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打墙与批命语
武当山乃道家圣地，常年云雾缭绕，烟波浩空，山体若隐若现，恰如仙境一般，据记载，九天荡魔祖师真武大帝都在此山修行。 然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真武大帝的确在武当仙山上修行，但他真正飞升的地方，却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险山，此山名唤偏头。 说到这里，你可能觉得奇怪，这山为什么叫偏头山？难到山还有头？ 其实，不然。此山原本的名字，叫昂首山，之所以改名为偏头，是因为真武大帝，在昂首山飞升之时，一脚踏偏了山头，昂首山也因此改名偏头山。 我要讲的故事，便是由偏头山下一个小山村开始。 一九九五年，偏头山上，一位耳顺老者正在山间羊肠小道快速的走着，他叫古治痕，是偏头村中唯一的医生。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是这个爽是得了孙儿之后，那几乎是爽上天的事情。 对于古治痕来说，家里世代单传，老来得一孙。真是平生快事，笑的他连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开了花。 为此他亲自走街串巷，通知整个村子里的人，明日来家中做客。 他家住在半山腰上，一来一回大概要一个小时。 通知完一切，古治痕哼着小调返回，心情十分畅快。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夜幕即将来临。 古治痕走着走合，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畅快的心情忽然冒出一丝怪异。 “咦？天都快黑了，我平日上山下山，也不过半个小时，为何今天走了这么久？” “难道是我得了孙子太高兴，步伐慢了？嗯，一定是这样。” 古治痕想起孙儿，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埋着头，继续往家里赶。 山路蜿蜒，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月亮都挂在了天空上，可他依旧在这山间小道，似乎根本没走多远。 “怎么回事？”古治痕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路旁再熟悉不过的葱郁古树，心中愈发奇怪，“老头子我没走错路啊，怎么还没到家？” “莫非是我真的老了，走不快了？” “嗯，我再走一阵，估计再走一阵就到了。” 古治痕安定这自己的心思，不再哼着小调，心情微微有些沉重的赶着路。 他不停的向前走，走到天都黑透，别说是家，连灯火的影子都不曾看到。 此时山林中怪鸟啾唧，嘲哳刺耳，一颗颗古树在夜色的遮盖下，显得格外恐怖。 古治痕喘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从的额头滑落，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害怕，活了六十年，他头一遭碰上这样的事情。 半个小时的山路，他竟然走了两个小时，依旧未到家中！这已经违背了常理！ “这莫不是他们所说的鬼打墙？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古治痕心中“咯噔”一声。 “不行，我不能吓自己，老头子我平生也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碰到这种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我走不出去！”古治痕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慌则乱，乱就要出大事！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有十来分钟，古治痕已经是汗透重衣。此时，夜风渐起，吹拂而过，六月天的伏天，他居然觉得寒冷起来！ 借着月色，再看这山路，崎岖蜿蜒，好像根本没有尽头！ “莫非我当真走不出去？” 古治痕心中冰凉一片，就在他觉得有些绝望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苍劲的声音：“向前走五步，再退一步，然后往左走三步。” “谁？”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古治痕一大跳，他握紧拳头，心神紧绷，左右顾盼，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谁暗地吓唬老头子？不妨出来一见！”古治痕大声给自己壮胆道，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必害怕，依言而行，你便能脱离鬼打墙，见到贫道。”苍劲的声音再次在古治痕耳边响起。 “他自称贫道，想来是个出家人，罢了，罢了，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医人无数，就不信没有好报！” 古治痕心一横，按照声音苍劲之人所说，向前走五步，再退一步，再往左走了三步，眼前霍然一亮，有一种走出了牢笼般的感觉。 他定下心神细看，前方一丈远，站了一个人。 借着月光，古治痕看清了这人的打扮，他身穿道袍，手持浮尘，须发微白，眉浓如墨，一脸祥和的含着笑意，站在那里就给人一股暖意。 同时古治痕也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此处根本不是山路，而是山脚下！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上过山！而是在山脚下的原地走了两个小时！ 此时，古治痕如何不明白，自己是碰到真正的鬼打墙，若没有眼前的道人指点，恐怕他就是走到累死，也只是在原地转悠！ “多谢道长相救，老头子给你行礼了。”古治痕二话不说，就准备拜下。 “使不得。”也不见那道人如何动作，瞬间就来到古治痕面前，拖住他的手道，“你我年岁相若，且你正气满身，必定做了无数善事，贫道救你，亦是缘法，你不必客气。” 那道人这一拖，古治痕便拜不下去，他也不是蛮横之人，就此作罢：“还不知道长名讳？老头叫古治痕，治病的治，痕迹的痕。” “贫道易少秋。”道人微微一笑。 “现在天色已晚，易道长不如上我家歇息一夜，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相救之恩。”古治痕说，对于恩人，他很感激。 “不必了，贫道来此，乃是为了一段缘法。”易少秋道。 “缘法？”古治痕疑惑道。 “对，古兄，你家是否添了新丁？”易少秋说。 “是啊，老头昨晚得了一孙子。”说道孙子，古治痕又笑起来了。 易少秋点点头：“那就是了，古兄，你且听贫道念一段批语：飞升山，亥时生，啼三声，灾祸重，今生缘，天注定！” “飞升山，亥时生，啼三声……”古治痕默念了一遍，忽然看着易少秋，有些不敢确定道，“易道长，你说的莫非是我的孙儿？” 他心里很震惊，自己居住的地方的确是真武大帝飞生之山，而自己的孙儿也确实是亥时出生，出生的时候也只哭了三声。 这些除了家里人知道，没有任何外人知道，可面前救他的道士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了通神，根本无法解释这种情况。 “是。”易少秋点点头，“贫道便是为你孙儿而来。” “不知易道长有何见教。”活了六十余年，古治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压下了心中的震惊，问到关键之处。 “你孙儿阴命阳身，一身道骨，生来不凡，注定是天命之人，但他这种命格，容易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越往后，越会有大灾祸。古兄，你今天之所会碰到鬼打墙，便是沾染了你孙儿的气息。”易少秋娓娓道来。 “那……易道长可有办法化解我孙儿之厄，老头儿感激不尽，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报答与你。”古治痕听到自己孙儿往后灾祸重重，哪里还安定的下来。 孙儿是他生命的延续，是希望，哪怕他自己少活几年，他也想自己的孙儿能够一生平安。 “古兄言重了，贫道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此灾劫只有令孙儿自身才能化解。你方才经历过的这种情况，令孙儿若是再大一点，恐怕遇见的，要比古兄更要可怖。所以，贫道想将令孙儿收为关门弟子，传他茅山道法，助他掌握自己的命运。”易少秋说。 “啊！”古治痕三分紧张，三分犹豫道，“就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孙儿他还小，他还没断奶，我……” 他实在是舍不得孙儿离开。 “古兄莫着急，贫道知今日缘法未到，你也很难接受此事情。七为一变，令孙儿在六岁之后，必定有一场大劫。贫道送你一块大阴阳八卦铜镜，以抵挡此劫。只要铜镜一触发，贫道便能感知，必定火速赶来，到时候，便是贫道带令孙儿离去之时。”易少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铜镜递给古治痕。 古治痕小心接过。 “还有一符，此符乃贫道祭练七七四十九天，将此符放在令孙儿床下，可保他六年平安。”易少秋道。 “多谢易道长，老头儿，老头儿感激不尽！”古治痕拿过符纸，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一切皆是缘。符和铜镜你且收好，贫道告辞了。”易少秋说完，也不待古治痕说什么，转身便走。 没见他脚步怎么动，可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 “多谢。”古治痕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他看着手中一镜一符，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但微冷的夜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令孙儿还未取名字吧？便叫他古越如何？若是取了，便改一个越字，他这一生，需要不停超越！” 正当古治痕收好铜镜和符时，易少秋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却不见人影。 “好，老头知道了，易道长慢走。”古治痕大声说道。 此时，空山寂寂，明月正好，晚风清凉，再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