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
站在爷爷后面的小伙子一直在用目光上下打量柏尤，一遍又一遍，赤裸裸，毫不遮掩。 “你说你找的人是我？” 柏尤看向对方，他很不喜欢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审视，不过他担心无事生非，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养父母的亲生儿子，既然如此，受些委屈也是正常的。 听到柏尤的问题后，爷爷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老奶奶，老奶奶也看着爷爷，两人都很诧异，谁也没有说话。 柏尤在等爷爷的回答，舅舅叫他来找爷爷一定是有理由的，所以他知道爷爷一定知道那个人的下落，现在只要爷爷告诉他答案，然后柏尤把遗产还给对方，所有事情就都可以划下句号了。 但是爷爷却什么也不说，一直困惑的和老奶奶对视，两人好像在用眼神在交流。 柏尤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等的就是一个答案，能告诉他答案的是就在眼前，而爷爷却什么也不说。 “爷爷，您知道我是个孤儿，和您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舅舅已经跟我说了，我的养父母在二十年前失踪的孩子已经找到了，舅舅让我来找您，您一定知道您的亲孙子在哪。” “而且……”柏尤低下头，脑海里正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挣扎。 “而且我也已经知道妖族的事了，我也知道你们四位都是妖族，前段时间我被妖族的人追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他们一定是误把我当做您的亲生孙子，所以您老人家行行好，我们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把养父母留下的遗产还给您亲孙子，我继续当我的人类，可以吗，求求你了。” 这是柏尤第一次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就像架在脖子上的一把刀，如果与平常人述说，那就等于用这把刀伤害别人，所以这些事就像巨岩般一直压在柏尤的心头，如今说出来了，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但他依然紧张和着急，因为爷爷还没告诉他答案。 听完这些话，爷爷看向柏尤，眼神很复杂，随后爷爷转头看向身后的年轻人，柏尤一惊，也看向那个年轻人。 难道……果然…… 那个年轻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又不在意的表情。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另外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张彩彩，是你的远方亲戚，以前我们还见过面，在田里窑过鸡，不过我看你应该忘记了。” 柏尤眼带疑色的看着张彩彩“我们以前见过面？也就是说你不是……” “我不是！”张彩彩重重的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爷爷抬起手，示意柏尤“小尤，扶我起来。” 柏尤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握着爷爷的手，小心的搀扶爷爷站起来。 爷爷蹙眉看了眼柏尤，然后往老屋里走去，柏尤不知道爷爷要干嘛，不过在这个时候爷爷的行动一定有他的用意，柏尤扶着爷爷往老屋走去，爷爷突然在老屋前停下，他看着那位老奶奶和中年男子，道。 “这位是我的meimei，是你的姑奶奶，旁边那位是你的故伯，你要记住他们，知道了吗？” 柏尤连忙点头，问候道“姑奶奶好，姑伯好。” 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奶奶和中年男子对着柏尤点了点头。 “好了，跟我进来。” 爷爷抓住柏尤的手，带着他走进老屋里。 这间老屋存在的历史很长，据说以前爷爷的父辈就住在这里，七十年前的老房子相比于现代虽然显得老套，但非常结实，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刮台风，这间老屋依然屹立不倒。 爷爷带着柏尤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没安灯泡，几十年来一直是一盏油灯提供亮光，爷爷进房后先是站在床旁边，他看看床头又看看衣柜，皱着眉头好像在纠结着事情，一会后他拍了拍脑门。 “对了，差点忘记放在哪了。” 爷爷慢慢的伏下身子，直到整个人趴在地上，他伸出右手往床底下摸着，不一会就拿出了一个老式箱子。 柏尤赶紧扶爷爷起来，爷爷拿着箱子，没有着急打开，他抓着柏尤的手，慢慢的往外走，回到院子里，他立刻坐回摇椅上，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院子里有清风徐来，路边有小狗叫声，若细细听闻，还能发现附近人家在做手工活，柏尤和姑奶奶、姑伯、张彩彩四人看着爷爷在摇椅上休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爷爷怀里的老式木箱上，这木箱肯定意味着什么，否则爷爷不可能专门去拿。 柏尤不清楚爷爷与木箱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木箱肯定藏着他要的答案，要么是养父母亲生儿的地址，要么是帮助他找到对方的线索。 无论是哪一个，只要等爷爷打开木箱就能知晓。 没等多久，爷爷的呼吸平缓了许多，箱子没有上锁，但似乎有某种机关，爷爷想了一会，然后手指在箱口拨弄了一会后，咔嚓的一声，箱子打开了。 柏尤和其他人同时看向箱子里。 有些出乎预料，箱子里只是装着几张泛黄的纸。 爷爷拿起纸放在面前，眯着眼睛看了一遍之后，他看向柏尤，道“小尤，你看看。” 柏尤拿过那几张纸，稍微出乎他的预料，这几张纸是由政府发的，纸张的最上方还写着某地政府的全称，而最让柏尤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纸上还写着某间医院的名字。 “这是……你要找的人……他的出生证明。” 爷爷看着柏尤，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柏尤全神贯注的表情，他摇了摇头，对着自己的meimei无奈的笑着。 从拿到这些纸之后，柏尤的震惊从未停止，爷爷说这是他养父母的亲生儿子的出生证明，但他手里拿的……分明是他的出生证明。 在姓名一栏上，写着“柏尤”二字。 在父母一栏，则是柏尤养父母的名字。 其余的是出生所在医院的名字和地址，还有出生婴儿的体重、血型和身体状况。 柏尤懵了。 看完所有内容后，他懵了，眼神里的迷惑就像逐渐泛滥的病毒，深深的扎在眼球里。 这是养父母亲生儿子的出生证明。 但这也是他的出生证明。 这说明了什么？ 柏尤看着爷爷，脑海里刚浮现出来的可能性立刻被他压了下去，因为这种可能性实在过于荒谬。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柏尤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傻傻的笑着“你的意思是……当初养父母收养我的时候，给我取得名字就是他们失踪的儿子的名字吗？” “切，你是不是傻啊。” 张彩彩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柏尤“爷爷想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被收养的，你就是爷爷的亲孙子，你以为的养父母，就是你的亲爸亲妈，懂了吗？” 柏尤嘲讽的笑着，盯着张彩彩一字一句的说“不知道就别乱说，你们都是妖族，而我是人类，人类懂吗？我是彻彻底底的人类，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爷爷突然说了一句“你的父亲的确是人类。” 柏尤脸色剧变。 爷爷看着柏尤，缓缓的说道“但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女儿，她不是人类。” 柏尤呆若木鸡的看着爷爷。 所有人都在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柏尤，似乎在等待着，柏尤盯着爷爷的眼眸，表情无辜、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因为一旦接受，就意味着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都是虚假的。 爷爷、姑奶奶和姑伯都能理解柏尤现在的心情，他们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着，看着柏尤，等着他缓和过来。 不过张彩彩看到柏尤露出如此孱弱的表情，他便觉得有气无从发泄，他大步走到柏尤身边，大力推他的肩膀，然后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柏尤。 “发什么呆啊，我问你你几个问题，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你就明白了！” 柏尤蹙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彩彩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近视眼，但你偶尔会看的不清楚，偶尔又看的很清楚。” 柏尤摸了摸眼角，他的眼睛的确有问题，偶尔视力会出现问题，会有一百度左右的近视，偶尔视力会恢复正常，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张彩彩问“你是不是不怕冷，大冬天的时候，你不用像其他人那样穿这么多衣服。” 柏尤点点头，在寒冬腊月时，他只需穿两件衣服就很暖和。 “最后一个问题。” 张彩彩缓了缓，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生过病，但你的身体一直很孱弱，算不上健康。” 柏尤又点点头，随着张彩彩不断的发问，他不像刚开始时那么迷茫，他开始回忆以前的生活，发现张彩彩说的全是对的。 他从小到大没有生过病，哪怕是感冒都没有，但他的身体状况称不上良好，做不得粗重活，干不了体力活。 在这个时候，爷爷突然说道“柏尤你比较特殊，你是人类但又不是人类，你属于妖族但又不属于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