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疑虑
高佑涵见祖母有意让他们聊天，而眼前这个不同于其他女孩的小姑娘，着实让他感兴趣。 她英气而俊美，睿智大方，谈吐不凡。 高佑涵想了很多种形容词，竟不能完全表达眼前的沈如。 “如儿姑娘可还有画作？”高佑涵又开始问了。 沈如歪头想了想，“倒是有几幅，不过都是为了姑娘家的刺绣，少爷可要看？” 高佑涵先是一笑，接着说道：“叫我佑涵，或者子墨。” “我叫你佑涵哥怎么样？你年长我几岁，跟我哥差不多。”沈如也不推脱。 “好，”高佑涵笑意又浓，“我等着看如儿妹子的画作。” 沈如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幅画，“这些都是随手画，并没有什么特殊。”她其实不擅长画国画，上一世年少时曾学过几年素描，国画还是来这里后琢磨出来的。 一副是空谷幽兰，她打算秀在新裙子上。另一幅是富贵牡丹，这是一个秀屏，只是考量，并没有条件实施。还有一副是那天去姥姥家看得梅花。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 高佑涵一一拿起看了许久，他最后拿着这寒梅图，“这，太美了，跟真的一般。看，花朵上的留白，就是大片大片覆盖的白雪。而白雪周边则用红色晕染，这又是远景的红梅呀！” “佑涵哥取笑了，丫头不过随笔而来，怎当得起这等夸奖？”沈如微微低下眼帘。伸手收了炕桌上的画，抬眼向老太太看了一眼。 老太太一直关注着两个人的聊天，一言一语都听得真真的。她挥挥手将沈如叫的身边，“丫头，今天怎的打扮的如此英气？” 沈如脸一红，总不能告诉老太太，她被一个人鄙夷的眼神伤到了，发誓要将自己打扮成美人吧。 高老太太见沈如脸红，哈哈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小女儿的心思，怎么让我说的如此无趣。今天咱也是见过了，以后这丫头就是我高家的贵客，只要到了郡守城，一定要到高家来呀。” 说完，她拄着拐杖站起身来，高佑涵就快速走到老太太身旁，正好站在老太太和沈如中间。 老太太收起了笑容，向王氏说道：“前些日子，我听家里人说了，镇上刘家曾因为与高家的婚事来这里闹过一场。这事也是高家做的不好，不应该牵连无辜。” 王氏抬头看了沈如一眼，“老太太，这事您都知道了？这怎么能怪到您头上，这本是···” 老太太抬起手，“这事根儿上就在高刘两家的婚事上，本就是我们做的不好，听说还连累了如儿丫头。”老太太怜爱的看了看沈如，“索性都没有什么大事，这次老婆子是来赔罪的。”说着就要低头。 王氏立刻退后，“老人家使不得，我们是小辈，怎能让您低头。再者说，这是也是我家老宅鼓捣出的，本就与高家没有半点关系。老人家！” 老太太脸色又恢复些，“不管那么多，也是我高家在处理这件事上急躁些，才会使刘家误会，以至于连累了如儿。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老太婆我就卖个乖，希望如儿不要因为此时而有想法。” 沈如立刻上前，“怎会有想法，这事本就是我那二叔做的糊涂事，我想刘家也不知情，更不用说远在府城的高家了。老太太您今天都亲自来了，而且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都承担了，如儿佩服老太太的担当，对您只有敬佩！”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她挥手招来高佑涵，“今后，你我两家便是至交，可要多来往才好。”眼神向高佑涵和沈如瞟了瞟，虽极不明显，但逃不过沈如的眼神。 高佑涵如此近距离的看沈如，不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姑娘，娘舅家的表妹就美艳无比。也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孩。但这个沈如，他感觉很不一样。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高佑涵的心，她轻轻的捏了捏高佑涵的手，“涵儿，回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接着扭头对王氏说道：“以后你我两家便是至亲，可要亲来往呀！” 王氏笑着应承，但眼神一直往沈如和高佑涵身上看。 沈如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并没有跟上老太太的脚步，而是退后一步，说道：“是呀，以后我哥可要跟佑涵哥多来往，说不得会情同手足。” 老太太又笑了，不住的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拉着高佑涵上了车。 高管事又跟王氏几人寒暄几句，留下诸多礼物，便也跟着车马走了。一家人本想多问几句，没成想高管事事物太忙，所以没有更多的挽留。 王氏几人目送车子出了村口才退回了家里。 而沈叶带着大春几个姐妹才从厨房进了屋里。刚才人多，大春她们年龄大些，便回避了，留下沈如在屋内。沈如毕竟年幼，没有那么多忌讳。 王氏略微收拾一下，便拉着沈如开始说话：“老太太今天来如儿觉得是为啥？” 沈如不在意，“什么为啥，我哪里知道。” 王氏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对哦，管她为啥，只要不知道便可以喽。”她被沈如一语点破，心里明朗起来。 “娘，我哥几时能回来，今天不是能早点回吗？” “本来可以早会，这不是让你哥问小五上学的事情吗，可能会晚回来。” 沈意今年六岁了，也该启蒙了，给他选个好老师启蒙，这才是重要。 “你哥的老师旬老就很有学问，你哥今天就是要问旬老能不能收小五。”沈贺考虑的很到位，这些都跟家里说话，只是今日事情较多，沈如忘记了。 沈如将高家送的东西登记一番，低头看着登记册沉默不语。 赔罪？报恩？沈如看着众多名贵的礼物，已经不再相信这些话。那老太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如她猜测一般？ 这个年代，富贵人家怎么在乎一般人家的死活，更别说沈如一家命如草芥之人。即便是心善，给上几两银子解决这样的事情，再派一些人安抚一下，都会被人说成是良善人家，甚至烧香供奉。她二舅妈不就是因为玉家老太太的一句话，一些安抚，而一辈子记住这恩情吗？ 高家，一而再再而三的送来礼物，又感恩又道歉的，这不合常理！ 高家如此，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如果真是老太太想给高佑涵寻思媳妇，那什么样的好人家没有，偏偏会找上她们这样被人试做低贱的人家？再者说，沈如的年纪也太小了些。 正在沈如寻思之际，沈贺从外面回来了，他看了看一屋子的礼物，皱起了眉头。 “如儿，我听说了，现在整个村子都在盛传，高家贵人来咱家做客了。甚至，甚至有人说，高家的人看上了你，要你去做童养媳！” 沈如并没有在意这些话，她看着沈贺问道：“哥，你觉得高家的目的是什么？” 沈贺思量一会儿说道：“高家这次太高调了，似乎很想让人知道，我们与高家关系密切一般。” 沈如点点头，“是的，高家目前的作为太张扬，他们到底是为了让谁知道我们与他们的关系密切呢？难道是镇上的刘家？”沈如想了想自己又摇了摇头，“似乎不是，这件事发生了一个多月，高家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可现在才有所行动。再者说，这件事说起来太牵强，并没有牵扯上高家。而是高家自己搅合了进来。” “哥，我觉高家是接着这件事与咱们接近的。但目的是什么呢？” 二人正在商量，王氏从外面进来了。“如儿，今天这件事娘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跟做梦似的。你说老太太那样的人物，咋就会稀得跟咱家攀关系？我总觉得掉了个，怎么说也应该是咱们家向人家攀关系吧？” “看，咱娘都看出来了，这老太太也太急切了，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法子呢？”沈贺有些哭笑不得。 沈如也摇摇头，老太太这也是被什么事逼急了吧，要不怎么会出此下策，“娘，高家要怎么做咱不管，咱就是知道人家来看咱了，等咱家过得富裕了，把好的也跟人家送过去一些。” 王氏想的简单，她就是不想欠人情，听到沈如这么说她点点头，“这样是真个的，以后可要记得。”她想了想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去店那边，地基打好了，这几天就要垒墙了。那边的伙食得好一些。” 沈如放下登记册，说道：“娘，我们也过去吧，这几天都没有过去看。” 几人收拾了一下，留下沈叶看家，一家人去了新店面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