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子,第一次来?不懂这儿的规矩?”一个古铜色肌rou男掐架般架势的美国佬喝醉了酒挑衅的拍着男人的肩膀。 男人并没有理会,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 “嘿,我们老大和你说话呢!亚洲佬!”旁边一个黑人气势汹汹的呵斥着,他们背着光,迟暮似乎看到他们说话的大声口水都快喷到这个男人的衣上。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好像在等待些什么。 黑人猛的一下扯住他的手,用力的拍打了下男人修长的手臂,“这小子有五年多!” 美国佬头凑过来,眼睛跟在河边寻着钻石般的发光般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思考了几秒钟。 “给你2个选择,要么我们今天买酒的时间算你的,要么现在就是你时间的终点。” 男人继续不说话,即使手被擒住,他仍站的挺直在逆光中。 不屈不挠,迟暮这么想着,这个男人大概是游客?第一次来这里碰到了时间勒索不知道怎么办? “嘿!小子!你是哑巴吗!”黑人重重的将左手拿着的香槟瓶摔在灰色大理石地板上,一时间酒精洒落蔓延至迟暮的JimmyChoo春款米色蕾丝尖头高跟鞋底。时尚界这样比喻JimmyChoo,女人结婚的时候想要一双JimmyChoo,离婚的时候也想穿着JimmyChoo。当然,现在不是迟暮心疼鞋子的时候。 她靠着墙,酒精微醺下,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了阵阵红晕,天然去雕饰般的粉色光泽,她水杏般的清澈的双眼正直直的看着他们,“hey,gay!Youmessupmyhighheels!”(伙计!你弄脏我的高跟鞋了!) 两个美国佬看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又一个亚洲人,黑人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妞嘛。 他露出了白的发亮的牙齿,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对迟暮从下到上打量,“这么巧,又见面了,美女。” 迟暮并没有理会,推了推这个“被勒索”的亚洲人的手臂,小声踮起脚凑在他耳畔小声用英文说,“一会儿你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我朋友就在外面这两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男人,侧过头看这这个对自己小声说英文的姑娘,如同八月炎夏习来的一阵凉风,清风拂面。她并没有和外面大多数的姑娘般画着精致艳丽的妆,反倒他俯视的角度恰巧看到她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倒影。娇小的身子还想保护自己,男人抿着的嘴不禁微微上扬。 迟暮语罢仔细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之前他背光中只见他身材欣长挺拔,未料却是五官精致的不输大牌秀场男模的扑克脸,君子有沉鱼落雁之美,却俨然人望而畏之。 “说什么!一句话!时间给我还是……给我?!”肌rou男美国佬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说什么呢,你们敢在这里勒索我男朋友时间?”迟暮不知自己怎么忽然间就会脱口而出男朋友这三个字。 “男朋友?”黑人问号脸。 “是啊,我就说你去洗手间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迟暮故作撒娇的语气,这下自己装的应该像了吧。 “那既然是女朋友,那就一起要了!”话音刚落,美国佬便用力按住迟暮的手腕,“1年,年纪不小时间还挺多的嘛。” 男人右手的拳头紧握,骨节突出。 “我告诉你们,别乱来,我朋友都在外面。”迟暮深吸一口气,看着旁边一语不发的男人,这下好了惹事了,来美国可是连校门几乎都不出的人啊。 “你们人多?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在勒索男人之前,他们早就在周围布好了各种眼线,只为了等有那么多时间的主自投罗网。 隐隐的迟暮觉得周围环境有些肃杀之气,她视线向前站在离洗手间不远的卡座位旁边的黑人保安竟然对这儿所发生的不闻不问,一定是他们的人,而此时洗手间的保洁员平时都会在里面也没有出现或者说是不敢出现。 迟暮想着想着觉得这儿的一切好像都被安排好了,而离这儿有点距离的苏珊是看不见这儿的,只有能苏珊察觉可能那时已经晚了。 “好,那我的时间先给你。你给我留5天。”迟暮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平静而又神秘,迟暮想通过眼神告诉他些什么,而他回馈对的始终是平静。 黑人一想这下可以大赚一票了,将迟暮白皙的手臂反向扣在自己黝黑粗壮的手臂上。 时间开始飞快转动,以秒为单位,以年为节点,倒置在黑人的时间里。 男人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先是伸出食指,然后是中指…… 肌rou男和黑人尝到甜头般的相视一笑,就在这时。 迟暮迅速抽离自己的手臂,从肌rou男手中抢过另一瓶香槟狠狠的砸向他,破碎声,喊叫声,霎时,酒精四溅。 男人见状立马紧紧握住迟暮的手,迅速带她转身一路逃向后面的紧急安全出口。 这是迟暮有记忆一来第一次动手打人,从前便是一只虫也不忍心踩。这也是迟暮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牵手,一路狂奔。 迟暮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依稀想起四个字“亡命鸳鸯”。这刺激的让她甚至有些兴奋,那在美国研读了两年的研究生记忆,那二十年的时间,好像一分一秒都停止了。 我渐渐相信一句话,遇见一个人然后,连时间都发生改变。 “现在去哪里?”男人带迟暮跑了一路,低沉磁性的嗓音,震到了迟暮,原来他还是同胞,迟暮以为他只是亚洲某个国家的帅哥。 “去………去……西边吧先。” 男人松开牵着迟暮的手,看了她一眼,又目光往下看到她的那双蕾丝高跟鞋,这一路狂奔的迟暮的脚踝处早就磨出了血泡,脚底也是胀痛的厉害,停下之后后知后觉。 “还能走吗?”男人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高跟鞋“解围”自己的姑娘。 迟暮这才意识到脚疼,吃痛的嘶了一声。 “算了,不穿了。”迟暮脱下高跟鞋,白嫩的双脚肿的通红。 “别看我脚了,现在很丑。”迟暮看男人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脚,便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 男人环顾了下四周,这个点没有百货商场开着了,甚至街边也人烟稀少。 “赤脚走路,才能真正感受美国这片热土吧。”确实赤脚了脚也没那么痛,好在街道上很干净。迟暮想着怎么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话那么多。 “来这儿多久了?”男人问道。 “两年。”迟暮小心翼翼的跟着男人走着。 走了会儿,迟暮惊讶的抬起头,“你看!帝国大厦!” 男人看了她一脸,“很想上去吗?”他看得出迟暮好像很激动。 迟暮点了点头,“两年了没去过帝国大厦,是不是很好笑。”专心于研读自己的设计课程,迟暮很少来纽约游玩。 “不会。” 男人迅速走向门口,和保安说了些什么,迟暮在马路对面没有看清也听不到,想着即使现在不是观光时间了,远远看着也是种陶醉吧。 男人转身示意迟暮可以过来了,迟暮小心的穿过马路走了过来,“真的吗!” “嗯,当然。”男人清咳了一声,正了正自己的衬衫。 门口的保安看着这对情侣,笑了笑,“欢迎来到帝国大厦。” 登顶帝国大厦,深夜纽约之景不似白天的繁华,多了份不该有的温柔,延绵璀璨的灯火,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街边一字排开的加长林肯,彰显着这座城市的无限魅力和这个国家的时代性。 迟暮站在绝佳的观景台,顶楼的大风吹散了她海藻般的秀发,隐隐发间有缕桂花的清香,很特别的味道,男人站在她身旁,他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一切美的不像话。 “穿上。”男人脱下自己深蓝色西服外套给迟暮套上。 瑟瑟凉意,在尚有男人体温的西服下温情惬意,“NiceDior.”迟暮看着这件价值1星期的西服,突然想到刚刚不知道被那个黑人倒置了多少时间。她看了下自己的手臂,还剩4天,她笑了,竟然自己也有个位数的一天 “过来,我给你时间。”男人看她为了“救”自己只有4天了,隐约间他有些担心。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你应该还要用这些养活全家吧。”迟暮想着男人看上去成熟,该有30左右的年纪,该是在打拼事业的年纪。 男人心里一震,不要时间?养活全家?这个女人真的是有趣。 “不行。”男人一把抓住迟暮纤细的手臂。 迟暮愣愣的看着男人,他很高,眼神平静清凉,整个人给迟暮一种清疏之感。同样这样的感觉男人也有。 男人和她对视了几秒钟,刚要倒置给迟暮,迟暮迅速抽离自己的手臂,“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我怎么能随便接受你的时间?” 男人轻笑一声,她为自己失去了一年多,他甚至把身上的五年给她,这点算得了什么。 “时亦泽。”男人沉默了会儿,男人磁性的嗓音说出了这三个名字。 “时亦泽,好我记住了。” 男人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得如此悦耳,甚至有些动听。 迟暮突然转身离开,男人站在原地,站在绵延灯火中,看着她不愿接受自己的时间逃离的样子,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她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一开始他不相信人是幸运的,他只觉得自己人生的寥寥数百年也不过是这漫天尘埃里的一段记忆,所有的瞬间都开始在一场梦中。 也许这就是遇见,这便是人生吧,22岁人生的迟暮一切才是刚刚开始。 这便是命运吧,200年光阴的时亦泽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一切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