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相爱相杀
夜凌天并未回避玉琼的热情，反而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任由她小鸟依人的挽着自己朝院内走去。在跨进院门的那刻，目光瞥向身后，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玉琼的心中涌上无限甜蜜，看着他的双眸闪烁着晶莹的泪。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回应她对他的爱了，看来他还是爱着她的，只是因为他找到了弟弟，所以才冷落了她而已。 想到此，她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等不及和他走进殿中，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用手轻抚着他坚实的胸膛，深情的说：“凌天，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看到周围的高墙已阻挡了远处的视线，他轻轻拉开了怀中的她，目光冰冷却有着些许不忍：“玉琼，或许......或许你我之间，该好好思量下，究竟，究竟如何相处才是最好的方式。” “如何相处？”玉琼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恐惧却从心海深处蔓延开来，她努力压抑着这可怕的恐惧，依然满含深情的看着他。 夜凌天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错当做蝶舞的女子，天真而柔情的目光带着丝丝乞怜之意，内心原本的坚毅突然溃不成军。 是他将她拉进他感情的世界，是他把她当做小舞深深爱过呵护过，可这一切都只是而且仅仅是对蝶舞一个人的爱。 当他发现其实她并不是她时，这份爱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感觉不到心中那份悸动，也感觉不到对她一丝一毫的爱恋。 这一生他就好似着了蝶舞的魔，从他爱上她的那刻，就再也没有了自己。既然没有了自己，又何谈对除了她以外的女子所谓的爱，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罢了。 不带一丝表情的转过身去，想到蝶舞，对于玉琼的愧疚反而少了一些，既然是错误的，就该由他来了结。 “玉琼，你不觉得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爱吗？我其实......其实从未爱过你。”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静止了，身后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在那里只有静的可怕的死寂，让夜凌天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此刻的她或许已经承受不了这句话的打击，可他却不能回望她一眼，任何的怜惜都会让她重燃希望，那么这场纠缠只有无休无止下去。 “不，不不，凌天，你是骗我的，骗我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一个颤抖的怀抱从身后袭来，紧紧的，紧紧的，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说你没爱过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凌天，你不记得了吗？你说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似曾相识，你说你会全心全意的爱我，就算我老去，死去，你也会陪着我直到永远吗？你还说......” “玉琼！”夜凌天不忍再听下去，拿下她的双手，转身紧紧抓住她的双肩。 眼前的她已是目光迷离的凝望着他，让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玉琼，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我曾经深爱的一个女子，你和她长的如此相似，以至于我会恍惚以为你就是她，所以才害得你痴心错付。我是混蛋，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不值得你爱的混蛋一个，彻底忘记我，若你不肯，我便离开蓬莱山，时光总会抹去一切的。” 听到“离开蓬莱”四个字，玉琼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她惊惧的看着眼前决绝的他，忍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近乎乞求着：“凌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愿意你把我当做她，即使你把我当做她的影子，我也心甘情愿。我爱你，爱的深入骨髓，深入血液，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凌天，求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说着，她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倒在夜凌天的怀中昏死过去。 “玉琼！玉琼！玉琼......”夜凌天急忙抱起她冰冷的身体朝殿内走去。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成结，口中还浑浑噩噩叫着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已如刀割。 也许，他真的做的太过绝情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轻轻的将锦被盖在她身上，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庞，从指间发出一道金光直入她的眉心。顷刻，她苍白的脸颊恢复了血色，只是人还是那样紧闭着双眸，眉头蹙紧沉睡着。 “睡吧，如果不想醒来，就多睡会儿。我夜凌天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爱着，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对我的爱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无奈的叹息一声，姑姑说的没错，被爱缠缚的心永远都不会有自由，而他终究逃不开被缠缚的命运，还要拉着无辜的人一起纠缠，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出了玉明宫，天空已是阴云密布，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被厚重的云层覆盖，阵阵烈风吹拂着山间的绿树红花，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甚至希望雨快些下来，好让他混乱的思绪在雨水的冲刷下，能有些许清醒。 突然，前方闪出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把铁剑，怒喝着向他挥舞而来。 他并未看他，却已经知道是何人了。低垂着眼眸，冷冷一笑：“你是不想活了吗？” 手轻轻一挥，对方已连人带剑飞出了几丈远。 “夜凌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除了玩弄女人，你还会些什么？”地上的人毫不惧怕，捡起铁剑就要继续拼杀而来。 “颜苍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惹怒我的后果，是你负担不起的。”夜凌天甩开衣摆，不屑于再和他纠缠下去，径直朝前方走去。 “啊——”大喝一声，颜苍溟提剑就朝他的后背刺来。 这种痛恨是从心底发出的，当他看到这个伪君子除了亲吻华岩，还和自己的师傅暧昧不清时，整个人都深陷于暴怒的状态无法自已。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这个兄弟，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特别是想到她还傻傻的任由夜凌天随意摆布玩弄，他就有一种非杀了这个败类的冲动。 只是用手指轻轻一弹，夜凌天连头都懒得回，铁剑和人应声朝几丈外弹去，飞撞在一棵大树上，震落了层层绿叶漫天飘飞。 一口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人直接被撞的背过气去。可凭着坚强的意志，他稍稍歇了歇，竟又颤抖着捡起身边铁剑，靠着铁剑的支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顾不得擦拭下嘴角的血迹，一步步蹒跚着朝夜凌天走去。 “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双目通红，白色的弟子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颜苍溟依然不屈不饶的举起了铁剑，憋足了一口气朝夜凌天挥去。 可这一剑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半空，砍也砍不下去，拉也拉不回来，让他愤怒的心更加歇斯底里，怒吼着：“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必然不会让你好过！” “凭你？就算你有朝一日飞升上仙，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我和华岩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这股力量突然增大，像拎小鸡一样将他连人带剑提到半空，又狠狠朝地上摔去，直接让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夜凌天！你在做什么？”一声惊呼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夜凌天的眉头突然蹙紧。 这分明是华岩的声音，而她不叫他哥哥，不叫他大师兄，第一次被她这样连名带姓喊出来，显然她已是恼怒到了极点。 他的脸庞并未浮上任何表情，风轻云淡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华岩已经不顾一切的跑向颜苍溟，那目光中痛彻心扉的关切和看向他的满眼恨意，已经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虎子！虎子！虎子......”她紧紧抱着颜苍溟，看着他的目光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惧，仿佛他有任何闪失，她就无法活下去一样。 “华......华岩，我......我没事，我没事......”说着，颜苍溟再也抵抗不住nongnong的睡意，低垂了脑袋，窝在华岩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虎子！虎子!虎子，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华岩，你最好的兄弟，我是华岩啊，虎子，虎子......”华岩失声痛哭着，使劲摇晃着颜苍溟没有知觉的身体。她不相信颜苍溟会这样轻易死去，可任凭她怎样摇晃，他都毫无动静的如同死去一般。 她抽泣着将颜苍溟放在地上，猛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夜凌天波澜不惊的眼眸。那眼眸似乎在告诉她，这个人死了如同死了一只蚂蚁一般，不值得丝毫怜惜，不值得他有任何的不忍和忏悔。 她拿起颜苍溟手中带血的铁剑，抬高下巴，一步步朝夜凌天走来，目光不再有任何温情，有的只是对眼前这个人满腔的仇恨。 夜凌天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她会是他的蝶舞吗？为了别的男人，可以对他拔剑相向，所有的恩爱与情肠在她以为的事实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他在她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值得她信任半分的陌生人，她对他的爱只是他自己麻醉自己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