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城
翌日，崔克依照约定，早早在城门口守候，太阳升起，日光洒下，将西璇之门内，照耀得一片光辉，却不知此时此刻，在西璇之门城墙外，究竟是何等情形。 到得辰时，远远见到一队人马走来，为首的壮汉五大三粗，神色轻松，面上是满满的困倦之意，不住地打呵欠，却不见樊林。 身后真武馆弟子，穿着灰蓝白色战服，胸前一个“武”字，他们行动整齐，训练有素，似是一支严明纪律的军队，一眼望去，这队人马纵横之列皆为五人，共二十五人，其中还有几个容貌清秀的女弟子。 其中几人身上带着些白色之物，待走近一看，原来那几人额头、肩部、腿上受了伤，那白色之物是用来包扎的纱布。 崔克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故，定是樊林昨日技痒，回去和馆内弟子“切磋”一番，将弟子们都打伤了。 樊林的实力远远在这些弟子之上，就好比昨日与崔克对招的谢南驼，他虽已经开启斗气法门，手下实力不俗，但樊林集百兽之力为一体，就算找来五个谢南驼齐上，也未必能胜过一个樊林。 樊林兴起之后，手下没了轻重掌控，重伤馆内弟子，也是意料之中。 看那几名带伤弟子，面上并无波澜，似是对受伤一事习以为常。 那为首的壮汉见了崔克，扯开嗓门，笑着道：“那位朋友，可正是崔克兄弟吗？” 崔克道：“正是，诸位是真武馆的师兄吗，怎么不见樊林馆主？” 那人道：“嘿嘿，我们是真武馆的，我叫元罗，我们只是先导部队，负责剿灭西璇城外不远处的低级妖兽，樊林馆主他们，已经往南边去啦！那边的妖兽更强一些，等咱们把这边的几只小崽子消灭了，再去南边与他汇合便是！” 崔克眯缝着眼，心道：那樊林看上去大大咧咧，对身外之事都不在乎，其实心里似明镜一般，他早已瞧出我的实力深浅，昨日与谢蛮驼对战之时，使出那一手“六合拳”已是强弩之末。 所以才让我跟随小股队伍，应对那些低等级的妖兽，做些简单的任务么…… 妖兽，是介于妖与兽之间的怪异物种，有妖类的奇异外形，却不同于妖怪，有兽类的暴戾凶性，亦不属于野兽。 这一类怪异的物种，乃是弃宗人夺取洛山帝国之后，才开始在帝国间出现。 数年前的某个午后，帝国之中，每座城池每个小镇都如往常一般祥和，忽然之间，妖兽似从天而降，几乎同一时间，洛山帝国各个角落，都出现了多种妖兽的身影。 这群畜生凶暴成性，破坏林园，践踏庄稼，摧毁百姓居住的房屋，它们甚至吃人！ 弃宗人夺权那晚，对洛山帝国百姓造成的创伤尚未恢复，如今又迎来这莫名妖兽的侵袭，百姓们有苦难言，怨声载道，混乱之中，竟有人举剑骂天，脏话粗话一并吐出，斥责玉皇大帝于理不公。 就在此时，皇权势力分派大量兵马，分为上百路精兵，在洛山帝国大肆剿灭妖兽。 皇室军马虽多，也在持续数十日的战斗之后，方才勉强将妖兽隔绝开来，为百姓清理出一片适宜居住的土地，并长期驻守，以防妖兽再滋事生非。 洛山帝国百姓终于是对弃宗人抱有一丝的感谢。 自那以后，妖兽的数量并未减少，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畜生，与皇室军队势均力敌，每座城池，在皇室军队的保护下，便能安然无恙，若是弃宗人心血来潮，撤离军队，这座城池顷刻间会被妖兽占领。 以至于，每座城池的百姓都奋力工作，对高额赋税也不敢有丝毫的拖欠，更不敢对弃宗人有造次忤逆之心，如若不然，惹怒弃宗人，没有了皇室军队的保护，那城外妖兽虎视眈眈，寻常百姓怎敌得过？ 至此一来，弃宗人似乎巧妙利用帝国中的妖兽，将每座城池都稳稳当当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百姓知道这妖兽之灾并非弃宗人所为，也是无奈。 对于皇权势力不管不顾的少数几座城池，便由西璇之门出动边域战士，剿灭妖兽。 崔克对元罗道：“西璇城外的妖兽，属何种战力等级？” 崔克混迹帝国多年，所见过的妖兽，不分强弱，少说也有上百种，记忆之中，妖兽的实力和人一样，也分战力等级，那些聚集在王城京都左右的妖兽，乃是最强，与人类的武皇级战体不相上下，但毕竟只是少数，不然，王城京都也早已沦陷了。 除去王城京都的妖兽，别的地方，诸如西边罗氏平原、南边阡陌城、东边复仇海岸，都簇拥着不同种类的妖兽。 元罗想了想，道：“馆主曾和几位导师一道，将那些战力等级在武师以上的妖兽剿灭了干净，现在这西璇城外，便只剩下了武者战力等级的妖兽，我们师兄弟几个，实力便再不济，也绝不会输给那群畜生吧。” “再说了，有‘葬’的高手为我们助阵，区区妖兽，不在话下，是不是啊！” “是！” 元罗身后一阵豪迈整齐的呼喊。 崔克略一打量，这些真武馆弟子，实力在武者战体三、四重的样子，那几个女弟子实力稍弱，在武者战体二重，联合这诸多力量，面对武师级以下的妖兽，倒也能应付得来。 崔克道：“那便有劳诸位带路了。” 城门开启，崔克、元罗一行人踏上征程。 那守城侍卫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眼，真真似两尊石砌雕像一般。 出了城门，那身后的弟子们这才稀稀拉拉地说开了话，就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一般，谈话声越来越大，到得最后，却有些吵嚷嬉笑声了。 崔克心中暗暗佩服，真武馆的弟子们在西璇之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如此忍耐克己训练有素，定是和樊林的领袖才能分不开的。 自西璇之门向南，途经秦岭山脉、沙林谷、罗氏平原、阡陌城、扎古黑域、雾锦城。 崔克自忖道：真武馆的人，不日必定会在姻缘木的诞生地汇合，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座城，且问问看。 崔克道：“元罗师兄，咱们若是将附近妖兽剿灭了干净，下一站却是在哪里与樊林馆主相见呢？” 元罗笑道：“师兄可不敢当！樊林馆主只交代咱们向南行进，到得阡陌城之后，便住下等他消息。” 崔克道：“我加入西璇之门可比众位师兄都要晚，你们自然都是我的前辈了。” 又道：“剿灭妖兽之后，为何还要去那数千里外的阡陌城？” 元罗收起笑容，看着崔克，道：“崔克师弟，我也不瞒着你了，咱们西璇之门这次行动，全是为了一棵树。” 果然是姻缘木！ 崔克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只佯作不知，道：“树？” 元罗道：“你可听说过姻缘木？” 崔克摇摇头。 元罗又道：“那你可知道‘天书’么？” “这我倒有耳闻，那是天神九天玄女带下界来的，是神仙看的书，普通凡人想阅读是不可能的，据说那天书上一个字也没有。” “不错！这也是奇妙之处，那姻缘木便是开启‘天书’之一，《神兵谱》的钥匙。我听馆主说过，只要将姻缘木树干的汁液收集起来，一页一页涂抹上去，那原本空白的书页，嘿，立时便有了字迹，你说，这不是千古奇闻么。” 这元罗倒也是个豪爽之人，崔克与他有些投机，笑道：“难怪称作‘姻缘木’，其意便是有缘者得之，无缘者避之。” 元罗道：“那姻缘木，据说百年方才现世一回，不知这次，我西璇之门却能不能成为有缘人。” “所以，那阡陌城，便是姻缘木将会出现的地方了？” 元罗摇头道：“馆主也未曾细说，具体的位置我并不知情，只是，自西璇之门向南而行，依次看去，那最远处的一座城池，是雾锦城。” “雾锦城么……” 崔克心中快速计算，自西璇之门到雾锦城的距离，在两千余里，真武馆弟子兵分几路，一边剿灭妖兽，一边向南而行，屈指算来，大约七日能到得阡陌城，与樊林汇合之后，再过三日，方能到雾锦城外的苍叶森林。 十日之后，便能到雾锦城了。 雾锦城之所以叫雾锦城，因那城池受海岸潮风的影响，城中极易聚集浓雾，一年之中，少说也有半数的日子，那城中百姓皆被笼罩于浓雾之中。 除此之外，雾锦城外尽是纯白的梨花树，那树上梨花似是受到环境的影响，竟能维持一年四季都不凋零，远远看去一片苍白景象，因此得名苍叶森林。加之城中浓雾经久不散，白雾飘入林中，衬着纯白的梨花，让人分不清那白色城中，到底是雾还是花。 雾锦城之中，若逢大雾天气，能见度极低，就算两个人肩肘相接，也不一定能认出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从西璇之门的强者手中，抢夺姻缘木的汁液，并全身而退，那便容易得多了。 忽然，崔克猛地停下脚步，元罗也站定，打个手势，身后弟子立即闭嘴聆听。 此时已经行出西璇之门外数十里，四周寂无人烟，空空旷旷，唯独几只乌鸦嘶叫，听得人很不自在。 元罗鼻翼吸了两下，道：“有血腥味，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