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失之东隅
“我今天做了几套卷子，都是擦着及格线，阅读理解大片飘红，怎么办呀？没剩几天就考试了。结构力学的作业也好烦，最近课上光顾着背单词了，听断片了。材料也是背，老师点我名时我正和哲哥发短信呢，连问题我都没注意听，被问得哑口无言，丢死人了。你说我老爹当初怎么不给我起个难叫的名字，或者带个生僻字什么的。”成佳佳絮絮地说着，走到书架上去拿钢笔画书。 林西刚洗完衣服，正在摘套袖，“你不会是考前焦虑症吧？四级也就是高中英语的水平，你能考进大学，还怕这个吗？再说了，那三个学期的英语你白上了？” “就剩你还给我加油打气了。哎，我也不知道，反正单词就是怎么都背不进去。小马哥说我要完蛋。” “别听她的。她背单词的脑力咱三个班里也找不出第二个。” “哎，我这周的钢笔画还没交呢。真不想画，你那里有没有多余的没写名字的，给我一张呗。” “没有了。要不然我去心欣那给你要一张去？” “别。她画太好了，而且个人风格明显，老师一看就知道是她的。算了，我还是自己画吧，哎，又得耽误会儿时间。” “你这怎么三句不离叹气的，实在是烦心就去cao场跑几圈。身体一累，精神上就放松了，压力会缓解些。” “热，好不容易今天没课了，懒得再出门。” “行吧。那我去餐厅买饭回来，反正那热得也坐不住人。” “要朝鲜面，小东门的米线我都吃烦了，又馋这口了。” “好，姑奶奶。” 林西出门后，成佳佳呆坐在书桌前，盯着面前崭新的速写本。这是李周刚送的，每页的右下角都画着一个练武功的小人，招数不同，连着翻起来，会串成一套完整的动作。她每天都看几次，乐此不疲。她舍不得画上钢笔画，撕掉，交到老师那里去，想起上一本已经用完了，她又赶忙给林西打电话，让顺道去超市给捎一本回来。 李周对她的心思她心知肚明，他不点破，她也就嘻嘻哈哈应对。她和林西一起吃饭、上下课时，李周就主动凑上前跟着，她又不好将人撵走，于是经常就成了三人同行的场景。她知道林西心思细腻，但轻易不多问，即便察觉出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点小暧昧，也无关紧要。 晚上锻炼时，李周不经意地会有些亲密的接触动作，令她不自然起来。她虽多少认为有些对不起许哲，但却沉溺于这种被人在身边呵护和关心的感觉中无法自拔。所以，她最近的心一直乱着，做什么事情都沉不下来，加之她本就是热性体质，稍微有点热，就更容易烦躁，越发显得什么事情都不顺心了。 简兮过来了，连上周末，能在宿舍住上三四天，她本就读的英语专业，此次是受父母之命来视察并督促meimei四级的。所以简洁这几天都被拉着去上自习。那学习的尽头跟当年鏖战高考有一拼了。而且个人卫生也干净清爽多了，甚至连已经穿得泛黄又脏兮兮的帆布鞋都被简兮刷得白白净净，着实让宿舍的其她三个都是独生子女的姐妹羡慕不已。 林西依然按部就班，英语的功夫下在前面了，临到快考试反而轻松了许多。乔阳因着膝盖的缘故，有些日子没怎么下楼。出门上课，也是坐沈宏远的自行车，大家都笑传，原来大神心里另有所属，林西或许只是个挡箭牌而已。林西对这些八卦的态度向来是任其自生自灭，况且她也知道，乔阳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家兄弟，究其原因不过是没护送好女朋友下楼之类的。虽然林西说了几次没事，但乔阳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付云潇也跟着大家拿着词典背了几页单词，然后就进行不下去了，她本身英语底子就好，口语更是不在话下。四级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大可不必为了考试而硬装出个样子来。因此，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宿舍里，吃着自制的酸奶水果沙拉，摇着一把镂空绢布竹扇，穿着她那条橡皮红真丝睡裙缩在椅子上看美剧。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了。 付云潇的生日赶在了周六，老爹老妈带她去远郊玩了一趟，周五就请假没来了。转过周末，周一快中午才到教室报道。给宿舍的三人分别带了小礼物后，这个21岁的特殊日子就算是过去了。反正不久前，借着简洁的生日刚吃过一次蛋糕，她觉得那个东西除了让人发胖简直毫无营养价值，所以压根就把meimei们订蛋糕的热情给推拒了。 成佳佳一向惋惜不能在宿舍和大家一起过生日，由此，到是心里平衡了不少。心情好了些，脑袋就灵光了，单词一茬茬的背下去，可是时间却所剩无几了。 四级考试的当天清早，没等闹钟响四个人都早早地起了。耳机是入校时发的，人手一个，平时都搁在衣柜里，要不是考试，估计到毕业也不会翻出来用。校园路上随处可见或拎或戴的。考场和座次都是随机安排的，成佳佳和林西分到了同一栋楼不同层的教室。两人便搭伴一同走。 成佳佳打着遮阳伞，声音飘忽地问：“西西，我好紧张啊。” “一会儿看到卷子就好了，别自己瞎琢磨。不过，你刚才真该吃点饭的，等下万一低血糖怎么办？我这还有薄荷糖，要不要来点？” 成佳佳摇头瘪嘴，“我吃不下啊。” “你平时的自信都哪儿去了？拿出你部长的霸气来，不就是个考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看，这么多人陪着呢。当年他们可是跟咱们一起争过独木桥的。” “是啊，人真多，估计有多次考的吧。系里不是有规定，大学期间考过都算数吗。反正咱们到大五呢，有的是机会，是吧？这次不过也没啥。”成佳佳言语间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了，已经在考虑下次考的事情了。 安慰无果，林西把成佳佳送到了她考试的教室，才又转下楼来找自己的考场。考风考纪的问题在喇叭里高声广播着。学校为此还特意屏蔽了信号，防止场外作弊事件的发生。据说还有教委领导暗访视察，因此，虽是只有两个半小时的考试，但也让全校从上之下都如临大敌。 林西顺利地答完了卷子，出考场的时候发现成佳佳早等在了门口。 “你这么快下来了？不会提前交卷了吧。” “你不当神算子，可惜了。” 林西讶然：“还真是被我猜对了？看来答得不错。” “什么啊！”成佳佳早已忍不住，一把抱住林西，呜咽道：“不幸被小马哥言重，这次真是要完蛋了。两篇阅读理解我都不知道讲了个啥，就胡乱蒙的。完形也乱套了。硬待着也是不会，索性就出来了......哼哼哼......” 过道里都是考完一身轻松的学生们，看到两个女生拥抱在一起，窃笑着指指点点。 林西拍拍成佳佳后背，“咱能换个地方吗？要不可能得一起上校网了。” 成佳佳狠狠地朝正在看她的两个女生飞去一个犀利地眼神，将林西松开，又揽过她的胳膊，把头靠过去，话是不说了，唉声叹气不已。 林西就这样被半拽着向前走，还得不断安慰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不定老天爷准备了其它的惊喜等着你呢。而且，考试这个事情，你越感觉良好，越可能事与愿违。越感觉不好，越可能会考得出乎意料地好。反正考都考完了，想也没用。” “西西，你真好。”成佳佳突然娇滴滴地来了句。 林西一个激灵，起了身鸡皮疙瘩，转头看了成佳佳一眼，疑惑地说：“你不会是心欣易容的吧？” “啥？”成佳佳蹭得抬起头，愤愤地说：“你把我当成她了？怪不得对我这么好......算了，我还是不跟你走了，我刚想起，周哥说考完在小东门等我，我先去了哈！” 成佳佳乐颠颠跑远地背影，可一点都不像刚在考场上失意的样子，一提到李周情绪变化就如此之快，林西心里莫名升腾起一阵复杂的感觉，自己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因为大部队都是同时散场的，餐厅一时挤得水泄不通。 简洁和付云潇都直接回了宿舍，章小智和简洁一个考场，忘记带钥匙，便先来了126。马莹和苏晶茉考得都不错，兴奋地凑过来讨论。宿舍里的气氛一时跟过新年一样热闹。 付云潇轻笑：“小马哥考得不错吧，瞧这小脸蛋，红扑扑的，喜人呢。” 马莹谦虚状地摆摆手，“哪儿啊，我不扛热。不过，我算了下分，还行吧。” 苏晶茉媚眼一翻，“你就别谦虚了，我们奔着及格，你可是奔着满分去了。反正答完我就出来了，对错不管了。” 简洁气呼呼地长叹一口气，“网上答案都出来了，我靠！前五个，我就错了三，完了，完了。” 章小智蹲在简洁桌前，两手交叠着放在桌上，喃喃地说：“我错了1个，可是第6个和第8、9，都不对啊。” 付云潇不屑：“有什么好对的，而且你怎么能保证答案就是对的。这才考完多会儿啊。” 苏晶茉同样不耐烦，“是啊，关了关了，多影响心情！就算知道正确答案，能改变什么呢？早干嘛去了？” 简洁本就考得闹心，听完更有些生气了，她啪一下直接按了电源键，将电脑给关了，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扔到床上，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马莹和苏晶茉识趣地闪人，章小智听着走廊里传来米恒敞亮的声音，软言软语安慰了几句，也离开了。 “妞，我回家了哦。西西她们回来，告诉一声。我周一回。”付云潇笑眯眯地说着，拎上她那黑亮亮的小皮包，潇洒地带门走人。 “哦。知道了。”简洁淡淡地答了一句，宿舍里只剩了自己一人，她终于能清净会儿了，她实在是烦得要命，自顾自地嘟囔着：“考得好就好呗，有什么好炫耀的，还组队来。难道考得不好就活该被嘲笑吗？NND，过不了，下次直接让老姐来替考，反正我们两个长得除了身材不像，哪哪都像......” 前一晚，看题到两点多才睡，简洁灌了几杯咖啡才将一上午撑下来的，这会儿说着说着，感觉手里的书越来越沉，咚一下砸到胸前，眼皮一闭，昏睡过去了。 乔阳小记： 看时间，她已经考完了，给她打电话，听着似乎心情有点低落，还以为是没考好。问，她说不是，再问，也没说原因。 我可真是得快点好起来了，要不女朋友都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