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睁眼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但没有人上前劝阻或帮忙,离得近的退开,离得远的听到动静围了过来。地上,光头捂着自己的下体,痛苦地哼哼着,二蛋奋力从倒塌的帐篷里爬了出来。 狗子在光头的威胁下开始拼命了,冲上前来一对拳头毫无章法的乱砸,但自有一种威猛的气势。随着狗子的攻势,季琴脚下沉稳地缓缓后退,双手冷静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势,身体左躲右闪,时而弯腰,时而侧身。 狗子累的气喘吁吁却没有一次打在实处,气得哇哇大叫。 一对一这么打,狗子还真不是季琴的对手,一直防守拆招是季琴不愿无谓的受伤。狗子的攻击也确实又快又狠,季琴一时也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他心里清楚,刚不可久,狗子这样不惜体力的蛮打有一定威胁,但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季琴只要稳住,不需要拖多久,等狗子没了力气还不是任人宰割。 狗子气急败坏,喘息声逐渐变得粗重,但攻势不停。反观季琴却显得很是悠闲,呼吸依然绵长,好似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季琴微一偏头躲过一拳,又见对方一脚踢来,他淡定地撤身后退,可这一退之下他却感觉到不妙。脚一退竟然被身后的帐篷挡住了,本应撤出一步,这一挡却只撤出半步。狗子的一脚正踢在季琴的小腿迎面骨上,破旧的解放鞋鞋头很硬,生生受了一脚,季琴脸上变了颜色。 狗子一脚踢中了季琴的小腿,精神大振,本已有些力竭了,此时大喜之下又是一轮猛攻。季琴退路受阻,守势也变得有些杂乱了起来,登时肩膀上就又挨了一拳。 旁边二蛋压倒了帐篷,现在也站了起来,倒塌的帐篷里面爬出一个妇女,看着眼前的争斗,不敢多言,爬出来之后就躲到一边去了。 狗子占了上风,连连击中季琴,二蛋爬起来也加入战团,跟狗子合力攻击季琴。一时不慎错失了先机,此时对方又加入了新的生力军,季琴更加无法抵挡了,被两人围住堵在帐篷边上,身上连连受伤。 躺在地上的光头恢复了一些精神,见两个手下占了上风,心下大快,狠戾的叫道:“阉了他,阉了他!我要让他尝尝这种痛苦的感觉,我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拳头雨点般落下,季琴狼狈地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只是眼神却始终没有变化,一直都很冷静,冰冷。挨个几拳几脚他根本不在乎,神奇的自愈能力很快就能让他痊愈过来。 想到了自愈能力,他忽然想起自己瞎掉的左眼来,胸口挨了那么长那么深的一刀两三天就痊愈了,自己的眼睛呢?是不是也可以痊愈? 十年前,从自己的眼睛瞎掉那天开始,季琴就没有尝试睁开过,因为当时左眼的眼球已经几乎破裂了,经过治疗后在眼皮上留下一块伤疤,每次用手触摸时他总能感觉到左眼有些往里面凹陷。十年间,他下意识闭着左眼,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了。 而现在,突然获得的自我治愈能力是不是也治好了自己的眼睛呢?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季琴心里一片火热,连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他低着头,轻轻张开了眼睛。 季琴心中狂喜,他看见了!看见了地上的沙砾,看见了沙砾间的枯草,看见了枯草上的水珠。他很确定不是只有右眼能看到,而是两只眼睛都有视觉。 “嘭!” 季琴后脑勺挨了一下重击,险些跌倒。他心中怒气翻涌,双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被压着打了这么久,刚才沉浸在左眼视觉恢复的欣喜中,此时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双臂,一直抵挡防御,他觉得骨头都要断开了。 虽然心里愤怒,但季琴头脑依旧冷静,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脱困的方法。 季琴一直低着头,余光瞟到了固定帐篷的地钉,眼中杀机一闪。借着狗子一踹的力量顺势后倒,双手抓住防风绳死命一拉。圆柱形的地钉固定能力本就有限,季琴这借势一拉,很容易就把地钉拉了出来。 在季琴大力拉扯下,地钉破土而出,飞向他的手边。季琴下意识张开手,正好把地钉握在掌心,就像有人递到他手里一样。 手里握住了武器,季琴心里定了下来,稳住脚步,拧身前冲。狗子跟二蛋对着季琴一阵乱拳,实在酣畅淋漓,此时见把季琴踹飞,哪有放过的道理,又顺势冲了上来。却不想季琴翻手间就得了地钉做武器,并且不退反进。 匆忙之间哪里有时间闪开,只能咬牙继续攻击。只见季琴手握地钉,猛地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狗子。三人一个对视,狗子跟二蛋一脸愕然,继而是满脸恐惧,生生止住了脚步。 季琴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他也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刚才被打得那么惨,浑身酸疼,他又憋屈又愤怒。平白惹上这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占了先手先放倒了一个,现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是以大步一跨就到了狗子面前,手中地钉狠狠往前一送,扎透了狗子仓促间抵挡的右手。 拔出,再刺。 “我槽尼玛,装瞎子的怪小子!”手被扎穿,却见季琴还是不依不饶神色冰冷地又要再刺,强烈的疼痛让狗子从震惊恐惧中回过神来,嘴里高声叫骂,“二蛋帮忙!” 可喊完之后却不见有人过来帮忙,狗子匆忙一瞥,却哪里还有二蛋的身影。狗子气急,却不防季琴趁他分神,抓住机会一拳封眼,地刺扎喉。 鲜血飞溅,狗子捂着喉咙踉跄后退,双目圆睁,嘴巴微张,血沫顺着嘴角流出来,嘴里还发出“嗬嗬”声。季琴退后一步,冷冷看着狗子喉咙里一股一股溢出的鲜血根本堵不住,身体摇晃着想要离开,地上留下一道歪歪斜斜的血线。走了没有几步,狗子脚下一软,双膝跪地,捂住喉咙的双手无力垂下,身体缓缓倒在地上,没有阻碍的伤口处,鲜血欢快流出,很快便洇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