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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伤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执着于过去还是自己的心智已经跟不上年龄的步伐。自从上大学以来便觉得恋爱已经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总觉得这里面参杂了一些不太纯的东西,以至于让我对“爱”有点望而却步。

    很久没有爱的雨露,这颗焦枯已久的心变得越来越孤僻,变得越来越懦弱,人一懦弱就容易不断地回忆起过去,希望从记忆中抓起一点什么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我高三的时候补习了一年,应该算是高四了。是在一个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镇上一个封闭式中学补的。我曾经每放假从城里坐车回家的时候都要从这座学校外面经过,我听过有关于这个学校的种种“传说”,有学生混混在里面砍群架的,有学生寝室晚上闹鬼的,有学生经受不住学习的压力而跳楼死的,还有女老师跟学生搞婚外恋的。每次班车经过这里的时候我都会向窗外探望,然后对这神秘的学校展开一系列联系。

    决定要补习的那段时间里心里有些烦躁,那个时候我正在这镇上的姨父家玩,我也是第一次在镇上待。在那期间里我结识了文朝,他是这镇上中学的,也决定再补一年,于是我们就谈到一块去了,而且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那时候我正在打电话给城里的同学咨询他们有关补习的学校,文朝便劝我跟他一起在他们镇上中学补算了,那时候他苦口婆心给我讲了许多他们学校的好,对他们学校的那些传说我也只是好奇而已,真让我进这个学校,说实话我一百个瞧不上。

    但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非要让我去这学校走一遭。

    短暂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由于自己的左挑右选最终还没能确定去哪个学校,老爸本来就因为我的补习对我有点恼火,那段时间里我们便常常吵架,一气之下我便不想回城里了,干脆就跟着文朝在镇上中学把名给报了。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进了这个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属于传说的学校,也是在这里让我拥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果说高三是个硝烟弥漫残酷的战场,那么高四便是这个战场的扩大化,更加是硝烟滚滚,血rou淋淋的残酷。

    在这争分夺秒,没有人性的高度紧张的疯狂的拼搏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存在,那是一双在硝烟的孤独里蕴籍着无限柔情的眼睛。

    那一刻我的心被溶化了,甚至变得有些激动。

    她坐在我右边后一排的坐位,我一侧头刚好就能看到她的正脸。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明朗暖人,她不是那种疯疯癫癫的女生,也不是那种孤僻沉默的女生,一切都很适中。

    回到寝室我便想方设法,旁敲侧击地打听她的名字,他们都叫她小月。只要带“月”字的女孩我都很喜欢,“月”在我的概念里是纯净无瑕的。

    从那以后每节课我都会情不自禁地侧头偷偷看她,看她在我的偷看下那种不自然,满脸绯红却又暗露激动的样子,我就会感到无比地满足。有时候从余光里感觉到她偷看我的时候,也会无比激动,春心荡漾。

    那段时间里我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每天费尽心思地想各种接近他的办法。每天起得早早地去食堂排队打碗热气腾腾的粉坐到她常坐的那张桌子等她,希望借此能跟她说上话,可是每次她都是跟她们寝室的几个女生一起来,当这么多的人我怎么敢贸然地跟她打招呼?有时候我都有点气她,明知道我这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却每次都要等她们寝室的人一起来。她每天下晚自习就会赶去澡堂的池子接热水,晚上接水的人很多,水又很小,有时候排队要排半个小时,我上晚自习前便把我们寝室的两个暖水瓶藏在澡堂后面的草丛里,一下晚自习就跑去第一个占着两个位置,等她从寝室把暖水瓶来的时候我便示意她过来,把位置让给她,其实她也不用我叫,好像把我当成自己人似地,每次来就直接站到我旁边。可是我们还是没有正真说上话,她只是客气地跟我说声谢谢。

    我们学校是放月假,平常大门都是关着的不让出去,只是到了月底才开放两天让大家出去,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跟憋疯了似地一下子得到了解放,都纷纷背起书包回家,学校一下子就几乎成空的了。

    因为家里给的钱够,加上这里离我们那里有点远,我便不回去。每到放假的当天下午我都茫然地站在寝室的窗边看着回家的大军浩浩荡荡出门去,当然更重要地是看这些队伍当中有没有她的影子。

    前几个月的时候她每个月都回家的,后来她也有好些个月不回去。没回去的几个人要么在寝室睡觉,要么去教室看看书。我当然选择去教室,如果她没回去的话也一定会在教室的,记得那时候我常常很早地就去教室等,心里总是很忐忑,害怕又是苦等一场,在等待的煎熬里忽然听到教室外有她的声音,一颗心就立马变得无比地激动。

    教室里就稀疏的几个人在那里看书,我的心里就会期待,因为好多人看着看着就走了,我期待教室里只剩下我两个人,可是她的那个同桌最让人讨厌,每次都要陪她陪到最后,到了吃饭的时间有时候小月也无奈了,便叫她先去吃饭,说自己还要在看会儿,可那女生出奇地粘人,非要等她一起去吃。这时候我就会莫名其妙地很生气,一生气就走了。

    这种暗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一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因为这里的地势要比其它镇高上许多,所以早早地就下雪了。

    下大雪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月假,很多人没有回去,都到镇上去玩。

    那天晚上我跟文朝他们出去买点保暖的衣服和暖水袋什么的。走在镇上的小街上,突然看见很多人都围上了围巾,我跟文朝他们几个也寻思着每人去买一条。在选的时候我看到一条很漂亮的女生的白色围巾,我看了看整个店里就那一条,当时心里有个很冲动的想法。

    文朝他们都选好了,见我在女生区的围巾里转,便开玩笑道“你不会是看上女生的围巾了吧?”

    我心里一急,怕他们看出端倪来,于是出来随便拿了一条就走。又在街上逛了一通,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条围巾,好不容易乘他们去打桌球赶紧找借口离开,匆匆赶去那家商店,生怕那条围巾被人买走了,也幸好老天爷保佑我赶到的时候还在那里,于是赶紧偷偷地价也没跟人家讲就买了下来。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挣扎了很久,觉得应该是可以向她表白的时候了,于是悄悄拿上了围巾出了寝室,来到了教室后面池塘边的空地上,浅蓝的微弱的校灯照得雪地有点烟光盈盈的感觉。

    我鼓起勇气拨通了她的电话,好久没人接,这是我昨天问她题目的时候大胆向她要的号码。我估计是她手机没带在身上,于是挂了,过个十来分钟又鼓起勇气再打,这次她接了只喂了一声没说话。

    我说是我,她问我有什么事。我吞吞吐吐了一阵才道:“你现在在哪里?能来学校后面的池塘一下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有点小。

    “有,你来了再说吧。”

    她说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上说,我只说了句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一直在那里等,风呼呼地刮着,有些刺骨地冷。

    等了很久她没过来,最后她又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心情有些沮丧,说:“没什么,给你买了个礼物想送给你。”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道:“不用了。”

    “怎么了?”,我感觉到有点不妙。

    “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有些空白了,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沉默了很久才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那边也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是,我……有男朋友。”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有男朋友了呢?她怎么可能有男朋友?她是不是怕影响高考故意骗我的?

    “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把电话挂了,我一下子呆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晚我回去的时候把围巾藏了起来,我一直坚信她是怕影响高考所以故意骗我的,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她跟一个男生从食堂里出来,那一刻我呆住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也在有意识地拒绝那男生的亲密动作。

    我感觉天一下子变得灰暗了,整个世界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心变得好荒凉,一切好像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后来我才知道她男朋友是另一个镇上中学的,也在上补习班,很少过来看她。

    那阵子我每天晚上都失眠,人变得很沉默,就是偶尔在文朝他们面前勉强笑的时候也是带着忧伤的笑。文朝他们问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失恋了,可是他们知道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愿意说,只是尽量假装没事。

    那时候我很怕见到小月,一见到她心里就会很痛,甚至连上课的时候我都故意把身体偏向一边,我发誓再不看她一眼,我要努力学习,考个好的学校,比她考得还好。这好像有点对她报复的意思,可是每当听到她接她男朋友电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一阵阵地痛。

    那时候我开始学抽烟,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抽,那烟雾慢慢消散的样子好像能减少许多痛苦,我也喝酒,跟文朝他们喝到乱醉,可是都没用,伤口还在那里,还是会痛得流血,你逃避不了,也忘不了,一个人的痛苦只能一个人慢慢熬,一切只寄望于时间来慢慢冲淡。

    最后的那一个月里在我的记忆中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沾满了自己的忧伤,甚至是那首每天都会在午后响起的“阳光总在风雨后”的校歌,也都沾满了忧伤。很多年以后我听起这首歌来都还是有种忧伤的感觉。

    我只在那里读了一个学期,最后因为忘不了选择了离开。在以前的意识里打死我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迈进这个学校,这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来偿还一段孽缘。

    时间是生活的校正器,它能把所有的悲伤和激情都冲淡,最后都把你规整到生活的平淡中去。我现在就在平淡中拾忆过去。

    最后在这里祝愿儿时的玩伴阿成重新振作起来,祝愿他在天堂的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