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二次拒绝
【第六二章】二次拒绝 这女郎,实在不让他省心啊。 最近,殷裔经常自醒,天下女郎那般多,为何独独这小儿勾起了他的兴致,因为她易容成郎君跟在他身边吗?因为她竟然真的卜出地动之灾?或者因为她明知淮阳疫症乃是险境,却依旧执拗的留下……又或者…… 这样一想,他才惊觉,这小儿竟然己做出这样多的事。件件都足够让他侧目相看。 在意她,似乎己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心里又恼怒她的拒绝,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他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在意他?可每次与他相处,她的眼神都追随着他,她是有些在意他的,这点殷裔还是可以确定的。可她又为什么拒绝? 难道这小儿贪心的想做他的嫡妻? 这是殷裔能想到的最实际的原因,淮阳平七,即不蠢,也不愚,而且胆大心细,生了副做大事的心肝,这样的女郎,自是不愿沦落为妾的。只是她的出身?平氏庶女,这样的名头,实在难与殷氏议婚。 想要拥有她,想要禁锢她,可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她离去,他有他的骄傲,她即不甘心,他何必强求。虽己决定放开她,可一听到她遇险的消息,他还是飞奔而来。 见自从他出现,便傻傻的看着他的平乐,殷裔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倒也不冤,能看到这精明的小儿露出呆怔的表情。这小儿刚刚伤人的时候,凶的像头豹子,现在倒傻的像只呆憨的小兔子。殷裔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委实不好,怎么就会觉得这只小兔子有趣,进而生出不舍之心呢。 “阿乐,这里人来人往,若还没有看够,可否移步到客房再行相看?”殷裔伸出手,拉起平乐的袖子,平乐这才醒过神来,仿佛有猛兽咬着她般,匆匆后退。 殷裔并没有用力,所以平乐很轻意的便将袖子抽出,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发怔。 殷裔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这小儿,再一次拒绝了他。指尖似乎还有她身体的温度,殷裔的心忽然间一紧,而平乐也低头痴痴的看向自己的衣袖。 布织的很粗,穿着并不舒服,平乐再如何不济,也是自小细皮嫩rou养着的,这衣服,平乐被磨的很辛苦。 可被殷裔拉住的一瞬间,她脑海中竟然有片刻的空白。 可被殷裔这一说,平乐即怒且羞,匆匆后退。离开的刹那,平乐的心也是一紧。 又要再一次推开他吗? 一次次的推开,他和她,只会渐行渐远的是吗?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推开他呢? 走到这一步,平乐己不允许自己后退,而殷裔,自然也是个敢做敢为的性子。 他,她始终只能仰望。 明明告诉自己死心,可再次见到他,平乐才觉得自己竟然一直在想他,相思无尽头,滋味难明。 “多谢郎君出手相救。”平乐干巴巴的说完,索性垂首立在那里,做出一幅不愿与殷裔太过牵连的表情。 什么样的拒绝最伤人。 便是这种无声的拒绝,会让人觉得无尽的寒冷。 殷裔冷冷一笑,他不是个纠缠的人,可对她,他己有过太多放纵。 他急匆匆来救,竟然只换得她冷冷的一句多谢。殷裔,天下女郎何其多,这小儿,还是忘了吧。 “不必言谢,我只是偶然经过此处,小儿,我最后一次问你,当真……不愿随我而去吗?”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一颗巨石,直砸平乐心田。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能放纵,一旦放纵,便会失了她拼命争来的一切。 在意他,便是因为这份在意,所以不得不远离。 她的苦,又有谁知。 “是,郎君珍重。”一句珍重,其中蕴含的千言万语,有对他说不出的眷恋,对他诉不尽的情,还有她两世为人,不得不背负的一切…… 殷裔点头,轻轻的自嘲一笑,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平乐觉得心头涩涩的,仿佛有什么她珍惜的东西即将失去,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女郎,郎君命我送你回自己的院子,郎君说,何劲己知,女郎没必要露宿在外。” 平乐点头,将帷帽整理好。 施施然跟着殷裔留下的仆从离去。 远远的,透过轿帘,看着那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身影,殷裔的脸上一片木然。有些事情,明知努力无用,便该果然放手。 平氏阿乐,便是其一。 回到熟悉的院子时,暮色己沉。 远远的,看到立在门边的那个身影,平乐竟然生出几许近乡情怯的彷徨。见到平乐,那人似乎想要迎上来,可不知想到什么,一扭头,做出一幅没有看到平乐的样子。 可似乎又有些不忍,最终狠狠的一跺脚,大步流星的走向平乐。 “你这小儿,竟然一直瞒着,真真的让人寒心。”没认识平乐以前,何劲的世界,黑便是黑,白就是白,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 殷裔赏识他,他报之以忠诚。 楚齐倚重他,他报之以服从。 他觉得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他喜欢的,一种是他厌恶的。自家郎君与这楚国小儿都归结在喜欢那类,所以他对他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他因此觉得他们也该对他推心置腹。 就算护卫与郎君不能是生死之交,但最起码的真诚还是要有的。 所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始至终那个他颇欣赏,行事颇果断,遇事颇镇定的楚国小儿,竟然是个女郎,而且是个声名狼藉的女郎。 天啊,世间怎么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可郎君吩咐他,勿气,而且还要向以前那般守护着这小儿,哦,应该是这平氏女郎,何劲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心就七上八下的,眼见时辰这么晚了,那小儿,那女郎竟然还没有回转,不由得来门外候着。 可真的见到这小儿女装扮相,他又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是件很伤颜面与自尊的事。 可是…… 这小儿怎么走的这样慢吞吞,不会是被人伤了吧。 这样一想,何劲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