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跑道上的较量(求首订)
学员们小声讨论了起来,李曦主动走到了夏悠的面前,说道:“我是我们市的短跑冠军,我负责跑最后一程,她们俩分别跑第一和第二棒,你负责跑第四棒,没问题吧?” 已经商量好了的次序,夏悠就算反对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都选择了军校,想来宿舍里大伙的径赛水平都还不错,决定好跑步次序后,每个寝室就分别到任明航那边抽取了比赛签条。夏悠她们寝室是由李曦来做抽签代表的,抽到的编号是15号。 “抽到了不同颜色相同数字的寝室,进行比赛,1号,”比赛是从男生宿舍先开始的。输得一方即要罚跑,又会丢了颜面,所以比赛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竞争阶段。 “这一期的男学员的综合素质不错,有几个人都跑进了46秒,”任明航在旁边掐着表,400米接力是最考验心理和综合素质的比赛,即要做好最后百米冲刺的准备,又要有良好的耐力。通过宿舍间的接力比赛,可以锻炼团队合作精神,增强寝室凝聚力。这对于这些刚相处不久的学员,很有好处。 “女学员也不会太差,”陆逊刻意指着正在热身着的张芳晓那一组人。张芳晓寝室的女学员,平均身高就有一米七,而且在做热身时,架势也很标准。 任明航在人群里找了找,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坐在了远处的夏悠,她没有和其他女生那样,在做热身,而是手里握着手机,在旁闭目养神着。 “李曦,去叫她起来热下身。可别是现在偷懒了,待会要连累我们跟她一起罚跑步,”两名室友推着李曦去提醒夏悠。 李曦睨了夏悠一眼。视线往下移,瞟见了她的运动鞋上,占了不少的湿土。这个夏悠,似乎永远都是不急不慢着的。不知为什么,李曦并不想去打扰她。“不用了,估计她已经热身过了。” 五十分钟后,夏悠睁开了眼,按照“军路”里的时间,她已经充足地休息了八个多小时,早上两个多小时的冲刺。热身也已经热过了。 女学员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李曦她们站在了不远处,面红耳赤着。旁边站着的正是张芳晓那伙人。“你怎么可以不遵守规矩,之前你抽到的是明明是18号,”李曦不满地看着张芳晓手上的抽签纸。 062 照正常的抽签次序,夏悠她们这一组应该是和另外一组的15号比赛的,可是就在几分钟前,比赛即将开始时,张芳晓硬是跟另一组换了抽签号。 “教官他们也没说不能调换抽签纸,难道你们怕了不成,”张芳晓话是冲着李曦说得。使眼色的方向却是冲着夏悠的。昨天一军训完,张芳晓就约好了几个人,打算等夏悠离开餐厅时,好好教训她一通。哪知道那个胆小鬼,居然连饭都没敢吃,就躲到宿舍里去了。现在有现成的机会,还不把握住,她一定要让夏悠在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 “谁怕你们,”李曦求助似的看向了陆教官,可是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边发生的口头战争。的确,两名教官都没有说不能调换抽签数字。 “李曦,她们摆明是冲着那个夏悠来得,张芳晓那伙人,腿长手长的,我们怎么比?”寝室里的另外两名女生先丧起了气来,她们宿舍里,除了李曦以外,其他几个人都只能算是普通水平,和气焰十足的张芳晓她们一笔,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什么冲不冲的,”李曦忍不住大声地斥责着,“冲我们宿舍谁就等于是冲着我们一宿舍的,你们要是没信心,就闪一边去,我们两个也可以跑完全程。” 大学的友情该是纯粹的,不该这么胡乱猜忌着,李曦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几天下来,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她话音才落,任明航就报道:“女生组15号准备。” 已经在反复传递中变得烫手的橡胶接力棒分到了第一棒的手中。张芳晓看着夏悠站在了第三棒的位置,就冲着宿舍里的室友比了个手势,自己也站到了第三棒的位置。夏悠的脚力,之前她已经知道过了,这一次,她更要卯足力气,将夏悠甩得远远的。 起跑枪声才举起,第一棒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姿势。一声枪响,白烟袅袅升起。cao场上,零零散散地响起了几声加油声。 “第一棒看着实力相差不大,”两边的第一棒无论是个头还是速度,都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只不过张芳晓那一组的第一棒,起跑时,抢了先机,所以略微领先了一个身位。 “刚刚那一棒跑了多少时间?”陆逊突然问了一句,任明航这才掐下了表,尴尬地看着上面的时间,他刚才...走神了。 那身黑蝙蝠似的军装被夏悠扎在了腰间,纤细的腿在空旷的裤管里晃荡着。比起一旁面部表情紧张的张芳晓,她显得很随性。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乌黑,风吹起来时,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李曦,有没有皮筋?”夏悠话才问完,李曦就比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李曦剪得是短发。夏悠也发现问错了人,心里恼火着早上出门匆忙了些,连头发都没有绑好。 “她倒还有心情,你看着比她还要紧张,”陆逊忍不住讥笑起了任明航来。可不是,任明航这时看着有些魂不守舍,几年前当任明航的教官时,也没见他这么傻愣愣的。陆逊摇了摇头。 从第二棒来看,张芳晓她们宿舍的实力要明显强很多,第一棒拉下的一个身位的距离到第二棒结束,已经变成了三四十米的差距。 “凭这三四十米的距离,我可以再拉她个三四十米,”张芳晓开始引跑,她的节奏感很好,在接棒时,一切都很顺利。 夏悠转眼就被甩在了身后。张芳晓跑在前头。脚下的一双长腿快速奔跑着,耳边是一阵疾驰的风声,再有一百米就要接棒了。 cao场上的加油声都静了下来。张芳晓觉得有些不对劲。 曦也看着前方。夏悠的速度...夏悠在刚开始跑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就像是阵和缓的细雨。前三百米。她和张芳晓都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落后距离,紧咬她不放。 一直到了最后一百米。她双脚奔跑的频率突然变化了。双脚落地的频率越来越快,眨眼间,你只能看到白色的腿影。 四十米,变成了三十米,再成了二十米。越跑越快,像是失了控的火车,又像是奔流的溪水变成了奔泻而下的瀑布。 夏悠的眼里除了太阳光和移动的树影。已经没有任何物品了。没有张芳晓,也没有接力棒,有的只是青天白云和轻风吹面。 张芳晓不敢回头,可是临近耳边的奔跑声,还有室友的加油声,让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此时的她,就像是被猛兽追赶着,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夏悠奔跑踩上了。 “她叫夏悠是吗?最后的一百米,她竟然跑出了和男学员,不。甚至比男学员还要快的速度,我记得,两天前,她还在为百米十二秒的速度而拼命着。”陆逊手指娑磨着下巴,一个正常的人,要有如此大的进步,只能是归功于两种因素,一种是兴奋剂类的药物,还有一种就是她的爆发力很惊人。 “快点,再快点,”任明航手中的掐表已经成了摆设,他两眼紧跟着夏悠。 “明航,你...”陆逊振了振嗓音。 “夏悠。”李曦惊叫了出来,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引跑的准备,就在她要和夏悠接棒的最后一个拐弯处。开始小跑起来的李曦听到了身后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夏悠趴在了地上,张芳晓已经跑到了前头,将接力棒递到了第四棒的手上。李曦回过头,看到夏悠摔倒在了跑到上。 白润的下巴上,立刻就冒出了血来,几缕黑色的头发飘落在地上。 夏悠努力撑起了手,她的手臂上,渗出了大片的血来。土黄色的泥土立刻变成了红色。 她的脸掩在了长发下,看不出吃疼的神情,“给,”压低了的声音,夏悠的手臂上,血还在不停地流出来。 那根接力棒就这样举着。李曦狠狠地盯着张芳晓,她的手指间,还留着几根长发。 “比赛还没结束,”那根带着沙土还有长发的接力棒,还举在空中。 “是呀,你们可别比不过就想博同情,”张芳晓吹着手上的头发,一脸的惬意。 李曦接过了接力棒,掉头跑去。 “你太欺负人了,”宿舍的两名女生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样没了。刚才在夏悠就要超过孙芳晓时,因为夏悠跑在了内侧的跑道,张芳晓跑在了内侧的跑道。在夏悠摔倒在地的一瞬间,张芳晓的身体刚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欺负人?你们哪双眼睛看到我欺负人了,”比赛已经结束了,学员们也都围了上来。 “夏悠,”李曦很是遗憾地跑了回来,刚才的事故,耽搁了她们大半的时间,夏悠的受伤,也直接影响了李曦的情绪,最后她们落后了足足五十米的距离。 “伤势怎么样?”任明航也顾不得手上还拿着秒表,急忙走了过来。他刚蹲下,想要抱起夏悠,就见她站了起来。 在拐弯时,夏悠只感觉到头皮剧疼,等到她做出反应时,只看到了张芳晓那双怨毒的眼睛。下一刻,她就感觉膝盖上一疼,人就倒在了地上。 幸好在落地时,她下意识地用手档了下,膝盖上只是些轻微的擦伤,只是刚才头发被拉扯住时,脸也摔向了地面,下巴磕破了。 “还能走?还能走就自己走到医务室去,田径赛上就和真正的战场一样,没长好心眼,就只能等着失败。”陆逊的话,听在了任何人心里都是冷飕飕的。 李曦止不住白了陆逊一眼,果然是个地狱教官,亏她在来龙芝学院前,还那么敬仰他。以他为军人生涯的目标。 “我送...李同学,你送夏同学去医务室,”任明航受了陆逊一眼警告后,将话缩了回来,很是遗憾地看着李曦搀着夏悠往医务室走去。 “除了伤员以外,其余人,尤其是输得一方,立刻回队,比赛结束后,立刻罚跑。伤员在包扎之后,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回来跑完全程,没有任何例外。”李曦的手还扶着夏悠,听完话后,她忍不住调过了头去,“魔鬼。” 骂声没有出口,李曦的嘴上多了只手,还带着血味的手,手心还带着些细茧的一只手。 “我记住了,”夏悠的声音,很轻,吐词很清晰,李曦怀疑,无论站在了cao场上的哪个角落都能清晰地听到夏悠的那句话。 说完话后,她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李曦愣在了一旁,过了许久,才在陆逊的命令下,又回到了队列里。 张芳晓见没人追究她的责任,愈发得意了。 一直到了傍晚,学员们才结束了军训。夏悠并没有回到cao场。李曦和两名室友找到了医务室,校医正在收拾着,“那名受伤的女学员?她包扎好后就走了。” “走了,”李曦奇怪着,都伤成那样子了,夏悠还能去哪里? 李曦满以为,夏悠是先回了宿舍,可是等到她们回到了宿舍,夏悠的床铺上还是整整齐齐地,如果不是桌面上放着件沾了灰尘和血迹的衣服,她们真以为夏悠没有回来过。 “她回来过了,又出去了?”李曦看着衣服,低语着。 晚上十一点,宿舍准时关门,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宿管的阿姨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冷冷清清,不重不缓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很突兀。 宿管的阿姨朦胧着眼,披着件衣服,拉开了窗户口子,看到一个“男生”站在了宿舍门口,“男生不能到女生宿舍来,而且还这么晚了。” “阿姨,我住在三楼,不好意思,回来的完了,”尽管是半夜了,女学生的嗓音清冷冷的,听在人的耳里,让人浑身的睡意都一下子跑光了。 宿管的阿姨搓了搓眼,看清了门外的那个女生。 她的下巴还包着纱布,干净的五官,身上是一件简单的运动服,肩膀上还留着几根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