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眼界与境界
这天吃完早饭师父把他叫了过去。师父已经好久没叫他单独谈话了，一路上江尽求都在胡乱地猜测师父找自己到底因为什么事，是不是沙师伯的事被他老人家知道了。 江尽求到主殿的时候顾小影跟周笑穼正在那里。他向师父行了一礼，师父慈祥地看着他道“尽求，你来我七星殿也有四五个月了一直在这山里呆着，后天是为师三百六十大寿，笑穼、小影要去各殿送请帖，你也跟着去见见各殿的师兄、师伯。” “是，师父。”江尽求虽然回答得很淡定，但心里早已欣喜若狂，他早就想去看看其它各殿是什么样子。 “见到同门要有礼，路上要听师兄师姐的话。” 江尽求频频点头，心里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向师父行完礼他就随师兄师姐出发了。这山路崎岖，但顾小影跟周笑穼的步伐却是飞快，江尽求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已经气喘吁吁，顾小影见他那样子就感觉好笑。 这送贴也有些讲究，首先得先去无极殿掌门师伯那里送，然后再从太一殿依次去送。上次江尽求跟欧阳泪血上山的时候从无极殿的山脚经过，雄伟的大殿望去令人心生敬畏。 无极殿山脚就是太极门，过了太极门就是一路斜上的阶梯。阶梯两边望去是假山喷泉，期间还有仙鹤悠悠飞过。走完阶梯是一望无际的广场。广场两旁也有楼群，但主殿在尽头的云端，走约半刻钟左右有两个很大的潭水叫龙潭，水是深蓝色的，那潭水离岸上是凹进去好深地。据说这以前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湖泊，后来祖师修无极殿就把它分成了两个，现在潭水里还有两条龙。 江尽求望向那潭水，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和恐怖。走过潭水快接近主殿的时候两旁用巨石筑了一排摆放上古神兵的石雕，那些古朴而厚重的宝器沉稳地躺在巨石之上，看去是那么地温厚而骄傲，有神一般的尊严神圣而不可侵犯。 江尽求一路上的左顾右盼让无极殿领路的师姐暗暗偷笑。顾小影偷偷给他递了好几个眼神也不知他是没明白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一路上仍似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样子，顾小影气得肺都快炸了。 前面的师姐笑道“这位江师弟是第一次到无极殿来吧？” “是的，让宋师姐见笑了。”顾小影客气道。 “哪里哪里，我倒是觉得江师弟挺率真地，不过七月会（无极门每年一度的大集会）的时候他没来过吗？” 顾小影回答道“江师弟入门不久。” “哦，那我知道了，他就是去年刚入你们七星殿的那个，听说练功差点走火入魔？” 顾小影有些不好意思地随便答了一下，听到这里江尽求也刷地一下脸红了，这事过去这么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没想到无极殿的师姐对这事还挺上心。 其实你别看无极门上下一团和气，可各殿弟子暗地里较劲着呢，都希望自己殿的师兄弟比别殿的优秀。而一直以来七星殿在各殿中都是稍弱的，每届战神争霸中都没有七星殿的弟子拿名次，这也让七星殿的弟子在其它各殿弟子面前有点抬不起头。现在倒好，江尽求这小子不知其中缘由还在别殿师姐面前出尽洋像。 顾小影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路上也不再多说话。大殿是个极有灵气的地方，远远地你便能感觉到那股神秘和庄严的修家气息。他们临近大殿阶梯的时候看见不远出的巨石下有一个同门正在修炼，那人祭起一把雕龙大刀，刀身青光萦绕，那光纯得没有一丝杂色，竟有些耀眼。周笑穼和顾小影看呆了。 那宋师姐得意道“霍师弟修炼很用功的，是个难得的修炼奇才，师父收他入门才短短五年时间，现在已经快突破无极零界道的虚空境界了，就连当年三身殿的秦师叔也没有他进步这么神速。” 听到这里顾小影有些震住了，尤其是周笑穼，他苦苦修了十年时间也才勉强达到虚空境界，而远处这个与自己仿佛年纪的少年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达到了这个境界，而且从他凝聚的真气来看似乎比自己的要纯厚许多。想到此真是无比地惭愧，以前在七星殿还对自己的修行有些暗暗骄傲，却没想到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宋师姐看了他两人表情，更是得意道“而且更神的是……你们知道他的骑兽是什么吗？” 见她故意卖关子，顾小影也故意撒娇道“哎哟什么呀宋师姐？” “古，灵” “古灵！”顾小影直接叫了出来，周笑穼张大了嘴巴。 “对，就是当年秦师叔追寻了两年都没追到的古灵。” 顾小影一脸的羡慕道“他运气也太好了吧？他在哪里发现的它？” “听说是在北地的一个深渊里，这家伙估计是当年被秦师叔追怕了，竟然躲到那个鬼地方去。这说来霍师弟的胆子也真不是一般的大，听说那地方不仅地势奇险，毒虫猛兽更是肆意横行……” “敢去招惹古灵，胆子能不大吗？”顾小影亦褒亦贬地说。 宋师姐笑了笑对着那边喊道“霍师弟。” 江尽求想她那声音真甜。那霍师弟收了架势向这边望来，又在空中一挥，收了宝刀，健步如飞地向这边走来。 这小伙满脸阳光，身材高挑健壮，无邪的笑容里有股子桀骜不驯。近了他向送师姐行礼道“宋师姐。” 宋师姐脸上满是知足的表情，她引见道“她们是七星殿的师兄师姐，这位是顾师姐。” 霍师弟叫了声顾师姐，顾小影有些腼腆道“霍师弟好，我是七星殿的顾小影。” “这位是周师兄。”宋师姐继续介绍。 霍师弟叫了声周师兄，周笑穼回礼道“霍师弟好。” “这位……” 江尽求主动行礼道“我是七星殿的江尽求，以后还请霍师兄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以后霍颜还要多多向各位师兄师姐请教。” 霍颜陪同宋月蓉送他们去拜见了掌门背天道尊。 背天是个极有修家气质的前辈，虽然满头纯白色头发，但却容颜不老，看去也就四十来岁光景。他说话有礼有节，极赋语言魅力，每句话好像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江尽求见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对他有些崇拜了。这也加深了他对无极门的崇拜，更加让他觉得加入无极门是个极大的荣耀。 拜完了背天道尊他们去了太一殿。太一殿坐落在悬崖绝壁之上，那里山石怪异，石上还有坚韧的寒松。这里是无极门的最东边，是个看日出的绝佳位置，而且整个山头无论哪个角落感觉都很是敞亮，让人有种清新的感觉。太一一脉人员比较少，全殿上下就只有二十来个人，听顾小影说太一一脉注重炼丹，所以很难收到弟子。 而他们也不虚此行，离开太一殿的时候太玄真人送给他们每人一颗内行丹。内行丹有御百病，增强体质的效果，当时刚离开太一殿江尽求就忍不住把它吃了，吃完便感觉神清气爽，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也让他对太一殿和太玄真人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们出了太一殿便开始使出法术飞行，由于江尽求道行太浅顾小影和周笑穼每人带他一段，但没飞多远两人便耗了大半真气，最后周笑穼把他的坐骑夜神蝙蝠召唤了出来，这巨大蝙蝠张开翅膀来坐两人上去都还剩很宽的地方。江尽求感觉飞在无极门群山的上空真是太刺激了，犹如在仙境中穿行。 他们依次去各殿送完了请帖，返回七星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他们坐在周笑穼的神兽上，夕阳侧照过来无比地惬意。江尽求早就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坐着自己的神兽在夕阳下飞翔。快到七星殿山脚云海的时候江尽求要求周笑穼带他去云海上兜了一圈，顾小影一路上都在念叨她的神鹰。 从各殿转了一圈回来，江尽求是一夜转展反侧，这一天他见到了太多神奇的东西，也见了太多优秀的别殿同门，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真是太渺小，太平凡了。这次出行着实让他开了眼界，也更让他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原来自己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想到此他便有些惭愧，曾几何时因为不情愿半夜起来修炼而向鬼奴发脾气，向他凶了好几次。 其实这么久以来江尽求都没有走进鬼奴的内心，他一直以来都把鬼奴当作那个半夜起来搅自己美梦的讨厌鬼。 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鬼奴是个非常可怜的人，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亏欠鬼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