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变化
那一天，伊修瓦尔的一个副族长悄无声息的死了，只有少数人铭记。 而另一个人则传出声名，也许是夸大很多，但那一夜的那一身紫雷血风，确实令很多人记忆深刻，也许在今后会使许多人闻风丧胆。 紫血修罗。 这是从阿耶鲁哥佣兵中传出的一个声名，看上去很幼稚有点好笑，但是知道凯做过什么的人却不会觉得好笑。 这个用紫雷血风的少年，以一人之力杀掉伊修瓦尔人的副族长，还能从重围中一路杀了出来，回到了己方占领区。 紫血修罗，人们可以从这个名字看出几点端倪。 第一，修罗使用的炼成很特殊。 第二，修罗的炼成极具攻击性。 一个少年，一个即将可能成长为亚美斯特利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炼金术师，没有人会不关注他。 所以凯自然被其他国家列入了重点关注对象的列表里。 亚美斯特利斯-中央市军部地下。 父亲大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关于这久凯在战场上活跃表现的情报他也都得知了。 他忽然想到了很多。 食指习惯性地屈伸起来，却只是静静抵在扶手，双眼缓缓张开，露出冷冽的锋芒，那眼角的一丝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 他看着安静无一人的空旷大厅沉默不语。 才能是最能体现一个人价值所在的东西，显然在父亲大人的眼里，凯已经初步体现出了他的价值。 所以，此时此刻，他开始对凯感到满意。 开始对用“交易”逼迫凯加入他的决定感到满意。 比起计划成功后他所将得到的收益，给予凯的那些贤者之石完全微不足道。 他那双平淡无奇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前方，被岁月沉浸过的双眼之中隐隐泛出些许期待。 “如果此人足够强大，也许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不知何时出现的塞利姆对着父亲大人这般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大人看着他，平静道：“我要的不是他的人。” 塞利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是个会榨干每个人价值的人，他会将每一个人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所以他才会是人造人的领袖。 父亲大人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并不在意他的失礼，将右手杵上了脸颊。 淡淡道：“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没奢望过他的忠诚，我说过，它是一把刀，会为我撕裂前方的障碍，他只会是一把刀，而不是一个人。” “您不怕那会是双刃剑吗？”塞利姆淡淡道。 父亲大人眼睛一眯，冷淡道：“每个人都有需要的事物，只要他在亚美斯特利斯，我总能知道他想要什么，只要给予他想要的，他便能留下来，不需要他忠心，只需要能束缚他就足够了。” “至于强大······呵，如果我不能一直走在前头，又有什么资格去谋求什么。” 塞利姆顿了顿，询问道：“那是否需要监视他？” 父亲大人想了想，说道：“不用。” 塞利姆没有再说话，行了个礼之后便离开了。 —————————— 受了伤，自然就不能再执行任务，凯在休息了几天，稍微恢复了些伤势后，便向后方转移而去。 凯拒绝了前往医院的建议，而是就在之前的城镇住了下来。 然而在有伤势的情况下，凯每一天都要呆在空旷的训练室内一整天，不断训练着自己对紫雷血风的控制力。 他如此坚持又疯狂，没人知晓他为什么要这样。 凯一直训练到临近24:00时，身体不停发出的抗议终于到达了极限，这才说服自己停止了训练。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伸手时牵引而出的痛处使得他眉头微微皱着。 伸手拿起随手放在一边的宽大风衣披在身上，慢慢起身，关掉了电灯，慢慢走向门口。 走出来之后，凯下意识望向门前右边的地上，一个被黑色布巾所包裹的正方形饭盒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也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弯腰，吃力提起饭盒，那里面的食物全是用补血食材所制作而成，由于食材的限制，口感和味道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是难吃，但是对于受伤失血过多的人却是最佳的食补。 凯提着饭盒，像是迟暮的老人，慢慢的离开了这里。 他知道这个饭盒是谁留下的，他并不抗拒这些味道极差的饭菜，也许是因为这些饭菜对他失血过多的身体有益，也许是因为这里面包涵了某一个人的心意。 他会在心里感激她，可他却不想要与她主动相处。 他不想，也不能。 夜色如墨，银辉落向大地。 城镇里的街道此时很静，路上铺满银光，凯提着饭盒，沐浴在银色光辉之下，缓缓向着房子的方向走去。 在走过一处转角时，他停了下来，因为前方站着一个人，默默看着那个一直照顾着他的莎拉，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借着明亮的月光，莎拉的目光缓缓在凯绑着绷带的部位上游弋，不自觉咬着唇，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一如第一次凯与她的见面。 银辉铺平道路，夜静得可以听见风吹过的呼呼声。 凯看着那个令自己心生烦躁的莎拉，冷淡道：“有事？” 简短的两个字使得空气中仿佛多了点寒意，风声似乎也在这一刻低了下来。 那个少年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莎拉却没有因此有半点退缩。 她的目光从哪绑满绷带的地方移开，转而望向凯的双眼，语气很自然，微笑说道：“训练到那么晚，饭都还没吃吗？” 凯看了一眼手中的饭盒，随即沉默看着一脸笑容的莎拉，心情愈发烦躁。 看着沉默的凯，莎拉眼中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明亮的光芒所填满。 她像是一个话痨，继续问道：“这几天吃起来感觉味道怎么样？我可是很用心的在做呢！” 银辉下，莎拉不停唠叨着，借着月光，凯眼中依旧充斥着冷漠，却仔细、认真端详着莎拉。 “你知道吗？我现在做菜很厉害的，以前在家都是婆婆做给我们吃的，来到这里后我可是下了功夫去学的。” 感受着凯未有变化的冷漠目光，莎拉欢快的语气缓缓趋向低沉，眼中浮现淡淡的忧伤。 直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白凯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 她慢慢合上嘴，沉默半响后，终于说出了她最想问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不疼吗？你还只是个孩子······” 那几乎包裹着全身的绷带表明所受的伤势并不轻，怎会不疼？ 凯冷漠的眼神起了一丝丝的变化，在人情冷漠的家族里，自从父母被杀过后，就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 紫红的瞳孔之中掠过不易察觉的赶上，他默默凝视着莎拉，片刻后，稍微提了提饭盒，冷淡说道：“还有事吗？” 莎拉怔了怔，随即缓缓走了过来，直到走到凯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用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我要去前线······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的救助······” 莎拉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分外柔和，那眼神，温柔得可怕，像是面前的人是极为珍贵的亲人一样。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凯的神情略微鄂然。 没等凯反应过来，莎拉便起身离去。 寂静的街道之上，凯注视着被银光覆盖的地面，神色哀伤，过了片刻，抬起头来，注视着莎拉的离去······ 直到不见她的身影，凯才抬起脚步，缓缓走向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