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主角光环之一：好胃口

    山花会所并非浪得虚名，门庭若市人气爆盘。一老一少俩元素术士最近鸿运当头运气加身，不需要摇号不需要抽签更不需要走后门就捞了个好座位。

    美中不足的是上菜踽踽心煎熬啊。年轻人毛躁，云顿喝口茶就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看着别人的餐盘口水汹涌，激情难耐。

    老爹老成持重，稳的像个干枯的老树，坐在那老神在在，但元素术士特有的环境敏感性让他保持着对周围一切的警惕。

    雅座真雅，没有胡吃海塞手舞足蹈，更没有吧唧嘴打猛嗝外带扇臭汗放辣屁，大家都是文明人。气氛和谐香气荡漾。

    老爹套餐倒计时20分11秒时。人上人下有安神静气功效的楼梯上缓缓的一个大木柜冒上来，像从水草杂芜蔓茎丛生的水塘中央倏然窜出一个又粗又猛的大木桩，很勾引人的眼球。老爹第一时间就将注意力投到这一异乎寻常的不协调上。木柜目测很重，但移动得无声无息，轻捷迅速。一眨眼就完整地呈现在众食客视线中。

    原来是一个少年背着一个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强的木箱，木箱乌光锃亮，厚实沉重，但一缕缕异香扑鼻的醇浓甜香渗溢出来，让一从饕餮食客更加挠心挠肺，口腔里的味蕾齐声嚎叫，喉咙细滑的腔壁突发潮涌起粘稠的洪水。特别是那些等得心急如焚的客人。比如，云顿，眼光顿时灼灼，如发现小老鼠的大猫。

    少年在一帮虎视眈眈的目光荆棘森林环绕下稳住身形，放下木箱。掀开上盖，焦香缭绕暗红透亮粒粒饱满的糖炒栗子，热气袅袅地躺在一个严丝合缝嵌在沉实木箱上的铁锅里，迸出暧昧诱惑的温润色泽，施放着放荡蛊惑的气味。

    木箱少年憨厚一笑，“大家好，真是有缘能一起吃饭。我是卖糖炒栗子的，有需要一个铜币十五个栗子。”

    大家这才注意到少年。十五六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体格结实如实体木箱，皮肤略黑，是比小麦肌更嚣张的大麦肌。一口白牙，面容清秀。但落在人堆里，绝不会让一些情怀感伤的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站在那就跟一棵树一蓬草一缕风一片光，或者一条狗一滴尿一串糖葫芦一快地砖差不多，（……这点让元素术士的老爹心中掀起狂涛巨浪，但少年身上无一丝元力波动，也就是他绝不是元素使，除非他是神，但有这么恶俗自**的神么。）

    唯一让人在不经意间心生凛然的是少年的双眼，笑眯眯的跟外面煦暖春日一样温暖的眼，时不时爆出太阳黑子般的凛冽炽芒……这不是病句，给众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

    一头短寸，这在流行飘飘长发的大陆绝对是离时尚经叛大众道的大逆不道之举。大陆人的头发男女老少有及地有及屁有及腰有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节腰间盘，再豪放不羁也是及肩。就是云顿童鞋十三岁也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只不过扎成不同的花样。

    眼花缭乱的发式多姿多彩。大陆因而也应运而生出五花八门的发式大会。成为一项经久不衰的大众娱乐运动。看，云顿的叫清汤拂云柳，老爷子的叫银雪离恨秋。

    这少年就发型已够遗世独立了。少年永远保持着开朗辽阔（……这不是病句，再强调一下。）又羞怯腼腆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如浴秋阳。

    “小二，啊，不，侍者，来十五斤风牛rou，十斤深海万爪鱼，十斤面包（这世界本没有面包，因为我需要，所以就有了面包，以后类推），十斤濠菜，再加五只斑斓鸡，五斤烤雪龙排，上茶，”

    木箱少年干净利落地点了一堆菜，最后还低声嘟哝了句“唉，最近怎么老是神思恍惚，净冒些莫名其妙的词。”

    少年点的菜虽然量大得令人咋舌，但都是些土得掉渣的平民日常食材，让人会心一笑，一个小贩，估计给同伴打包的。

    可是最后的烤雪龙排，还五斤，惊的大家一哆嗦，筷子跟下巴齐啪啦啦掉一地。

    红川山花会所十大招牌菜，烤雪龙排已连续88年高居榜首，味道自然不要说，就雪龙这一食材就让人惊心动魄。雪龙当然是龙，一种水系元素使龙，可惜它生不逢时生不逢地，不是本地龙，是殇雪异空间的土著，被本地冰龙视为异端，下了大陆格杀令，所以大陆的一些协议对他无效，被高端恐怖份子瞄上就理所当然了，成为各式材料就名正言顺了，食材就是其中最low的利用，当然也只有身上最没用的（在有些人看来）肋部成为人民口欲的向往。

    由于材料获得难度大，所以物以稀为贵。但据说此rou味道极佳，但难以消化，会产生各式山崩地裂风呼浪啸的肠胃灾难，死相比吃相难看。

    所以让人望而却步。以上原因就造成了雪龙排稀少但库存绝对足，价格贵但也只排在山花大菜昂贵榜第103位，没人敢点，即使装逼点了也只是尝尝汁汤，闭眼细嗅哪种让人魂不守舍的味道。

    所以炖雪龙排是首选，烤雪龙排味道更沁人心脾但少有人问津。

    这少年点了五斤烤雪龙排，估计是山花一个月的配额了。各位围观群众对这少年的经济承受能力倒没考虑太多。他们都在等着看这位涉世未深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怜娃娃怎么对付这五斤雪龙排。

    当然更小的云顿童鞋似乎茫然无知，兴冲冲地一溜烟跑到与他隔着两排位同样临窗的少桌前，哈喇子横溢地买了一堆糖炒栗子，吧唧吧唧吃了起来，赞不绝口还哥哥哥哥的叫了个欢，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似乎别人对糖炒栗子的肯定就是他最大的荣誉，容光更加焕发，索性抓了一大把栗子给了云顿，“我请客，敞开吃，”拍了拍云顿的头，意气风发。

    那边老爹笑眯眯地看着云顿的手舞足蹈，若有所思但又茫茫无头绪。

    十分钟后，云顿的套餐上来。

    十八分钟后少年的菜单实物开始陆续崭露头角。可能是他的菜种太大众有提前准备，所以快。

    至于烤雪龙排五斤这一惊世骇俗的行为已构成行为艺术，关注就是效率激发器，有关注就有奇迹。

    首先上的便是异香缭绕色泽晶莹的烤雪龙排，雪龙排的护卫队除了侍者后面还跟着一溜庄重严肃的几个高级使者，自然是会所高层。“先生请您先结下账，您是现吃还是打包，您了解雪龙排吗？”

    一位彬彬有礼但有点倨傲的大腹圆脸男一脸凝重地问。

    显然会所的顾虑无非就是别死在我这儿，你死了之前先把我的银子给我。

    “哦，不在这吃在哪吃？多少钱。”

    少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大腹圆脸男，左手掏出大把元币，右手抄起雪龙排便大快朵颐起来，顿时嫩汁四溅，诱惑喷射。

    领导脸色顿时染成猪肝红，收了钱转头就走。在楼梯口顿了顿，“你们四个看住这位客人，一不对劲就把他从后面抬走，千万别影响别的客人。”

    少年在他看来已是死人。

    风卷残云间五斤雪龙排连rou带骨便滚进了少年紧绷绷弹性优良看上去一点没变的肚子中。看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流下的哈喇子不知是惊讶的哈喇子还是垂涎欲滴的哈喇子。

    少年吃相豪迈吃法大气，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一闻二嗅三吻四轻舔。而是大口狼吞虎咽，就跟啃西瓜咬土豆吸面条差不多。并且由于味道正点，速度更是势如破竹。

    那边吃相已够不雅的云顿一快牛rou还没下肚，这边的烤雪龙排已尸骨全无，渣滓不剩，汤水干净，就跟初冬残雪邂逅三伏骄阳一样，要不有众眼睛雪亮的围观群众作证，少年完全可以大义凛然地吃个霸王餐。

    但重点不在这，人们心怦怦的跳动着，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少年，甚至有见多识广的好事群众在读秒。

    气氛沸腾着死寂，没人咳嗽没人喘气更没人放屁，众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敛息屏气。

    良久，大家大眼瞪小眼，惶惑又困惑。

    而少年只是埋头狂造牛rou面包濠菜，直至十五斤牛rou烟消云散，面包全军覆没，鱼跟菜所剩无几，一列鸡排成一排也残缺不全，缺胳膊少腿，但骨架傲立圆目怒瞪，有控诉深仇大恨的架势又有点身残志坚峥嵘风流范。

    少年才抬起头，发现气氛诡异，一双双无知茫然丧魂落魄的眼睛齐齐射向他。

    好像发现了一个长满舌头的南瓜，一条满身毛发十八对翅膀扑棱的泥鳅，墓碑飘兰香，小河喷菇凉。

    “终于半饱，可以慢慢品尝小菜了。”少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发现了周围的不明觉厉的异状。

    “大家吃得尽兴么，慢慢吃，这家的味道没得说。”少年好像有点羞涩地笑了笑。

    众人似乎有点失望惘然又有点解脱的兴奋。遂又恢复到正常姿态，该吃吃该喝喝，一些胆小的食客慌慌张张地吃完拔腿就跑。乖乖隆滴个东，这都吃不死，该不是吃人的怪兽化形吧，走为上策，慢了说不定遭无妄之灾。就这样食客走了一大批。

    但从不门庭寥落的山花食客有的是，很快雅座又满满当当。

    少年依然笑容可掬地一边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啃着鸡架，一边欣赏着窗外美景。

    那边老爹也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各式人生世相，偶尔瞟一下少年，百思不得其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老爹只能这样忽悠自个。

    整个雅座恢复了日常的气氛，那边的侍者们估计心里发毛骨子里发凉，保持着僵硬的默然无语。

    于是这个地方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什么诡异古怪的事件，一切在平静中流淌。外面的绚丽春光透窗而入，色彩斑斓的光影摇曳，与柔和得让人想起甜蜜****与温馨母爱的暖意缓缓共舞，旋出酩酊沉酣惹人倦傭的春潮旋律。

    俗话说，好人难当，好景不长，和和美美的气场总是那么短暂。大家和谐社会共建美好的愿景很快就被一群乌鸦掠碧池似的聒噪搅黄了。

    一阵鸡飞狗跳般的声响后，楼梯涌上一群表情杀马特，着装浪sao贱的，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人士。

    尤其为首的那位，魁梧雄壮的躯体上顶着一尊大长脸，短额头，小鼻子，一张阔口里面竖着两排参差不齐铁锈色的猛牙。一头蓬乱卷发，红红黄黄像一堆锈迹斑斑的钢丝圈，一圈蓬乱的胡子也圈圈绕绕与头发浑然一体，敞开的胸口同样蓬乱着一撮意气风发的黄毛。眼神也******蓬乱着，浑浊****混乱，活脱脱一个刚从风月窝纵情驰骋挥斥方遒杀得天昏地暗意犹未尽过来的猛男。

    与这副尊容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的装备，嵘铁狼牙棒，又黑又粗。熵钢小圆盾白光灼灼寒气渗人。一身雨钢铠甲突刺狰狞，延伸的护臂护腿同样突刺狰狞，估计热的慌打开护心板露出风光无限的那撮黄毛。

    铠甲是货真价实的好铠甲，就是修饰鲜亮烁眼犹如屎上添花浮艳奢华。各块甲板上镂刻着各式三分高贵七分艳俗的花花草草，色彩斑斓陆离，造型五花八门，再镶嵌着七分限量三分地摊的各式金银珠宝。

    一身珠光宝气加上棱角峥嵘，飞锁挑刺，比传说中的黑暗料理一般的2型鲜花盔甲还倜傥还风流还sao包。让人眼前一亮随即又一瞎，因为他身上的晦暗元力波动一圈圈荡漾开去，让一众凡人机体发紧肌rou痉挛眼珠枯涩。

    这是一个元素使，一个元素战者。老爹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个星级五星元素战者。一般元素使们都收敛着元素波动，因为时时外溢的元力波动对凡人有压迫与侵蚀伤害。不加掩饰的元力波动几乎将此人的级别明码标价，所以这种自爆实力的sao包举动只是部分现象，一般情况下元素使们都矜持地控制着自己的元力波动。

    显不显露不露跟各人的性格扭曲度有关吧，扭曲得堂堂正正恍恍惚惚就不显山露水，扭曲得盘根错节葛缠藤绕就昭昭彰彰。

    这位唯恐别人不知自己身份的元素战者显然是一个性情中人。炫耀显摆大大咧咧。

    不过也难怪，大陆元素使的觉醒比例大概在500人觉醒一个，大概20个元素使产生一个元素术士。并且升级难，即使小级也难。像老爹这样的月级三星元素术士已是各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如他这样窝在僻地偏角的元素术士廖若晨星。

    所以，蓬乱哥在大庭广众显摆纯属人之常情，有些人就喜欢将自己的光芒亮瞎群众土眼。

    炫耀永远是人类本性的主旋律，是人类奋发的侧动力。

    蓬乱猛男哥大刀金马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地迈着步子踏上楼，一帮小弟大呼小叫随着他簇拥而上，抢座位拉椅子叫侍者咋咋呼呼。

    老爹好不容易从少年的迷雾中心如止水下来，但一看到这帮人，心中的涟漪又泛起来。那些人上臂护甲上的帮派标记就像一个个浸满毒药的芒刺刺得他瞳孔收缩心肺痉挛。

    但狗老成精，人老惜命。惯于隐忍的他很好地把握着自己的情绪，一脸风轻云淡，招呼云顿好吃好喝。但心念急转所思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