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这还是人类吗

    一声急促的清越长啸掠过浩浩长空，划破略显呆板单调的战斗画面。犹如潇洒的瓦片在水面打着流畅风韵的水漂，一朵朵婉约的清漪被光雾清晰地映在空中。

    尼采本来如同一片枯叶在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后来，便如一叶扁舟有惊无险的逐浪推涛。现在却好似一滴水在大海中隐隐约约沉沉浮浮。

    他不再流连在普利昂元力涉及的外围，而是一个猛子般扎进《万瞳寂灭》肆虐的核心范围。同时万拳齐发，千腿鞭挞。在底下的看客眼中，就如同一颗黑色的小小钉子在不住敲打着山丘般的普利昂。

    被尼采突如其来的近身攻击弄得一惊一乍的普利昂，发觉尼采不再闪避。一阵腥风血雨风格的怒号后，诡异的万瞳随之急速呼啸，不住开阖。开阖间，灰风烁出，漫天撕裂时空的灰风看似慢条斯理，实则疾若闪电。在普利昂庞大的身躯十数米范围内，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这些威势震天的罗网层层叠叠，疯狂招呼着尼采这个不速之客。使尼采宛若万箭齐发之下的稻草人。

    看台上，一些不分种族不分****，胸怀天下大同，悲天悯人的元素兽，不由自主地闭上慈悲的眼眸。甚至几个鳄鱼标志明显的元素兽流下几滴感人至深的浊泪。这个《万瞳寂灭》的灰风不是那些能穿透铜墙铁壁的凡铁俗刚所能比拟的。曾经就有个不知好歹的二星战圣，连同他那副四级下品真符器……流光铠，被这些灰风一瞬间绞得粉碎。……当然，事后被还没一件正儿八经的符器的迷雾沼泽众兽埋怨得几乎要去自尽。败家子的响亮名号伴随着他好几年。直到泰格弄了一件更败家的事，才偃旗息鼓。（……这是题外话了，让更狗血更才华横溢的人去挖掘吧。）

    那些悲天悯人的元素兽眼睛一闭一睁间，“尼采一生就过去”的人间惨剧并没有如约而至。他依然活蹦乱跳的在灰风中畅游。只不过光雾被划出千道霞光万条瑞气般的奇异通道。尼采全身上下，除了某些不可描述之处外，全部是道道白痕，缕缕红印，宛如套上了一件妖娆无双，魅惑盖世的情趣网装。当然尼采也很解风情地流下几滴殷红的鲜血，以表示这个《万瞳寂灭》是货真价实不放水的寂灭流大招。

    给普利昂脸面与狂揍普利昂是不冲突的两件事，相辅相成。给了他脸面的胡萝卜，自然也会给他酣畅淋漓的大棒。

    尼采给他的大棒就是拳脚相加，一阵真正的腥风血雨，rou雹骨雪降临到这个天地。尼采千拳万掌，腿影如风，似狂暴的滂沱豪雨倾泻在普利昂庞大禁揍的躯体上。即使他百般腾挪，千种诡歩，都逃不出尼采雾中幽灵般的攻击……抽髓拔精般的攻击。密不透风的灰风更加肆虐地在尼采风情万状的情趣网装上叮当铿锵作响，绚烂烟花般的火光沸腾在金鸣铁掣声中。

    围观群众看到的是一个执着的盛装烟火，持之以恒地追随东腾西挪跺脚捶胸昂的普利昂。一道道闷雷般的轰鸣，在尼采有节奏的敲打中，响出一阕雄浑受难之曲。

    尼采手舞足蹈的花式揍人，举手投足之间，在普利昂富有弹性手感酽人，量大份足的躯体上敲打得如沐春风。但他的对手，普利昂却如淋秋雨。一阵阵透骨侵肌的寒噤掠过。他甚至产生万条婀娜母蛇在他眼前婆娑起舞的绮丽幻觉。

    其实他不仅发动了《万瞳寂灭》还运转了《龙翼的暗示》，《风暗十诫》两个四级元素诀，但这两个后天学习的只是下品与中品的元素诀，跟《万瞳寂灭》的效果不在一个调子上。对那个尼采只是一时遏制，顷刻间就被尼采反手而上。以元素兽的体格压制……这种可能，在开局被一拳打飞就意味着自取其辱。现在唯一的手段就是闪避加硬抗。看谁耗到最后。

    但这个尼采的纯质力攻击太诡异了，每一拳，拳拳到rou，每一脚，脚脚摧心。每一击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直达灵魂的震撼。每一下又如蜻蜓点水，能量涌击后便一触即退，每一退都似乎抽走了一些灵与rou，精气与元力。起初是不以为然的一丁点，后来渐渐就有种被掏空的虚弱感慢慢从脚底泛了上来。比前些年，跟一百条巨蟒进行人道主义繁衍援助还累，还虚，还冷。于是一种莫名恐惧开始在他澎湃的心中滋长，如一粒毒孢子衍生出满眼五颜六色鲜艳欲滴的毒蘑菇，在他眼前翻跟头。他越打越郁闷，越打越憋屈，越打越生不如死。《万瞳寂灭》的灰风更加的密集但凌乱。运转的元力更加汹涌但失去了慑人的节奏。

    天空中，战斗在场面上更加激烈，狂风呼啸，灰风穿梭，普利昂震天动地的狂嚎一声接一声。狂嚎之中的意味让人玩味，不知是玩得兴起抒发豪情，还是耍得难受吐一下委屈。庞大的蛇躯闪电般蜿蜒，粗大的蛇尾更是扫出一轮又一轮的风暴。四只骨翼如锋锐的暴刀切割涌动的气流。翼尖二十只白骨蛇头发出一道又一道凄厉刺耳的唳嚎。一缕缕暗红腐蚀时空的涎水随风飘出。

    而尼采如一只加载策略的黄蜂叮着一只大狗熊，总在最恰当的时机在最恰当的地方进行一系列手术刀般的打击，并且这种手术刀不仅有牛毛针刀还有屠龙大砍刀。斩得大狗熊般的普利昂虽暴怒狂吼但无能为力。只能节节后退。于是天空中就形成了巨大如山的普利昂被渺小似耗子的尼采追着打的局面。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从天上打到地上，在偌大的角斗场上掀起了一荡又一荡的浩瀚波动。

    这种急转直下的局势看得元素兽们虽莫名其妙但热血沸腾，扯开各式嗓门卖力地叫好。而拉方索一身绚烂的羽毛凌乱耷拉着，如夺偶斗败的公鸡，迷雾沼泽好嗓子里，好似塞满了干枯的稻草，呜呜咽咽不知在唠叨啥。伊梅森矗立在那柱青幽幽的风旋顶端，摇摇晃晃。牵动着风柱抽着非主流的风。萨姆三兄弟看得兴高采烈，三只发面脑袋左右一致地摇晃着。黯水幽怨着我听犹怜的音调，“奥顿你没说实话吧。”

    “我说了啥，我可啥也没说。”奥顿否认，一脸凛然。

    就在他们各怀心思时，角斗场上，普利昂已如同一只硕大的皮球被一只尖锐的针尖逼得飞来飞去。尼采如影随形地跟着，拳如雷鸣，脚似霹雳。揍得他东冲西突，狼狈不堪。看得迷雾居民们目瞪口呆，不住嗫嚅着肥而不腻或薄而爽脆的嘴唇，“这还是人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