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喜子
从边关到大明复地，一路走来，各种边塞物品都会做到大明。牛羊毛皮，深山药材，珍贵宝石，最好的当属天山白玉。 那玉石精美无比，白的如羊脂一般，黄的晶莹剔透，翡翠透亮爆满。这都是高档的物品。 沈家为此开设了沈记玉行。 从大明到边塞的，有粮食，布匹，茶叶，盐巴，瓷器等。最受到欢迎的当属茶叶。 边塞苦寒，常年没有果蔬，只能吃牛羊rou。长此积累，身体肯定不好。茶叶就是他们的必需品。 在沈如上一世，就有茶马古道，丝绸之路等等，这一世，虽然她不知道地理位置是否与前一世相符，可茶叶买卖一定不会错。 而茶叶需要从南方运往边塞，旅途遥远，成本就会高。茶农虽然想尽了办法，可还是会有很大的损失。 沈如就想起了用砖茶的做法。她的茶庄，还是刘老头去金陵的时候联系的。在这个茶庄里，都是做大叶的砖茶。 可供不应求！这成了难题。 下一步，赵二需要到南方联系茶庄，争取做出更多品质不错的茶叶。 那这就需要中转站了。 赵二把手在沈如眼前逛了逛，“丫头？听到没？” 沈如回过神，“哦，我在想，是不是在南方到咱们这边，再设立一个中转站。” 赵二点头，“我觉得应该，到时候南来北往的，都可以在那里进行交易。” “咱不要太大的城镇，那里本来会有一些生意人，咱们过去就相当于冲淡了人家的买卖，人家会不高兴。” 赵二想了想，“陇州怎么样？在金陵和琼州直接，距离咱们这里大约六七天的脚程。那里民风淳朴，不会有问题。最主要是，我在那里有认识的人。” 沈如找了半天都不知道陇州是哪里，不过赵二既然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那就听二叔的。” 二人商议了半天，这才定了明年年初商道上要走的货物。 出了赵家们，一转脸看到二妮子再拾柴火。 二妮子见沈如过来，立刻拉了她，“你听说没，喜子走了下道了…” 走了下道，农村的说法，就是自杀了… “他娘哭晕过去好几次了，现在刘老正在给他娘看病呢！” 什么？喜子走下道？ “现在呢？人呢？救回来没有？” 二妮子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我娘不让我去看。不过，我听说，她失踪了三天，回来就一根白布把自己掉了起来…” 沈如帮二妮子拾了柴火，又送到了她家，进屋时，大庆媳妇正跟一个媳妇子说话呢。 “全身都是淤青，八成已经破了身子了…”那媳妇子说着，“没想到喜子这么烈…” 大庆媳妇叹口气，“哎，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可怎么办…”一个村里的，只要认识的，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看到这样的事，都会心软… “可不是吗？现在他娘时时刻刻看着呢…” 二妮子推门进来了，“娘，我们回来了，如儿来了。” 大庆媳妇立刻起来，“咋不进去，外面太冷了。”又看着如儿手里抱的柴火，“咋让如儿干着活？”她赶紧接过沈如手里一大捆柴火。 “没事，婶子，这些我都是做惯了的。” 大庆媳妇用毛巾给她掸了掸土，“进屋吧，屋里暖和…” 沈如摆了摆手，“不了，我让二妮子去我家玩…” “那行…”大庆媳妇应道。 大妮子快聘嫁了，大庆媳妇这几日很忙，于是请了假，在家里忙活。 沈如和二妮子刚出了门，就碰到一起玩耍的杏花跑了过去，二妮子一把拉住她，“你跑啥？” 杏花气喘吁吁，“哎呀，快去吧，喜子用剪刀扎了自己，现在快不行了…” 沈如一愣，被二妮子拉着往喜子家跑去。 院子里围了许多人，屋里传来喜子娘嚎啕大哭。几个媳妇子正拉着她，“嫂子，别哭了，刘老正看着呢…” 正说着，刘老头蹭蹭蹭从房中冲了出来，见沈如在院子里，就说道：“去，拿一棵老参，年份久的…” 院子里的人都看向沈如，因为现在村里能拿出老参的就只有沈家。 沈如应了一声，跑走了… 不大一会，她拿着半颗老参过来了，直接进了屋。 屋子里，血腥味十足，喜子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里，是死寂的神色。 “刘老，老参拿来了。” 喜子听到沈如的声音，眼睛动了动，张了张嘴好似要说话。 沈如往前走了走，把老参给了刘老头，这才看清楚床上的喜子。 她脸上淤青，嘴角破了，眼睛也青了。身子上胡乱的穿着衣服，裤腿也破了，漏出来被打的发紫的腿。一把剪刀插在胸口，胳膊上血淋淋的… 她动了动，想跟沈如说话。 刘老头推了推沈如，“你出去吧…” 沈如就要转身，喜子把手伸了出来，“沈如，别，别信沈枝儿…” 沈如没听清，“你说啥？” “别信沈枝…”她又说了一遍，那插在胸口的剪刀一起一伏。 “我知道了，你，你别激动…” 喜子摇了摇头，“她，她不是好人…她…”喜子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刘老头皱眉，“你快出去吧…”沈如这才转身出去了。 喜子的娘见沈如出来了，噗通一声就跪倒了，“大侄女，婶子谢谢你…”然后砰砰的磕头。 沈如赶紧让到一边，“婶子，快起来，你可不能这样了。一会刘老给喜子诊治，你还得帮忙呢…” 喜子娘想了想，连忙点点头，“哎，哎，我，我听你的…” 沈如看着已经到崩溃边缘的喜子娘，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 二妮子陪着沈如回到沈家，又把事情告诉了王氏。王氏的泪花都出来了，她又让双喜媳妇到喜子家看看，能帮忙的就帮忙。 傍晚，双喜媳妇回来了，说喜子救过来了，可人跟傻了一样，不说话… 她才十二岁，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她还是花骨朵… 若是自己… 沈如赶紧摇摇头，不会的，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 这一晚，沈如没有睡好，噩梦连连，早上天还黑，她就起来了… 沈叶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如儿，你怎么了？” “姐，我害怕，睡不好…” 沈叶抱住她，“姐陪你，不怕哦。”她一定是看了喜子的伤，才怕成这样子的吧。 沈如缩了缩身子，“姐，我害怕老宅又出幺蛾子。喜子跟我说，让我不要相信沈枝…” 这一段时间，老宅静了，他们几乎不出门，也就老爷子出去过一两次。其他人几乎就待在院子里不出门。 “好了，没事，咱家现在是官家，他们不敢…” 沈如摇摇头，“不是的姐，我心里很忐忑，他们太疯狂了，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 沈叶抱着沈如安慰着，两人依偎到天亮。 一大早，沈叶就给沈如熬了姜糖水，沈如喝了后，沉沉的睡着了… 王氏来过两次，见沈如都睡着，又看了看没什么事，这才出去忙过去了。 没过一会，村里乱作一团，大庆媳妇来说，喜子最终还是死了，今天一早有人看到，她在村后的树上吊着呢… 沈如听后，伤心了许久… 王氏怕沈如受影响，全家就搬到县城去了，沈家铺子有赵二媳妇看着，不会有问题。 县城比村里热闹了许多，冬月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酸菜。他们家也开始了酸菜的制作。王氏又做了粘豆包放在沈记货行里卖，生意也不错。 从北边边塞运来的羊毛，皮子也是沈记的特色，这里的皮子成色好，没有瑕疵。 一部分货物运往大都，金陵等地，另一部分就被沈记消化了，沈记货行很快就开了分店。 冬月过后，腊月到来。家家户户又开始杀年猪，做年糕，收拾屋子，购买年货。 由于通商的缘故，琼州府的百姓们手里多多少少有了点钱，买年货就成了过年前的一大乐事。 沈记不仅有货行，还有玉行，银楼，酒楼，成衣铺子，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有是皇商，所以很多人会选择来沈记买东西。 沈如没有将店面开的太多，这样会造成其他商家的不满，她尽量与诚信的商家合作，让大家也都有赚头。 与沈记合作的也越来越多了。 腊月底，沈如回了村里，准备过年，这个年可是他们实实在在过得第一个年。 以往，都是王氏劳作一个冬天，然后听着蒋氏不住的叫骂。 去年过年，他们什么都没有，可却自己过年。 今年过年，他们什么都有了，能够过一个丰足的年。 “娘，切些羊rou吧，起锅子咱就吃涮羊rou。”沈意说道。他刚从私塾回来，嘴可馋了。 王氏笑着说道：“好，娘给你切。还有什么一起说吧。” “我大姐要吃素丸子，我二姐要吃鱼rou丸子，我哥说他吃啥都行。” 王氏看着几个孩子，心里暖和多了。想当初，要不是几个孩子，她不一定能挺过来。尤其是如儿，是她的宝贝女儿。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除夕饭了。王氏又给双喜家也起了锅子，几个丫头小斯也吃了锅子。 大家都说，在沈家做伙计那是去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