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风波（下）
没多久，秦陈氏把严mama和慕瑶一并叫去了颐心堂。 “严mama，我看你果然是老糊涂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做了，我成全你就是。”秦陈氏语气还算温和，可表却很严肃。 严mama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了下去：“夫人，您千万别听文胡说，老奴可从没说过不想做的话，老奴在秦府这么多年，一直是勤勤恳恳，尽心尽责的，这点，夫人您是知道的……” “是吗？是文胡说吗？你道文在帮她婆婆算计的你的管事职位，也是胡说？”秦陈氏目光如炬的瞪着她。 严mama讪讪的把头低了下去，嗫喏道：“这些话，府里都传遍了，都说无风不起浪，有没有这事，文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文气的颤抖着双唇道：“严mama，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便是我婆婆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不错，应祥是想过把他娘接到府里来，一来可以帮着带易儿，二来，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体又不好，应祥想让他娘好好享几天清福，可婆婆她没有答应，说是等庄子找到合适的人替代她，她才能歇息，断然没想过要来谋你的管事之职。” 严mama撇了撇嘴，心道：你也就在夫人面前说的这般好听，虽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秦陈氏一看严妈**表就知道她不信文的话，就为了捕风捉影的一点小事，使子，把府里的正事抛在了一边，秦陈氏更加恼怒了：“严mama我说你老糊涂了你还不服气，若不是念在你是府里的老人，做事还算认真，我这便打发了你，你还真以为秦府离了你大家就要饿肚子了？要请几个厨子还不简单？只要秦府放个风声出去，要来的厨子可以从正门排到大街上去，我若要再提个管事mama，保证有人兴高采烈来自荐……” 严mama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夫人这话说的不假，都是这个可恨的文。 慕瑶一旁听着，这事好像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不知道大娘为什么要把她也叫过来。 “不错，如今文是管着府里最重要的事，那是因为文心眼实诚，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往采办的时候从中捞了多少好处？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是做的太过分，我也不过问，现在文管理采办事宜，你知道，她为秦府省了多少银子？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谁一句不是，反倒是你们，一个个的见她得了肥差，都眼红了，嫉恨了，没事找事的要跟她过不去了，今天莫说文没在我跟前提过一句她婆婆的事，要是她真提了，我便应了又如何？别口口声声说自己勤勤恳恳为秦家买了多少年的命，你自己摸摸良心，秦家可曾亏待过你？你又从秦家得了多少便宜去？”秦陈氏责问道。 严mama听的双腿发软，不住打颤，原来夫人什么都知道，可她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文发现你开的单子有误，叫你再看看，难道不对吗？就算你真没开错，就可以倚老卖老，拿那些话去伤人吗？严mama啊严mama，你可真是让我心冷啊……”秦陈氏说着，摇头直叹。 严mama哭丧着脸，为自己辩解道：“老奴的确是按夫人的意思开的单子，若不是文一来就口气不善，老奴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秦陈氏听了一声冷笑：“文会口气不善？当时厨房里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来问问？” 严mama面如土色，不敢再申辩。 秦陈氏拿起炕几上的单子，说：“你开的这张单子我瞧了，你确实是按我的意思开的？” 严mama连忙点头，如鸡啄米。 秦陈氏转看慕瑶：“三姐儿，昨儿个重新拟的单子你可交给严mama了？” 慕瑶正色道：“已经交给严mama了。” 严mama诧异的抬头看三小姐：“三小姐什么时候把重拟的单子交给老奴了？老奴并未见着，而且老奴还问过三小姐的，夫人可还有要改的地方。” 慕瑶理直气壮道：“严mama，你可不要把过错往我上推，我的确已经把单子交给你了，而且你问我是在重新拟的单子交给你以后的事，我自然是说没有的。” 秦陈氏冷冷的看着她们两对质。 “天地良心，我若瞧见过那张重拟的单子，便叫我这个老婆子不得好死……”严mama急的赌咒发誓。 “严mama，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在诓你不成？我有这个必要吗？”慕瑶也是气急败坏。 “三小姐，那单子，你可是亲手交给严mama了？”文若有所思的问道。 慕瑶怔了一怔，愣愣地：“我……我让一个丫头送过去的。” 严mama略一思忖，想起来，昨天的确有个外院的丫头来过厨房要找她。 “三小姐说的是外院的那个丫头？”严mama问道。 慕瑶心虚起来，结舌道：“好……好像是的。” 秦陈氏压抑着怒气道：“好像是的？你连把差事交给谁都不清楚？这就是你三姐儿办的事？” 慕瑶心一慌：“我……我……”她怎么能说因为昨儿个见大娘对慕云的态度，她生气了，所以就随便打发了人去递单子，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下严mama得了理了：“三小姐啊这样的大事，您怎么能随便交给一个外院的丫头呢？当时老奴正在忙活，见是外院的丫头来找老奴，还以为没什么要紧的事，便打发了杨mama过去问话的，后来，杨mama也没跟老奴说什么，更没交给老奴什么单子，老奴还以为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没有追问……” 慕瑶还在垂死挣扎：“你胡说……” 秦陈氏沉声道：“严mama，你可还记得是外院哪个丫头？” 严mama想了想：“好像是负责外院洒扫的丫头叫……叫乐菱，对就是叫乐菱。” 秦陈氏道：“楚玉，你去传个话，把乐菱还有杨mama都叫过来。” “是”楚玉应声出去。 屋子里静静地，大家都大气不敢出，因为夫人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不多时，楚玉把两个人都带了来。一问之下，证明严mama所言不假，严mama做出委屈的样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慕瑶则是急的满头大汗，还不等大娘开口，便指着乐菱骂道：“你这个蠢奴才，到底怎么办事的，不是一再嘱咐你一定要把单子亲手交到严mama手里的吗？” 乐菱吓的整个人缩成一团，伏地不起，喊冤道：“三小姐您真的没说要把单子亲手交到严mama手里，您若是说了，乐菱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照办……” 秦陈氏已经彻底明白这场乌龙的原委，很是失望的摇头道：“三姐儿，亏得我这般信任你，亏得你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会尽心尽力，没想到你就这样尽心尽力的。” 慕瑶期期艾艾的望着大娘：“大娘，我不是……我没有……都是这个蠢奴才……她把我的话听岔了。” 秦陈氏手一抬，制止了慕瑶的狡辩：“好了，事我也听明白了，你什么也不用多说了，你先回吧府里的事，不用你cāo)心了。” 慕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错，本来就是嘛她是主子，又不是专门跑腿的，叫个下人去办这种简单的差事又怎么了？要怪只怪乐菱和杨mama不会办事，怎么都怪到她头上，当即委屈的直掉泪。倔强的站着不肯挪脚步。 文悄声劝她：“三小姐，您还是先回吧等夫人气消了再说，现在犟在这里，只会惹夫人更不高兴。” 慕瑶抹着眼泪，扭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秦陈氏眼角都没瞥慕瑶一眼，等她走了，才开口道：“严mama，你别以为你没收到单子就没错了，要是你能谦虚一点，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严mama知道自己理亏，就算对文不服，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跟夫人顶，夫人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便认低头道：“夫人教训的是，是老奴错了，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文也道：“夫人，想来严mama也是因为太忙的缘故，所以心火旺了些，加上她并不晓得单子改了，夫人就且原谅她这一回吧” 秦陈氏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我且看你这次的表现，若是再有一丁点差池，再没事找事，你就安心的回家抱孙子去。” 严mama心里嗤之以鼻，告状的人是你，背地里搞鬼的人也是你，现在得了便宜还来卖乖？我是不会承你的，上你的当的。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还得连声诺诺。先保住差事再说。 “还有，你厨房里的人办事也太糊涂了些，明明拿到单子了，却把单子弄丢了，而且丢在哪里也不清楚，难怪上次厨房里会丢东西，这事怎么处置，以后怎么管理，你且给我拿个章程出来，我瞧过了，满意了再说。”秦陈氏严厉道，这个浑婆子，真真是个没脑子，她都把司琴许配给有兴了，这用意不是明摆着了吗？居然还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可见这些老婆子是叫她给宠坏了，不好好整治整治，还道她离了她们就不行。 “是……是……老奴一定照办。”严mama磕头如捣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