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圆白菜jiejie
周六美美的懒觉睡起来，辰心欣来找林西吃午饭。简洁进城了。成佳佳前一晚玩游戏到后半夜，虽然困得要死，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她可受不住一个人闷在宿舍里。三人刚出楼门，正好李周打电话来，问是否要一起吃饭。成佳佳也没拒绝，只说如果你不介意和女生们一起的话，就来吧。 没想到，李周就真的来了。去餐厅的路上，成佳佳和辰心欣一左一右挽着林西的胳膊，完全将李周冷落在后。李周拎着两个水壶，不紧不慢地跟着。林西不说话，成佳佳就懒得解释什么，而辰心欣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周也像是有心事般，半低着个头。四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着。路过的人都用略显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个怪异的组合。 进了二层餐厅，辰心欣四下环顾着，“餐厅都没什么人啊。” 林西抬腕看一眼时间，“咱们来太早了，这还不到十一点。” “可是我好饿，我今天只吃rou。”辰心欣抚着早已咕咕乱叫的肚皮。 成佳佳哈欠连天，指着一处靠窗的座位对身后的李周说：“我过去占位等着了，你帮我去三层买朝鲜面。” 李周将壶放好后，接过成佳佳的饭卡就上楼了。 林西转了几个窗口，对油乎乎的rou完全没有胃口，她到了小炒的窗口，点了一份清炒圆白菜。平时谨小慎微的辰心欣，心中的小八卦因子忍不住作祟。她移到林西身后，假装自己也在等同样的菜。她偷瞄了一下成佳佳，发现她双手托腮目光似乎一直在看着这边，几次鼓了勇气想问，都憋回去了。 还是林西先察觉出她不对劲，问：“我在等圆白菜，你也要吃？” “嗯。” “嗯？你不是说只吃rou的吗？” “嗯......”辰心欣支支吾吾起来，正好这会儿李周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朝鲜面下来了。她借着成佳佳收回目光的机会赶紧附到林西耳侧，悄声地问：“他俩好了？” 林西没想到辰心欣憋了半天竟是问这件事。她眉头一皱，摇摇头，小声答：“我也不知道，佳佳什么也没说。” 辰心欣眼睛瞪大，“那你也没问？” “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这么明显，谁都好奇好吧？” “我听老大说，苏苏也来问过了。你可以回去问她，可能她知道的比我还要多。” “我可不敢。” “佳佳和许哲谈了快两年的异地恋了，说实话，我挺佩服她的。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和选择权利。决定跟谁在一起，只要她认为好，就行了。” “她应该还没分手吧，也没公开和李周的关系。这是不是就叫脚踏两只船？那次她男朋友来接她放假，我也见过。比李周可帅多了啊，佳佳她不会这么想不开吧？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西打断辰心欣的话，“每个女生都可以有自己的态度，而不是按照某一个标尺来做。我们无权干涉和评判。” “哇塞，西西，我觉得你好伟大。” “换成是你，我也会。” “我啊......我就算了。我这辈子.......” 辰心欣的‘这辈子’感慨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满头大汗地跑到两人跟前，指着窗口里面大师傅即将出锅的圆白菜，眼睛亮亮地问：“不好意思，请问这份菜是哪位学姐点的，能否让给我？我舍友上午低血糖晕了，他想吃素的。其它窗口素菜都还没出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辰心欣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住了。林西没说话，接过大师傅递出来的盘子，推到男生一侧。 “不用都给我，半份就行。”男生摆摆手，接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得打包回去。我没弄过，这个怎么装？” 好人做到底，林西跟大师傅要了一个打包盒，麻利地帮忙把整份菜打包好。 “太感谢了。”男生受宠若惊地接过，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口袋，回身略显赧然地自报家门道：“真抱歉，学姐。我着急出来，忘带饭卡了。我是土木05级1班的谭邑，方便告知学姐的名字和哪个系的吗，我好回头把钱还你。” 林西似是料到他有此问，淡然一笑，“不用。赶紧回去吧。” “那不行。我不能赖账！”男生语气异常的坚定，眼睛定定地看着林西，似乎不达目的绝不离开，“你如果不告诉我，那我只能先喊你圆白菜jiejie了。” “什么？”林西哭笑不得。 “那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真的没关系的。”林西耐心告罄，端着盘子转身离开。 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辰心欣瞧着身旁失落不已地小男生，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暗想，可惜了这么帅的小男生了。她惋惜地叹口气，追着林西走了。 男生走到楼梯口，还是不死心，回头又朝林西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没想到，成佳佳突然对着他大喊一句：“林西，建筑城规学院。” 男生如获至宝，笑着消失在楼梯口。 林西‘咚’得一下将托盘摔到桌上，质问道；“你干嘛啊，佳佳？” 辰心欣从来没见过林西真生气的样子，而且针对的人竟然是成佳佳，登时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轻轻地将盘子搁在桌上，然后拉了拉林西，让她先坐下。 林西意识到自己刚才口气有点过了，缓了缓说：“事情真假暂且不说，他最后明显有故意搭讪的嫌疑。你这样，回头不定来什么麻烦呢。” 成佳佳也是一时冲动了，她不过觉得好玩儿而已，真没多想。唯一令她意外的是，一向好脾气的林西竟会为此而生气。 “应该不会有啥事吧？”成佳佳心虚了，不确定地看了眼李周。 “刚才他不自报家门了么？要是敢无端来sao扰你们，我去收拾他。赶紧吃吧，要不面都坨了。”李周将碗朝成佳佳推了推，“用不用我去窗口帮你拿点醋？” 成佳佳戳着面条，心不在焉地答：“不用。” 即便有了李周的保证，林西还是不想搭理成佳佳，窗口的大师傅重新炒了一份菜，辰心欣主动帮林西去取的。一顿饭四个人都沉默着。其实林西心里明白，这事也怨不得成佳佳，自己刚才的确有点过于好心了，是因为什么呢？她很清楚，那个叫谭邑的男生，眉眼间和某人有一丝丝的相似。 吃过午饭，成佳佳没直接回宿舍，和李周去第二餐厅上面的台球室了。大二结束，她从学生会功成身退。学校生活如果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情，那她一定是要无聊死的。她最近对两件事情特感兴趣，一个就是和李周每天练的游戏，还有一个就是台球，虽然她还很菜，但她很享受那个过程。每每表现好，李周的夸赞都会让她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 开学这几天，同学之间对两人关系的猜测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可谁也不知道的是，李周自始至终从未跟自己表白过。所以即便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动摇，也谈不上回应。暑假逛街时，和许哲莫名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偏偏这次谁都不肯先道歉，关系暂时是僵住了，她也懒得去缓和。有李周陪着，她心情会好很多。她本来打算和林西说说的，可乔阳刚离开，林西也和她一样处于了异地恋的状态，她对此感同身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相反的，男生之间只一小部分人对李周颇有微词，大多数都是煽风点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毕竟敢和兵哥哥抢女朋友，这事可不是谁都有胆做出来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周占尽了天时地利。 而李周，他对成佳佳的喜欢，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守在她身边，每次看着成佳佳笑，他都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点亮了。可没人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很自卑的。他没有优越的家庭做倚靠，没有帅气的外表也没有高大的身材，他唯一的优点也许只有那点勉强拿得出手的武术才华。他不确定成佳佳和他待在一起，是真的有一点喜欢自己，还是仅仅因为寂寞。他不敢去打破那份难得的相处机会，他比谁都害怕失去。 年少的绮念在灯光的剪影下轻轻悄悄地发芽。后来的爱情，在繁琐的日子里细细碎碎地融化。 晚上林西如常去cao场跑步，这个习惯，从大一开始，基本没间断过。起风了，她将帽子戴上，耳机里一如既往塞满了五月天的歌。 “学姐？学姐？圆白菜jiejie！” 林西恍惚间听得身后有人在喊她。她停下脚步，摘了耳机，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人。等再回身，差点没被吓死。谭邑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伸着两条修长的胳膊挡在她前面。 “喊你半天了都没应声，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似乎是怕林西跑了一样，谭邑的一只胳膊继续横着，一只手从口袋掏出钱，“喏，我说了。我要还的。” 林西紧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学姐，对不起。我是真的一定要把钱还你。正好我认识的一个哥哥也是建筑系的，他和乔阳学长同级。是他跟我说的，可以来cao场碰碰运气。” 本以为这个大一的小男生会油腔滑调编出一大套的漂亮话。没想到他却答得如此干脆坦诚，反倒令林西刮目相看了。她接过钱，微笑着说：“谢谢你送过来。我收下了。” 谭邑闪到一侧，望着林西跑远的背影，眼中缓缓浮现笑意。 乔阳小记： 熬了两个通宵，下午给甲方汇报完了方案，精神瞬间松懈。给她打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QQ的留言也没回复。不知道那个丫头在干什么。 九月的北京，第一场雨刚过，闷热扫除。此刻的夜空丰盈而圣洁。 爷爷精心营造的咫尺小院，真是契合了林语堂所说的那句：‘所谓艺术，就是利用手中有限的东西，而又能让人类的想象力得到充分的发挥。’ 园中有宅，宅在园中。随心所欲，优游卒岁。 什么时候，可以带她也来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