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还是饭馆的事
丁昭华借口和钱豆豆去看特产，两人一起上了街。两人独处时，他跟钱豆豆说，秦商跑回去跟秦凌云商量丛林副本的事去了，并且提醒她，如果对E星系那边有什么想法，要早做准备。 钱豆豆听到他这么说，靠近了一些，两人亲密地挨着向前走，她低声问：“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能对那边有什么想法？” 丁昭华沉默了一会，也压低声音问：“豆豆，有一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你，你身后，是不是有一个组织？” 钱豆豆哑然失笑，自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表现得能力很强，什么都会一些，让他以为自己身后有人了。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队，轻声说：“以前身边确实有一个团队，但现在已经没了。” 她抬头看向他问：“我现在告诉你，我身后没有组织，也没有人，你还要跟我绑在一起吗？” “已经决定的事，我不会反悔。”丁昭华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身后没有组织，那就今天开始，我们自己成立一个同盟吧，为了明天而努力的同盟！” “好！”钱豆豆爽快地答应，看着金箭街的行人问：“你对今天的金箭街之行，有什么想法吗？” “刚才我们来时，好像被人跟踪了。”丁昭华想了想说：“后来何泽来了，跟踪的人就离开了。而且何泽来得很快，好像早知道我们在那个地方一样。就算我跟他联系时，说过我们所在的地方。但我们两人今天换了一身装扮，他却毫不迟疑地走到我们身前。这说明，他早就知道我们到了，可能在我们踏入金箭街时。就已经知道了。” “观察得很细心。”钱豆豆称赞了一声，看着前方的一间店说：“就去前面买一点东西吧。回头你和于海出去时，可以向他打听一些金箭街的事。他来到这边已经半年多了，应该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这样做没问题吗？”丁昭华有些迟疑。 “何泽放心让你跟他单独出去，就不在意我们打听这些事。”钱豆豆笑了笑说：“而且，他可能也有事情要和我谈，不然，以他家的情况，他不会邀请我们上门做客。” 丁昭华轻声说：“那我就努力寻找情报了。” 两人进了一间特产店。在店家热情的招呼下，随便选了几样方便携带的东西，结账后往回走。 “昭华，关于何泽和金箭街的事，你那边有什么情报吗？” “没有。我们家里能找到的情报提示。何泽就是金箭街一户平民出身，祖辈是最早到达火神星的拓荒军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钱豆豆想了想说：“以你们家的情报网络，都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世，就这种情况，你能看出什么吗？” “有一个可能，他真正的身世资料从来没上过网络，一直是手工保存，我们的情报人员无法接触到。这才能一直保密。” 十分钟后，钱豆豆和丁昭华提着几样东西回到了荷宅。 进门之后，于海就带着丁昭华去了沙龙广场，荷宅里只留下钱豆豆和何泽两人。 何泽在客厅里摆了一个水壶，拿出一套红瓷的茶具开始烧水：“豆豆，来喝一下金箭街特有的赤藤茶！” 钱豆豆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暗红色的茶具，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杯子很大，大概有四百五十毫升的容量。 “何泽，什么是赤藤茶？” “就是火神星上随处可见的赤藤叶子，经过特殊的工艺加工成一种茶泡，最适合饭后喝。”他动作熟练地煮水，洗杯，放茶沫，冲水，过虑，再上茶，一大杯红色的茶水递到了钱豆豆面前。她接过嗅了一下，有一种淡淡的苦艾味，还有一种铁锈的气味，轻呷了一口，微涩中带着苦味，味道谈不上好。 何泽喝了一大口，轻吁了一口气，看着她问：“豆豆，我见你出门在外，从来不喝别人给的东西，今天怎么喝赤藤茶了？” 钱豆豆微笑，看着他问：“怎么，你泡的茶水里有毒？” 何泽哑然失笑，再喝了一大口茶，以行动说明茶水没问题：“豆豆，有兴趣听一下赤藤茶的历史吗？” 钱豆豆点头：“如果你愿意说，我洗耳恭听。” 何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五百八十年前，沙龙元帅带着星际拓荒部队到了火神星。当登陆艇在沙龙广场着陆时，很多当时的中、高级军官看着火神星荒凉的红土地，断言这个行星无法被改造开发，自然环境太恶劣了。沙龙元帅当时还只是上将军，他作为拓荒部队的司令，拿出部队在星航中培育的赤藤幼苗说，只要是赤藤能生长的地方，我们母星人就能生存。沙龙元帅的话，后来被当成火神星的经典格言，传了下来。事实证明，沙龙元帅是正确的，他命人将赤藤幼苗种到了火神星的荒野里，赤藤生存下来了，火神基地也建设成功了。 传说在火神基地开发成功的第一个区域，就是现在的沙龙区建成时，星际拓荒的前辈们生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全身皮肤开始发一种皮疹，人也变得疲倦乏力，身体素质下降得很快。随军的医生看过后，认为是膳食中缺乏几种微量元素造成的。 后来沙龙元帅从一个科学家那里得知，赤藤的叶子经过发酵等一系列工序，最后制成茶泡，冲水服下，能有效防治这种疾病。赤藤茶诞生，并被迅速推广，拓荒前辈们克服了又一个难关，这才有了后来的火神星。” 钱豆豆认真地听何泽讲完赤藤茶的故事，看着他问：“现在火神星上的人，还保留着喝赤藤茶的习惯吗？” 何泽眼神一黯，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有更好的营养剂代替，人们已经不需要赤藤茶了。只有在年节时，才会泡一泡这种古老的茶水，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 “就跟金箭街的市场规律一样，是吗？”钱豆豆平静的话，听到何泽耳里，却好比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眼睛变黑了，看着钱豆豆沉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钱豆豆看着他微笑：“看出什么？看出你并非出身平民？还是看出你和金箭街市场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你请我过来做客，想让我看出什么来。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现在可以把你想让我看出来的东西，说一下了。” 钱豆豆说完之后，何泽沉默了，她没有催他，拿起水杯嗅了一下那股涩中带着锈味的气味，轻声说：“这个事情，从那天我和秦商打架，你看到我用了金箭街流出去的念力武器时，就开始准备了吧？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想好怎么说吗？” “十五年前，我家里就是开小饭馆的。”何泽轻声开口，好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平静地叙说以前的事情：“那时我的父母还在，饭馆的生意也很不错。你猜得没错，那家名字叫金箭的小饭馆，在十五年前还是属于我们家的。那时，下面的市场最深处不到一百米，不像现在，已经开发到三百米以上了。我们家将生意利润的三成，拿出来分给街对面一户姓沙的人家。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惯例，传了有几百年了。后来，是十二年前吧，那年我十六岁，有一个从母星上出来的大厨师，烧得一手好菜，她找上了占有三成股份的沙家，提出要和他们合伙经营饭馆，由她提供大部分的高档菜，只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沙家答应了，而我们老何家没答应。然后有一天晚上，我父母和两个哥哥，一起在红沙海里失踪了。那时，我还在月清中学求学，等我赶回家，饭馆的经营者已经成了沙家的人。我们老何家，成了只分成二成利润的股东，据说，这还是下面的伙计们，看在我父母祖辈辛苦了好几代的份上，向新东家要求的。” 钱豆豆见他沉默下来，看着他问：“这么明显的抢班夺权行为，下面的人能服？就算母星上出来的是一条超级强龙，但在地头蛇面前，也要顾忌一二，不敢把事做得这么绝吧？” “他们敢这么做，因为出面接手经营权的，是沙家。” “沙家什么来头？” “他们是沙龙元帅的嫡系后裔，金箭街市场，本来就是沙家当年落败后，大家一起用仅剩的人脉和物力，聚起来的。当时也是交给沙龙元帅另一支后裔经营，怕联邦政府和军方插手，特意只给了沙家分红权，不给经营权。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对这一份产业，眼红的人多了，经营的人才慢慢将股权分了出去。通过整个市场的利益分配，构成了巨大的关系网。只要能带给股东们更大的利润，他们不会在意，是谁在经营着这家饭馆。” 钱豆豆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这件事情，还有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居然让你这么安逸地坐在何家老宅里喝茶吃饭？” 话音才落，今天两人见面后，何泽的脸色第一次变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