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各自的心事
两人彼此都沉默住了，气氛显得有些清冷了。 陈卓凡抬起头来，亚丝特蕾娜同样也抬起头来，双眸对视，一个是坚定，一个是闪躲。 “它能抑制住血脉的侵蚀，我知道卓凡你一直不想成为血族，也只有这个法阵才能做到这点。而且万一哪天我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还可以……“亚丝特蕾娜低下头来，血红色眼眸中的伤感如化不开的浓雾，弥漫在眼中。 陈卓凡不知道，千年以前的亚丝特蕾娜又是另一番的光景，曾经千万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血液在眼中喷洒成江河都做不到让亚丝特蕾娜的表情有一丝变化，活在了战争，算计，杀戮中的她也只有在这一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亚丝特蕾娜才知道付出原来比得到更加幸福。 “我答应过你，亚丝特蕾娜，要带你出去看世界的精彩。这种丧气的话，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欠了你太多了。” 幸福发了芽，最怕的也是这幸福悄然间的逝去。 有的时候幸福很简单，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够了。 两人的遭遇何其相似，彼此面对对方都会有种本能的亲近，陈卓凡的迟钝感受不到这点，但是心思细腻的亚丝特蕾娜牢牢把握着这一切。 亚丝特蕾娜摇头，比之这空间还要苍白的脸色看在陈卓凡眼里，也是痛在了他的心里：“亚丝特蕾娜，以后不要擅作主张了，不要总为了我，去为难自己。” 亚丝特蕾娜掩嘴微笑，轻启樱唇：“那你也要让我放心才是。” 两个人彼此都在心中留下了彼此的影子，一深一浅，亚丝特蕾娜知道陈卓凡心中有一个难以动摇的倩影，但是亚丝特蕾娜坚定她能走进陈卓凡的心里，让那道倩影变成陈卓凡最后的追忆。 谁能动摇时间？时间最是无情，可以洗刷掉你留下的一切美好，但时间又是治愈剂，一点一点弥补着你内心的伤痕。 “亚丝特蕾娜，你的手！”陈卓凡瞪大着眼睛望着亚丝特蕾娜轻掩朱唇的手，那是一双完全被血色覆盖的手，血液早已干透，那鲜血的颜色覆盖着原本的修长白皙的玉手，看上去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没……没事！”亚丝特蕾娜一惊，将手再度藏回了身后，陈卓凡却是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亚丝特蕾娜的手，亚丝特蕾娜死死挣扎着。 “卓凡，别……别这样！”亚丝特蕾娜声音带着哭腔，奈何此刻变得虚弱的她早已没力气反抗陈卓凡，被陈卓凡抓着手腕摊在了他的面前。 陈卓凡望着两只血迹斑斑的手掌，只感觉心中一股针扎的疼痛，怒声质问道：“亚丝特蕾娜，这么多血都是你自己的？你是在用自己的血画的这个法阵！？” 亚丝特蕾娜咬着牙别过头去，眼神艰难地闪躲着陈卓凡那心痛与责怪的眼神：“不…这个其实……” “亚丝特蕾娜！”陈卓凡的吼声仿佛惊雷下击，整个人埋着头颤抖，让亚丝特蕾娜看不见陈卓凡的表情。陈卓凡紧紧攥着亚丝特蕾娜的手腕，亚丝特蕾娜都感受到那仿佛被巨钳夹住的疼痛。 “卓凡，卓凡！” 啪嗒…… 一滴泪水砸落在亚丝特蕾娜的素手上，如墨水沾染到宣纸晕开了斑驳的血迹，亚丝特蕾娜呆呆地看着手背上的湿润，怔住了。 是泪水，陈卓凡第一次在亚丝特蕾娜面前哭了。生离死别未曾流泪，痛到灵魂未曾流泪，便是与曾经的世界隔绝，只剩自己孤身一人也未曾流泪的他，这一次哭到痛彻心扉。 亚丝特蕾娜拥住了他，任凭陈卓凡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没事的卓凡，这些血对真祖来说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你看，都没伤口了，我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卓凡，别哭。”亚丝特蕾娜温柔地拥抱着陈卓凡，素手轻拍陈卓凡的宽阔的后背，似红宝石的眼中带着温婉的柔情。在这一刻，亚丝特蕾娜是痛苦的，但同样是幸福的，她已经无比满足，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也值得了。 算是前世的她从来没有过满足，她的心冰冷若铁，没有感情的温度。当春风化雨，催开这掩藏于冰中的盛世牡丹，那倾世的美丽，也永远只会留恋住这一缕如丝的春风。 一切都够了，世界上最珍贵的，除了生命，就是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流下了心痛的泪水，便是下一刻随风而去，也无怨无悔。 数据室内—— 柳韵单手支着脑袋，双目出神，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0 “长官，长官！”张梁的声音突兀响起，把一旁陷入呆滞状态的柳韵吓了一跳，把她拉回了现实。 “哦，是张梁啊，有事吗？”柳韵望着张梁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种慌张的感觉，就如同心事被戳穿的那种慌乱。 张梁淡淡地扫了柳韵身侧那把血红色利刃，把手中的一张芯片递了过去道：“这是我搜集的所有相关资料，包括失踪的人员名单，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权限搞到这些东西，如果要进一步的资料，只怕会惊动上面的人。” 柳韵点了点头，将芯片放入了读取器中，随之光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柳韵眼睛从这些如雪花般飘过的名字上扫过，神情严肃万分。 “找到王百战了，张梁，你觉得这人像王力吗？”柳韵紧盯着着屏幕上那陌生的脸型，厚眉巨脸，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张梁摇了摇头。 “等等，这是……”屏幕中，王力的照片赫然入目。而右方，那国国籍处写着的却是—— “大和盟！”字虽小，却无异于一柄重锤砸在了柳韵的心上。而王力的名字也不叫王百战，而叫做伊贺平郎。 柳韵惊叫出声，猛地站了起来，推开桌子，美目紧紧盯着张梁道：“都错了，我们都被误导了，真正的黑手根本就不是暗世界！而王力，不，伊贺平郎！我们完全陷进了他设的局里，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我屡屡受挫，就连老朱他们也为此送了性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好狠毒的算计啊……大和盟！”柳韵咬着牙说完了这些，眼中冒着仇恨的怒火。 张梁紧紧地望着屏幕上那张照片，皱眉道：“怎么会这样？要不要向上头汇报，这件事的影响只怕没那么简单。” 柳韵冷笑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只怕对方已经把我们的底都摸去了，王力跟了我们几年？我们能有卧底，我就不信上头就没有卧底，只怕我们的系统已经被渗透了大半部分了。我敢说只要我们一暴露自己，等待的就会是无穷无尽的伏杀。” “难道你要……” 柳韵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觉得现在有多少人是可信的？” 张梁没有作答，显然是明白了柳韵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柳韵身侧的匕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