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自来水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啪！”惊堂木重重一拍，故事拉开帷幕。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陈鱼龙昨夜已将《西游记》前两会反复读了几十遍，说是烂熟于胸也不为过。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 众人听得很是入神，虽文言文有些拗口，但丝毫不耽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故事里。只是多少有些惊奇，听这意思，主角好像是只猴？或者说妖猴。在这以人为主角还没写出心意的世界里，确实太过少见。 故事还在讲着，这泼猴甚是顽劣，东窜西跳，竟然误打误撞，寻到了一处宝地，正是那水帘洞。 “。。。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熏。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一阙转场诗，很是通俗，在场众人皆明了。眼神一亮，听闻这水帘洞真是好地方，再转念想想自家破房，雨夜偏逢漏，日升光普华。当真是羡煞的狠。 陈鱼龙没给他们太多感慨时间，自顾自的继续讲着。说道那泼猴前往海外欲拜那菩提祖师为师。却听闻“祖师喝令：‘赶出去！他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甚么道果！’”。 原本还沉浸在这泼猴有几分意思的众人一听，怒火腾起，心中不禁暗道“这祖师好生蛮横，此等师傅，不要也罢。” 好在故事里的祖师只是考验几分，当不得真。众人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舒缓眉头。 当说到祖师赐名“孙悟空”，欲要传授法术，年少的一些，中不禁一激动，开始琢磨起到底会有什么奇妙术法。可偏偏此时，陈鱼龙手边惊堂木一响，传来一阵缓缓的声音“毕竟不知向后修些甚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陈鱼龙喝了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面带微笑看着众人。 有沉思，有羡艳，但更多的是纳闷。不相信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没了下文。 “陈老板，再来一段。” “对啊。” 想到刚刚的剧情，真是让人拍案叫绝，恨不得一口气听完全篇。再加上陈鱼龙那颇具感染力的声音和轻重缓和分明的节奏，愈发欲罢不能。 任谁听故事听到精彩处没了都抓耳挠腮的，贫民区不少老人看过许多说书、戏曲什么时候这么急切了，他们也是真的入戏了！急得猛地站起来，碎碎念道，“年轻人都不尊老爱幼了，哎哟那故事后面到底怎么样了！” “对呀，陈老板，你就行行好，和老人家们透个底吧。这孙悟空到底学了些什么术法？” 陈鱼龙听着，心中也不禁苦笑，不是我不想和你们说啊，一共就连载了两回，和你们说了，一会怎么讲啊。他轻咳一声，依旧拒绝了。 众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知是谁说了句“陈老板，是不是我们去城里散个消息，你接着说？”后，人潮鼎沸。只等着一句肯定答复后，就去完成任务，接着听下面的故事。 陈鱼龙笑了笑，点点头，跟了一句：“各位可以去城里散散消息，下午再来我这继续听书。 话音刚落，人就散了。四面八方跑去，怕是想早点散完消息，早点回来听书。 。。。。。。 午休时分，“记得清”牌记忆晶石生产部驻地，阵纹刻画司三组。组长孙悟空一马当先冲进更衣室。惹得一众组员在后暗暗称奇，“今天孙头怎么了？” 孙悟空打开衣柜，深吸一口气，隆重的捧起《京都报》，摩挲了一番，翻开第一页。逐字逐句的斟酌起来。看着页脚去好像是洒落了一些灰尘，眉头紧皱，俯下头，轻轻的吹了吹，见灰尘飘走，才松了口气。 组员们也已走进了更衣室，看站在衣柜边，捧着刊物立定的组长，打了声招呼，仍没得到回应。有不死心的站到了孙悟空一侧，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入迷。 第一个凑过去的很快也没了动静，和组长一样，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声传来，只怕会让人误以为两人入定了那。 第二个人凑了过来，也没了动静。 其他人一看，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有什么十八禁？惹得三人沉迷不能自拔。便一起围了过来。 更衣室并不多么宽敞，孙悟空被围的死死地，最后围上的几位已经没有位置站了，但又抗拒不了好奇心，索性足下生风，漂浮起来，俯下身子在半空中观望。 “噗通”。一人摔落在地，落地后传出了一声“哎呀”，可这并没有影响众人的继续沉迷，只是递给他一个“不要打扰我们”的眼神后，转头继续看着刊物。摔倒的男子只能暗道一声“真倒霉，看入迷了，忘记传输元力了”后，再度漂浮起来，围了上去。 一直看到“毕竟不知怎生结果，居此界终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再往后翻也只是几篇没什么意思的新闻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暗道终于知道孙头为何一上午心不在焉。 “孙头，下午我请个假。” “孙头，我也请假。” 。。。。。。 刘凡看着手中精美的《京都故事》，心情一片舒畅。午饭也不去吃，独自在办公室中孜孜不倦。 “小刘，今天不去吃饭了？”一名吃过午饭回来的中年妇女，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刘凡，笑了笑。 刘凡也不抬头，只是含糊的回了一句：“嗯，范姐，今天不饿。” “不饿？我看是故事把你勾住了吧。”见刘凡心思都放在了书中，也就不在搭话。 “哦？故事。我刚买了一本《京都报》，大概浏览了几行，貌似挺不错的。刘哥要不要看看？”从门外走进来，正好搭上话的是办公室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很是活泼，和谁都能说上两句，人送外号自来熟。 “嗯，不用，《京都报》我早就不看了。” “好吧。”自来熟也不强求，索性也就坐下看了起来。 下午上班时间到了，刘凡起身伸了懒腰，满足的舒了口气，似乎这一期连载很对他的胃口。按照往常，自来熟这时都应该搭上一茬，和自己聊上一会，可今天怎么没动静那？转头看去，发现他就像刚才的自己一样。头低的都快爬到桌子上了。心里不禁惊疑，不应该啊。自来熟可是出身说书世家，虽然自己没入这一行，但故事看得多了，眼界应该不低啊，这么入迷难道真的很好看？ 于是乎，有些鬼使神差的走到自来熟身旁，透过一丝身体漏出的缝隙，把眼神递了过去。 这一眼，就是良久。直到办公室主任进来说要开会，才打断了两人。 刘凡没有二话，看了看主任，直接开口：“主任，我请个假。”说罢，头也不回就冲出了办公室。 自来熟猜到了刘凡的去向，冲着背影喊了一句：“刘哥，楼下的书局最后一本被我买了。” 。。。。。。 相比之下，家境殷实的少妇们就要舒服的多。 叶雨舒服的瘫坐在椅子里，第三遍翻阅着《西游记》。房间里的其他少妇们，也已经放下《京都故事》，或坐或躺或站，人手一本《京都故事》，呆呆入神。 而一侧还摆放着半人高的刊物，不出意外，应该是包圆了一个书局的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