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名河
前面的路还有很长,高阳已经走了十几个小时,他看了看手表,离太阳落山不到两个小时。如果不能在这两个小时内赶到河边,就必须得走夜路,在未知的丛林中走夜路是行军的一大禁忌。 除了一把信号枪和一个简易的木制匕首,可以说高阳现在是手无寸铁。要是撞上狼群或者大型猛兽,简直是要命,根本没法抵抗,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路。 一天没有喝水,再加上丛林中体内水分流失的又比较快,高阳嘴唇干裂,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火辣的疼。 他只能继续前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早一点到达那条无名之河,这样才能早一点补充水分。 爬上山坡后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出现一道山脊,他开始顺着山脊往下走。 山脊上地势比较高,路比较干,相对比较好走一些,没过多久,高阳滑下一个缓坡之后,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墙,一道由植被围成的墙。这些植被大多是杂乱的灌木,中间也有一些参天大树,却没有山上那么多,稀疏而立。 高阳脸上露出了喜色,因为他知道河应该离他不远了。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基本上都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形成的林海,树叶遮天蔽日,即使在白天阳光也很难照进来,因此地面上由于阳光不足只能生长一些稀疏的、矮小的植物。 但是,像这种如此多的茂盛的灌木,而且竟然形成一道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原始森林里开辟出了一条阳光隧道,只有充足的阳光才有可能形成这样的灌木带。 这条阳光隧道,有可能是一条公路,也有可能是一条河流横穿而过。 高阳能够肯定是一条河,因为这里是横断山脉腹地,这里甚至连路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公路,所以只能是那条无名之河。 高阳面前的植被仿佛一堵高不可攀、而且无法穿透的墙,参天的大树,树缝间被灌木丛填满,还有纵横交错的藤蔓,藤蔓上长满了毒刺,想要穿过去,除非他有开山刀,可是现在,想都别想。 高阳考虑了一下,决定向东折去,东边是他之前绕过的山谷,此时向东可以走到朝南的谷口,山谷的水经过谷口流出汇向那条河,所以走到谷口那里肯定能够通向河床。 到了谷口,顺着谷口朝南一直走,果真有一条河,看来山谷的水从谷口流出后果真是流向这条无名的河。 高阳仔细看了一下河床,植被墙离河道有二三十米,但是又有明显走水的痕迹,现在是冬季属于少雨季节,水位下降所致,说明这条河原本不下百米宽。 夜幕很快笼罩了这篇丛林,高阳决定晚上在这里宿营,第二天渡河。 一般来说,河床不是最佳的丛林宿营地,因为这些地方地势比较低,可能发生水淹,而且这些地方晚上会有寒风,而且虫子比较多。 喝了一些河水,吃了一些生rou,高阳在河堤上找到一颗古树,在检查了没有毒蛇、毒虫等对人体有害的小动物后,将那棵古树作为自己今晚的落脚点。 在古树上不仅可以防止动物袭扰,也可以防止水淹。 高阳找来了一些枝丫铺在树干上,作为床铺,现在是冬季而河床的晚上会有寒风,他在枝丫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这样会暖和一些。 夜色越来越浓,蚊子开始如一个个吸血的小蝙蝠一般,围着高阳嗡嗡的叫着,想要喝他的血。不要小看这些蚊子,它们身上极有可能携带着丛林中某个动物身上的某种病毒。 不过,高阳早有准备,他将在丛林中采摘的防蚊虫的草药捣碎,图满全身。然后,他穿好作战靴,将作训裤塞进靴子里塞好,袖子领口都扎好,头上也用头巾将头和脸全包起来,免得晚上虫子钻进去。 黑夜已经来临,高阳躺在距地面五米高的树杈上,却睡不着。他在回忆自己白天走过的路,他发现地图的一些地形和他白天走过的路对不上,他意识到如果完全按照地图的话可能根本就走不出这篇丛林。 他想起萧战曾经说过:如果你在敌后获得一份敌人的情报地图,不要完全相信它,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一份地图,如果你完全相信它,那么你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狙击手,需要对一切事物产生怀疑,但必须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说狙击手是一个很自我的职业,其实也没有错,因为每一个判断就会意味着生和死,所以每一个狙击手都必须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否则根本无法下决定。 他本以为找到了这条河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准确位置,现在看来,河是存在的没问题,坐标可能不一定正确。 不过他知道两点,第一,自己需要向外走也是就东南方向,第二,地图上的特殊地形确实存在,都是坐标不一定准确。 有这两点对高阳来说就足够了。 高阳抬头看着远处河面上方的夜空,夜空上竟然还能看到一些星星,他想着找一找北极星,刚好可以再一次确认一下自己的方位,结果发现自己对着的南方,北极星在后背被丛林遮挡,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不知道春来他们现在在哪训练!韩可在哪执行任务!自己又将去向哪里!” 高阳胡思乱想着,却又什么结论也的不出来,知道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漆黑的夜笼罩着横断山脉,高阳独自一人躺在树杈上,在这片如巨兽一般的原始丛林中,显得如此的渺小与孤独。。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他终于累了,他闭上眼准备休息,但是却不敢熟睡。右手握着那把木制匕首,左手握着那把信号枪,信号枪已经上膛,当然不是用来求助,而是当做武器使用。信号枪近距离打在身上也是可以致命的,这可以说是他身上仅有的武器了。 这就是狙击手,必须面对孤独,而且必须孤独地去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