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埃布尔的无奈

    夜色如潮，泛滥的春潮；夜风如刀，温柔的一刀。

    持之以恒走在真理大道上的尼采终于等来了“深度自己”闪耀时刻。在“自己的表层”无以自拔时，活灵活现演绎了绝处逢生柳明花暗又一村的精髓真谛。

    遍体鳞伤很有高级豪华刺身排场的尼采，在关键时刻来了个咸鱼翻身的华丽蜕变，尽管咸鱼翻身还是咸鱼，不会升华成鲜鲍鱼。但炙热砂砾里的咸鱼与温柔海水里的咸鱼的感受还是判若云泥的。

    尼采现在就仿佛浸润在温柔的海水中。银纹暗线的切割与水元力的冲击侵蚀，双管齐下的伤害虽然快如风利如光，但与尼采的恢复速度冲刺比赛中落了下风。只是可怜的尼采在毁灭与新生中循环，仿佛陷入单调无聊的凌迟演示。慢慢的，疼痛似乎变缥缈起来，竟然泛起快乐的泡沫，有滋有味有声有色起来。

    但这份快乐如闪电划过似的短暂，乐极生悲，泰极否来，rou体荡漾的温暖在尼采欣欣然熏熏然时翻脸了。躯体每份基本粒子里的火苗瞬间不再泛着温暖的火色，而是变成凌厉斩碎一切虚空的湮灭之刃，焚寂一切时空的火焰。立即使每份粒子都变成架在烧烤架上的鱿鱼。

    躯体的最基本粒子在烧烤菜单里，顶多形似鹌鹑蛋，羊rou串，愤怒的麻雀，怎么跟相差八千里张牙舞爪的鱿鱼相似呢？一切皆因为尼采的精神力，无论是黑白球释放的，还是果冻散逸的，都在黑白球奇异的波动韵律中扩散出去，化为亿万丝缕般的触手，熔溶在每个粒子里，与rou体一道接受着煎熬，活似鱿鱼被架在兴高采烈的烧烤架上。本源之火暴戾地在粒子内部向外灼烧挤压锤炼，外部又有暗纹狂暴的冲击与水元力的侵蚀，内外交困，rou体与精神接受双重的锤炼，苦不堪言。

    尼采切身感到自己就像一块顽铁接受着锤炼。下面是自己人辣手摧花往死里整的恶毒之火，火焰不仅猛烈而且爆烈，既有焚尽一切岁月的温度更有碾碎一切天地的冲击力。上面是外来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暴力摧毁的恐怖分子，狠辣狂暴阴险地轰击狂蹂。rou体被倾轧挤压被锤炼，血rou横飞金花四溅，精神力被牵扯拉拽被锤炼，伸缩不定粗细变幻。黑白球里的那朵伶仃的火苗，呼吸般以奇异固有的深邃古朴韵律波动着，每份粒子里的火焰应和着频率煅着尼采的灵与rou。

    作为一个雄赳赳的真男人，再撕心裂肺创巨痛深抽筋剥皮的rou体之殇也可忍受，大不了头一歪昏死过去就过去了。但精神力之煅锤的哪种莫可名状难以形之诸墨的疼痛就不是想过去就过去了，就是想昏死过去的可能也断绝了。

    在元素药剂学的解释中：人昏死过去只是精神力对人体的保护，昏过去只是部分精神力隔断了对rou体的联系。但精神力的创痛只能在灵魂里默默忍受。所以精神力的疼痛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同时精神力的创痛很容易会造成魂海永久性损伤，而修补魂海的天才地宝与祭符少之又少寥若晨星。这也是大陆精神力训练法简单，单一，安全的原因。灵魂之痛谁受得了？即使受得了，一不小心磕磕碰碰找谁哭去？

    哪有如尼采这样，直接把精神力当rou体锤炼的。现在的尼采真的只有咬牙蹬脚绞床单。宛若清韵楼头牌闭着眼咬着牙被一个军团的暴龙肆无忌惮地轮大米，痛并快乐着。享受惊天动地的痛苦之余，尼采还要策动闲余精神力对埃布尔的《真爱漩涡》进行热烈深入的了解。

    这一切发生得程序复杂，信息浩瀚，即使有一百张嘴同时鼓动如簧巧舌也难说透，其实就在电光火石间悄然发生，比一个肥黑客搞到米国某领导的床照与核按钮密码还羚羊挂角。

    当时老实的埃布尔还沉浸在迟来的爱与胜利喜悦中，他应该明白哈顿对他的爱，但不懂尼采的心，无法保留尼采的失败。一如这真爱漩涡，真爱就是形形色色的漏斗，兜住了美丽却遗漏了天真。

    直到几个呼吸后，果冻完成了对《真爱漩涡》的解析。与此同时，正被灵魂之痛折磨得恍惚迷离的尼采自然就从水龙卷的束缚中解脱出来，那些银色暗纹不再狰狞讨厌，变得温柔缱绻如清风缕云温柔猫咪，那些狂暴磅礴的水元力也低眉顺眼如贤惠淑婉的小娘皮。在如丝如缕如霭如霞的漫天水雾中真他妈娇俏可人。同时失去外部对抗力的亿万火焰也无声无息熄灭，黑白球再次如沉酣梦境，寂茫浩渺。

    “多么痛的领悟”的锤炼戛然而止。尼采犹如从沸反盈天油锅里跃入碧波漾蓝天的湖水中，舒悦爽利，恢复了泼剌剌的活力。

    活力四射的尼采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改变。许久前，那些给尼采带来巨大收获的，来自梦境的锻体法对尼采的提升已微乎其微。尼采引以为傲的变态身体的强度也好久停滞不前。但这次的意外之痛却让躯体获得了久违的巨大进步。感觉中，身体防御强度真正进入三级臻品。以前只是在臻级边缘徘徊，或者可以利用某些药剂催发进入四级下品。但就是踯躅在臻品门槛上。

    臻品是一个奇异的品级。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带着神秘玄幻色彩的品级。即使在这个有神的世界，通体洋溢挥发着深邃古奥的味道，焕发这迷离虚茫的光芒。

    元素术元素诀有下中上臻四品，元素符有下中上臻四品，以符为核心的符器，无论是半符器还是真符器，也以此分为四品。在某种意义上说，身体也是一种武器，所以身体强度的标准完全与防御性符器标准等同。

    但在体魄强度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忽略了每级中的臻品。无他，因为大家都没见过臻品体魄。无一例外都是三级厚积薄发后直接上一个大级。

    也许人的身体不是那些可以无限塑造任意揉捏的东西，这是元素使们的理解。神的解释是：也许是人体的规则排斥性。最新的解释是：魂元素的缘故。

    现在的尼采就是臻品体质，那个前所未有的品级。果冻理所当然给了个白眼般的心里暗示。尼采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诡异的臻品体质。

    一心追求进步的大好青年尼采，正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时。失去对尼采束缚的水龙卷，依然呼啸在天际下，巨大的惯性将脱离了束缚的尼采轰然甩出，直接掼入狼藉的地表。尼采如同一颗黑不溜秋的流星与大地来了个火辣辣的深吻。残叶飞舞，水浪狂卷，漫天泥花激射，尼采就像一只巨大的铁犁将这片林地深耕细作了一遍。一道两人深的沟壑像一条蜿蜒的巨蛇在尼采身下延伸。随即又被残枝破叶浑泥浊水掩没。只有飞舞不休的调叶与漫天飞扬的水花在月色中幻出一道道残缺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