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一生一寞的天使
“报告中校，我还没吃饭，”夏悠的回答声很响亮，让偶尔经过行政中心的其他军官都看了过来。 不让下属吃饭，苛刻女兵，陆逊知道，在刚才的几秒钟内，如此的想法，已经在某些人的脑袋里迅速滋生了。 “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决吃饭问题。”陆逊的话，让夏悠更加有气无力了。 她不得不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罐咖啡和劲辣口味的泡面，然后尾随着，走进了电梯，前后用时绝对没有超过五分钟。 除了在军校里得罪过陆逊外，夏悠敢确定，她再也没有和陆逊有过任何交集。如果早知道拒绝一个男人，额，男军人的邀请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夏悠发誓，她上一次会用更婉转的方式拒绝。 第一审讯室里，还没有多少人，陆逊才一走进审讯室，就打开了室内的排风。 夏悠见了，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一点，这个男人，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在她吃完泡面之前，陆逊都在翻看资料。 在夏悠吸进去最后一根面时，陆逊抬起了头，“这份资料是你打得？” 资料是夏悠打得，她打字的排版和一般的文字录入员不同，字体小一些，不过页面看上去很清爽，就像她本人带给他人的第一印象一样，虽然不深刻，可是也绝不会忘记。 “是的，根据早上的审讯和催眠过程，整理出来的资料。”其实早上丽珍的那场审讯，根本没有太多的内容，夏悠只能根据有限的资料，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过程。 “林易在招收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军区用的资料，要尽量简明扼要，你这份资料。为什么还要记录审讯犯的神情，举动。甚至还有催眠师的动作。”陆逊叫夏悠过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份资料。 “仅仅记录了案犯的对话，这份文字资料只用一百个字就够了。我之所以写出催眠师和案犯的细节分解动作，是为了让查阅的人明白，这次审讯并不成功。”夏悠嘴里残留着股泡面的气味。她想起了自己的那罐咖啡，在桌上摸索了下，发现那罐咖啡很神奇地被打开了，搁在了陆逊的手边。 陆逊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咖啡罐，他连脸都红一下，直接说了句。“要喝自己再去买一罐。” 夏悠在心里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继续往下说，那你认为怎样的审讯才算是合格的，”陆逊见了那份资料时，就已经明白了文字录入员要表达的意识。尽管听完了早上的审讯和催眠师的反馈后，陆逊也知道审讯是不成功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长官让我亲自参与审讯，由我来...我相信武装部的余中士已经向您汇报过，我也参与了那次行动，而且和案犯有过接触。”夏悠的话，也正符合陆逊的心意。 通常在一次正常的审讯陷入僵局后。审讯方都会放弃传统的审讯模式，采用其他的模式作为突破口。有长时间的禁闭模式。也有大打人情牌的亲人好友模式。 军方已经调查过丽珍的身世，她的父母早早几年就去世了，身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和好友，唯一有交集的都是些教友，可是那些教友对于这件事，可以说是完全不知情。让无辜的群众过度牵涉到案件里，是不合适的。 那么在“兰亭”里，和丽珍等人碰过面的陆逊，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夏悠，那个同样以卧底的身份潜伏在“金碧辉煌”中，但最后却因私事而毫无建树的夏悠。 陆逊是个典型的行动派，所以在摸索到思路后，他也第一时间就和林易要人，可是林易却很不配合地说，他的部门既然只负责文书整理工作，那就无义务参与审讯工作。 夏悠并不知道林易和陆逊围绕她曾兴起过一阵暗斗，她只是知道，今天的陆逊除了拿了她的咖啡外，还是比较配合的。比方说，在她说了想参与丽珍的审讯后，对方不禁干脆地答应了，而且还带着她长驱直入着，直接进入了第一次的监狱区域。 和第三层的地下监狱不同，第一层的监狱看守更加严格些，就算是在午休时，每隔五十米的距离，就会有人看守。不过这里的红外监视仪的间隔要比第三层分布的松散些，这里更多依赖的是人力监督。 关押着丽珍的监狱的设计和构造和贾关押先前那名女军人的房间很相似，只不过她的门并非是玻璃制作的，墙壁也是普通的墙壁。 夏悠和陆逊走进去时，丽珍还是像之前在审讯室里那样，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唐丽，有人想见你，”陪着两人进来的军人出声提醒着。 丽珍还是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上。陆逊示意几名看守的军人出去，这几天，女犯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如果不是她还能正常饮食和作息，审讯人员都以为她已经精神失常了。 夏悠在丽珍的身旁坐了一会儿，想看她是否会有反应。 “没用的，就是坐上一个小时，对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陆逊手下不乏审讯的高手，可是无论是心理疏导，还是威逼利诱，都没有作用。 军区的地下监狱，似乎有种神奇的作用。先前过分激动的女犯人，还有过分安静的唐丽，让审讯的人员无从下手。 “对于一直无法审讯的犯人，你们会怎么处理？一直羁押在地下监狱？陆中校？”夏悠的问话里，带上了几分尖锐。 “我不包含在你今天的审讯中，你只需要让她说出话来就可以了，”陆逊对于夏悠的衅味十足的语气，竟然选择了隐忍。 夏悠忽然站了起来，她的手放在了丽珍的膝盖上，出于人体的本能，丽珍的膝盖轻微地震了震，不过在膝盖的震动过后，她又没了反应。 夏悠取出了手机。 “监狱里不能使用电子设备，”陆逊觉得有必要制止夏悠的动作。四处都是磁场墙壁，一般的电子设备也无法正常运作。 可是夏悠那台模样不算精致，但功能却无比强大的手机，还是我行我素地在主人的cao作下，运作着。 “ 我们是落入凡尘的天使， 扇动着无力的白羽， 神给了你我祝福， 也植下了命运的枷锁， 你成全了我的美梦， 我却无力保护你， 只能看你化作沉入海底的黑羽， 身心聚疲的等待， 我的身，我的心， 分分秒秒又刻刻， 只盼死一瞬时的解脱。” ，夏悠很少对一首歌感兴趣，那天在听完这首死亡轨迹的出道曲后，她不经意间将歌曲下载了下来，存在了手机里。 “这首歌我很喜欢，”夏悠旁若无人地在监狱里唱起了歌来。唱了一遍后，她又像是怕丽珍听不清那样，附在丽珍的耳边，继续唱着。 陆逊耐着性子，在一旁看着夏悠的举动，当夏悠撩起了丽珍的头发，附在她的耳边时。夏悠的动作很小心，眼眸里也带着像是呵护病人那般的温柔。 这让陆逊产生了一种幻想，耳根也开始发痒，这也和夏悠之前留给陆逊的印象很不同。 “你还记得我吗？丽珍，”夏悠停住了歌声，直视着丽珍。从丽珍失神的眼里，夏悠好像看到了另外的什么东西，她好像看见了丽珍，一个被禁锢在了潜意识里的丽珍。 手机的歌声停住了，丽珍长出了一口气，“夏悠，你个死丫头，原来你是卧底。” 陆逊和夏悠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他们都看出了意外。 夏悠想不到，丽珍竟然能够清醒过来。 丽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根烟。陆逊收到了夏悠递过来的讯号后，走出了监狱，找了包烟过来。他本人是不抽烟的。 “事情不是我做的。”丽珍抽了根烟，吐了口烟圈出来，慢慢地说着她过去几天来的经历。 根据丽珍的描述，她过去几天，就想是被锁在了迷雾里的迷路的人。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话，可是她又不记得，那个人到底和她说什么。 “审讯人员问的话，还有催眠师的话，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有，我可是连杀条鱼都怕的人，杀人？军火案？想都不敢想。”丽珍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替人背黑锅，而且还是那么大的案子。 “可是在你的家里，发现了枪械，还有你之前的那通电话，”陆逊指出了各方面的证据。 “这位警官，”丽珍显然还没意识到她现在并不是在警察局里，夏悠在旁推了她一把，她再看看陆逊的制服，连忙又改了口，看着样子，陆逊比警察有杀伤力多了，“这位长官，你看过警匪片吧，这个叫栽赃嫁祸。而且我根本不记得我有打过什么电话。” 夏悠忍不住在旁哧笑了出来，陆逊的浓眉倒竖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立刻通知参与审讯的所有人员，还有林易本人，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