗会结束，亲戚都渐渐散去，晚上还要一起吃个饭，宁妈得提前去准备准备。 “听说金华有个兰若寺挺出名的，香火旺盛。”六姨走了过来，勾住书生臂膀。“要不明天把弟妹叫过来，我们一起逛逛。” “她身子不好，还是算了。”书生摇摇头，想起来老婆还在屋里哭着呢。 对，书生已经有老婆了，就是当地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平淡淡的就成亲了。 也许就这样看书，科举，当官，生子，老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不必去冒险选什么放弃，就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 、 、 “奇怪，怎么会突然做这个梦。”大叔打了个哈欠，用手抹了抹脸，发现脸上还有很多水。“真是的，这山洞怎么还漏水啊！不是说这是神仙墓吗？给神仙修墓都不认真。” 发泄的朝地上踹两脚，大叔用赤霞燕剑尺当拐杖，撑起身子，他的右脚好像崴到了。 刚才他在找筷子，结果一脚踩空，现在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真是的，都怪那女人！”大叔杵了杵赤霞燕剑尺。 吼！ 声音是从山洞深处传来的，大叔赶忙禁声，吐了下口水。 神仙墓里也有野兽？大叔心想。 吼吼吼！ 声音开始变大，似乎那只野兽被激怒了一般，除了怒吼声，还有石块破碎的声音。 大叔思索一阵，竟走了过去。 洞口不远，大叔也走的很快，走到洞口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山谷中。 山谷内凹，仿佛一个大坑，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石灯，一个高大的石人提着灯，站立看向山谷中。 灯中燃烧有不知名的燃料，似火非火，似油非油，但是光线效果不错，能清楚看见山谷内的情形。 吼吼！ 大叔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哎哟我滴妈呀这什么鬼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