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所谓美人者
周三清早，林西被付云潇的来电叫醒，让帮忙拿上英语课本，她从家回校后直接去上课。挂电话后，林西睡意全无，决定起床。 被吵醒的成佳佳满脸怒气，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想到晚上抢选修课还要付云潇帮忙，牢sao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头歪靠到墙上，眼睛又闭上了。 简洁看了下时间，觉得还早，倒床上继续睡去。 “咚！咚！咚！”成佳佳用头在磕墙。 林西抬头看她一眼，右手从桌上拿起面镜子对着她，左手忍不住捂嘴偷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成佳佳嗷呜大叫一声，满脸崩溃状。昨晚洗头后，没干就睡着了，翻滚了一晚，头发直接炸成了刺猬。 “赶紧下床重洗，隔壁的苏晶茉那有吹风机。” “你简直是我的救星！”成佳佳飞速下床，拎起水壶，冲进阳台。 “开学这几天，你不是都跟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接触过苏晶茉？怎么知道她有吹风机？”成佳佳手里忙活着，嘴巴也没闲着，蹦出一连串问句。 “那天在122宿舍门口，见她手里拎着个吹风机。” “啊？是景语喆晕倒那次吗？可是门口好多人啊，你还能一一对上号？” “老师点过两次名了，差不多都能对上吧。”林西答的稀松平常。 “你可真行。”成佳佳惊讶于林西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心里暗自佩服。 大部分的同学还保持着高中的学习态度，乖乖做了功课，英语课的默写，只有极少数人出错。没人挑战她的权威，建筑系的新生很听话，英语老师整堂课神采奕奕，高跟鞋的声音都踩得无比清脆动听。 下午的素描课，在本班教室上课。大家早早得到通知，提前将教室中间腾空，并自带宿舍的马扎，围坐成一圈。 来授课的是艺术系的芮老师，长长的黑直发垂腰，民族风大长裙，并同时兼任建本031的美术老师。她给每人下发一张四开素描纸，在教室中间摆上石膏几何形体后，简单说了三个字“下课交。”就转去了建本031。 同学们小声议论着，各自开画。 “怪不得要加试美术，这样老师就太省心了啊。” “她这课上得真轻松，就等着收作业就成。” “你不觉得她很有气质吗？我喜欢她的裙子。” “她的头发得留多少年啊，真长。” “别说话了，老师回来了。” 芮老师在同学们身后慢慢溜达，不时停下指点。 “注意整个画面构图。” “注意比例。” “明确暗面、灰面和亮面的关系。” “注意观察光线变化。” “阴影部分就用粗而黑的线条表现，看我给你示范下。” “......” 付云潇本来坐在靠后的角落，见老师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立即图板将扣下，起身道：“老师，我去下卫生间。” 芮老师待她出去后，掀起她的图板，眉头蹙起。 林西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付云潇特别地心不在焉，还有点焦躁。难道真的被自己猜中，她是担心下午的素描课？ “同学们，从下节课开始，你们需要自己准备素描纸，买素描书进行临摹，题材不限，每周三下午交一张。画完的同学交给我后，可以先下课了。” 三点半多，辰心欣第一个画完，芮老师看着她的作业满意地点着头。在全班同学羡慕佩服的眼神中，离开教室。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简洁、林西、成佳佳陆续交上作业。付云潇，说是上卫生间，人却不知跑哪儿去了？一直没回，电话也不接。三人只能先回宿舍。 “西西，你觉得咱美术老师怎么样？”成佳佳路上突然发问。 林西想了想，答：“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所谓美人者。”简洁接过话，“貌、声、神怎么没用？” “因为没有。” “以诗词为心？” “彼此彼此。” “张潮《幽梦影》。”两人几乎同时出口，然后相视一眼，笑了。 林西和简洁一问一答，默契十足。成佳佳非常郁闷，明明是自己先问的，倒是给她们两个聊到一起了。 “老大短信！”成佳佳突然叫了一声，拉着二人在路边停住，“来科技楼一层计算机教室。” 三人同时想到了，一定是关于选修课的事情，于是马上放弃回宿舍。赶过去后，才知道付云潇早就等在那里了，整个教室都是一台台崭新的电脑。 “今天就咱四个，电脑随便开。”付云潇爽快地说。 成佳佳赶紧拍马屁，“老大，我爱你！” “老大，你真是神通广大！”林西也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说点恭维的话。 “是啊，是啊。”简洁也附和到。 大学五年，修完一定学分才能拿毕业证。以前规定，大一下学期才能开始选修大二上学期的课，但是今年学校改了，大一上学期就可以开始选下学期课。很多老师，付云潇都认识也知道底细，所以负责给其她三位提供意见。开了电脑，四个人登录进入学校教务网，见离选课开始还有段时间，便开始讨论起来。 “大学生恋爱，哈哈！竟然还有这种课。”成佳佳捂着肚子笑，“我要报，我要报。” “西西，中国语言文学，一起呗？” “好啊。”林西点头，难得宿舍里有和自己志同道合的。 付云潇到是与众不同，偏重的都是实事政治类。 初秋校园的夜晚，微凉的风徐徐吹过脸颊，映雪山下路两旁的桂花树上挂着一簇簇的花蕾，散发出淡然悠远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126的四位姑娘想着下学期就能开始上选修课了，心情大好。 “要是能庆祝下就完美了。”成佳佳一句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 付云潇带着一脸神秘的笑，沉默不语。 走到宿舍楼前，早有辆轿车停在那里了。看到付云潇过来，车里走出一个人，从后备箱拎出几大袋东西递到她手上，然后小声交代了几句，开车离开。 看到身后三人微妙的表情，付云潇乐了，“怎么了，你们仨？不就是我老爸吗！别干愣着呀，赶紧帮我拿！” 毫无心理准备的林西、成佳佳和简洁着实被傅主任的出现吓了一跳，这才回神儿，上前分袋子。 等回宿舍看清袋子里的东西，三人真的‘傻’了。插线板、电锅，方便面、鸡蛋、西红柿、黄瓜、火腿肠、月饼、水果、还有各种零食。 “今天过中秋节啊，你们都忘了？”付云潇感叹一句，“佳佳，你不是要庆祝吗？” “老大，你真的真的太好了......谢谢你，我都快哭了。”成佳佳这次不是说说而已，眼睛里真的有点湿润了。 林西和简洁几乎同时跟她一起走上前，抱住付云潇。 付云潇笑着推开三人，“行了，别这么煽情，麻利地整起来啊！” 成佳佳熟门熟路的忙活起来，付云潇的马扎在教室，所以得放倒一个凳子坐着，只拼了三个。简洁倒水。林西洗黄瓜、西红柿还有水果。付云潇切月饼，将每个口味均分成四块。 水开了，方便面、鸡蛋、西红柿、黄瓜、火腿肠一起下锅。宿舍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掀了盖子，四个人拿着饭盆对着电锅开始狂吃。 “哇塞！荷包蛋卧的好好吃！” “黄瓜，黄瓜留给我，啊，烫死了！” “方便面还是得煮着吃才香！” “别光吃面啊，吃块月饼。来，庆祝我们顺利拿下选修课！”付云潇率先举起饭盆，其余三人迅速跟上。 ‘砰！’四个饭盆撞到一起，“中秋快乐！126宿舍万岁！” 四人吃的心满意足，不一会儿就将满满一锅面全部解决掉。面对其他的零食只能先看看，因为实在是太撑了。简洁将电锅拿到阳台准备清洗，一开灯，却发现阳台窗外放着个透明的塑料方盒子。她好奇的拉开窗，把盒子拿进来。发现盒子的一侧贴了张字条，写着：林西收：) “西西，快来！不知道谁给你的。好漂亮的蝴蝶啊！你刚才来阳台怎么没发现啊？“ 林西走到阳台，接过盒子，里面一只白色的蝴蝶吸在盒子侧壁，扑闪着翅膀，果真是漂亮极了！ “这是什么蝴蝶啊。”成佳佳凑上前好奇的问。 “水青粉蝶。”林西解答，却看着纸条满心疑惑，字迹不是左意的，可是前些天左意明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里面也是一个:)。 付云潇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始审问：“西西，谁送的啊？你是不是有感情没交代？” 成佳佳也从对蝴蝶的好奇里反应过来，加上简洁，三人站在付云潇的桌前，正对着林西，摆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是我心里的仙道。可我不确定蝴蝶就一定是他送的。字迹不太像。”林西歪着头，眉心微皱，答得似是而非。 付云潇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看看林西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瞬间觉得无趣，不想再问了。 到是简洁又打破了沉默，“你喜欢仙道，我喜欢流川枫。嘿嘿！” 成佳佳知道她们两人说的是灌篮高手，略微一沉思，便在林西的话里找出了玄机，“如果不是你的那个‘仙道’，那就是有人暗恋你了？要不然干嘛送你礼物？” 林西到是没想到这一层，经成佳佳提醒后，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乔阳小记： 下午在校外低矮一些的的树丛间转悠，想找些做模型的天然材料。一只白色的蝴蝶突然一头撞进我随手拎的透明袋子里。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我的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想把蝴蝶送给她。 在学校超市礼品店买了个塑料盒子，把蝴蝶放了进去。到松3楼下时，天黑了。126宿舍黑着灯，可能还没回来。我在盒子侧壁上粘上便利贴，写了‘林西收’，想想又加了个‘：）’，然后把盒子放到了外窗台上。 今天过中秋节，希望她看到时会有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