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晕倒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还在大狱里的自家兄弟？”沈连柱再也压不住火气，“且不说那郭秀才还在大狱，就算现在出来了，他也不是那当官的料！我再听你的我就是傻的！” 沈菊大哭了起来，刚才被打算是委屈，她委屈自己的爹爹不了解自己，她知道只要说清楚，老爷子会知道的。 可现在，她知道了，老爷子再也不会站在她一边了。就连老太太也不会了！以往，只要她一哭，老太太指定给她撑腰，现在，她被生生的甩了一巴掌，老太太无动于衷！ 她彻底碰触了老两口的底线。 沈连柱继续说道：“大丫头你告诉我，老二老三家全都进了大狱，咋就你一个人没事？” 沈菊一愣，有点惊慌，她赶紧摆摆手，“爹呀，您，您不能怨我呀，这件事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们鼓捣的，我，我不清楚。”说罢还心虚的看了一眼蒋氏，见蒋氏只是瞪着她没有言语，心里还有点底气。 沈连柱仰天叹了口气，“大丫头呀，你，你，你就这么戏耍你爹？你就真当我老不死，老糊涂？”他低头寻思半天，没找到趁手的东西，便抬起手一巴掌又狠狠的打在沈菊身上。“我打死你！打死你一了百了！我让你心狼！让你···”沈连柱高高抬起的手没有落下，而是瘫坐在炕上，哽咽起来。“想我五岁那年，家里穷，你奶奶便把我卖给了沈家。当时沈家呀可真是高门大户，那排场，那气势！能从正门进的都是五品以上的高官！我就跟着沈自山！哎！一晃眼，我都埋半截了！到了，还让自己的闺女给坑了！” “丫头呀，你说说，自打郭秀才进了打牢，你都干了什么龌龊事？先是卖了那妾室媚娘，又鼓捣枝儿丫头挺着大肚子跟了刘家那小少爷，你说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沈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刘家夫人是吃干饭的？我告诉你，沈枝就别想活过今年！” 沈菊越听越心惊，这些事，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老头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爹呀？这···” 沈连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我告诉你丫头，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比这更狠的我都见过，你爹我心里不比你清楚？大户人家清理门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你的手段能上得了谁的台面？” “大丫头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刘家现在是不得玉家赏识了，可你看看现在，那些官员抓的抓，死的死，可刘家只进去一个刘老爷！其他人该干嘛还干嘛？知道这为啥不？” “就你那点小心眼，还不够看的！知道刘家夫人为啥一直隐忍你们在背后鼓捣？那就是觊觎咱家的藏宝图！我告诉你，你知道的太少了！”沈连柱身体有些打晃，他叹口气靠在被子上。 屋里破天荒的沉寂了下来。沈菊跪在炕下，不敢起身，低着头哆哆嗦嗦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太太已然一副疯癫的样子，直板板的坐在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半晌过后，沈连柱抬了抬手，“大丫头，带着银花走吧。” 沈菊噗通一声蹲坐在地上，“爹呀，闺女真的没有活路了，你救救闺女吧！” “哎！爹老了，救不了那么多人。那些臭小子还在大狱里，如果你不出面，他们怎么出的来？” 沈菊懵在那里，她知道，老爷子是要拿她去顶罪，换回他自己的儿子。她已经不是沈家人，她是老郭家的人！ “爹呀，您，您再想想，再想想，兴许还有其他办法，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干什么事？说出去没谁相信！我救不了他们，爹呀！” “哎！大丫头走吧！”沈连柱躺倒，闭上了眼睛！ 沈菊见大势已去，她抬眼看了看这熟悉的北屋，咬了咬牙，抬手领着银花离开了，走的是那么的决绝！ 等沈菊走了，沈连柱猛地坐起身来，“都算计到我头上了！好呀，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那老大家也开始翅膀硬了，知道借力打力了！”说罢往窗外看了看，那眼神狠厉异常！ ~~~~~~~~~~~~~~~~~~~~~~~·· 见沈如听着，半晌无语，沈意拉了拉她的手，“哎呀！姐，你的手咋就这么凉？” 沈如一把抓住沈意，“小五，你，你有没有给他发现？”她一直在回想刚才沈意说的那个眼神，那个让她一身冷汗的眼神！ “姐，我是等他有躺下了才慢慢下来的，他没有看见我！” 沈如点点头，又坐回石凳上。她有点后怕，沈家兴一家人一路走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睿智，老宅那些人的伎俩她都看得明白。可现在想来，她这些弯弯绕早就被沈连柱发现了吧，更甚者，人家估计都没有放在眼里。这才让她有机会带着一家包子脱离了老宅！ 现在，沈连柱因为轻敌失去了沈家兴这个砝码，而又因儿子们的无能遭受了如此惨败，最后也被关进大狱，就是如此情况下，也没有见他有一丝丝慌乱的举动，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村子里，最远也不过是到镇上赶赶集。沈连柱到底有什么底牌，能让他如此从容淡定！ 那沈菊，做事已经算小心谨慎的人了，可丝毫没有逃过沈老爷子的眼睛，就连她卖了沈枝，后又在刘家老爷进了大狱时，撺掇她爬上了刘家公子的床。如此隐秘的事情，沈老爷子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可怕了！ 想想现在的刘家，真如沈老爷子说的那样，除了刘老爷进了大狱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照常进行，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呢？ 沈连柱的心狠，从他打算牺牲沈菊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既然敢让沈菊离开沈家，而不是直接送到官府换他两个儿子的命，那他一定是有把握沈菊不会乱来，她也逃不出沈连柱的手掌心吧。况且，沈连柱怎么就那么有把握，送进去一个沈菊换回来沈家两兄弟两家人的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沈如想的太简单了！ 沈如抬眼看了看天，那夕阳如此红艳，好似把全部力量都来装饰她的美，而忘记了给人们带来温暖。她抱了抱自己的臂膀，没发现，这夏日的傍晚竟有了那无限的凉意。 阿红上前一步，“姑娘，可是累了，要不先歇一歇？” 沈如扯了扯嘴角，“阿红，你怎么只张嘴，没声音？”沈如只觉得耳朵嗡嗡响，眼睛涩涩的睁不开，她胡乱的向前抓了一把，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沈如顺势倒在了一个怀抱里，她努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沈贺正关切的看着她，嘴里不住的说着些什么。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想睁开。 夜里。 树上的蝉鸣还在继续，沈家宅子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都紧锁着眉头。 后宅二门处，唐佑涵往里看了看，已然不见沈意出来，便开始来回踱步。 今天下午，他和沈贺刚从成衣铺子处回来，本想跟沈如商议开店铺的日期，刚进前院，就看见沈如摇摇晃晃的已经站不住了。她傍边，沈意竟哭成了泪人，阿红和拴住也不知所措。 二人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沈贺一把抱住沈如。任凭他怎么喊叫，沈如就是睁不开眼睛。这下可把大家急坏了。 唐佑涵连忙去了店铺，叫回了王氏和一众女眷。沈贺已经把沈如抱回了后院！ 直到现在，也不曾听到沈如苏醒的消息！ 此时唐佑涵也顾不得那礼数了，抬脚快速的进了内宅。 内宅院落里，沈家兴坐在回廊花厅里，和赵二一起等着刘老头开了方子，他赶紧去准备药材。沈贺和双喜站在北屋门前，等着里面吩咐。 唐佑涵见了沈贺，开口问道：“怎么样了？”又往紧紧关着房门的北屋看了看，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想看看。 沈贺皱着眉，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就在这时，北屋内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呼喊，“啊！娘！救我！” 二人心一紧，快步冲向北屋门里。唐佑涵往里望了一眼，一道瘦弱的身子正痛苦的蜷缩着，她双手抱着脑袋，一声一声的惊呼。 “怎会这样？”唐佑涵问道。 “刘老已经诊治过了，说是上次坠落时落下的病根！” “这可如何是好，我，我能做什么？” 沈贺摇摇头，一脸的担忧。 北屋里，王氏已经哭得没了声音，她紧紧的抱着沈如，担心一放手，这活蹦乱跳的人儿就这么飞走了。 杨氏见自己女儿和外孙女也是一脸的泪水，此刻正是贾氏扶着她轻声的安慰着。沈叶和王宝佳在一侧站着，什么忙都帮不上，茫然的看着赵二媳妇带着大庆媳妇和双喜媳妇忙来忙去。 听到沈如的叫声，刘老已经快步进了北屋，他吩咐媳妇子们带着王氏去一旁休息一下，然后自己拿起银针给沈如诊治。 一盏茶的功夫，沈如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这才有站起身来围在了炕边上。刘老又轻轻的把沈如抬起了，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口烟红色的血从沈如口中喷出。 众人心中一紧，沈家兴连忙问道：“刘老，如何？” 刘老摆摆手，让他出去说话，一众男众便跟着出去了。 “这个，怕是这里落下的病根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吐出了几口血，暂时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是里面没了淤血，慢慢养着会好起来。”他看了看众人又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孩子咱就犯了老毛病？” 一脸惊吓的沈意再也忍不住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今天下午跟沈如说的话完完本本的告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