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解铃者在线阅读 - 第二十四章 睡在沼泽上的人们

第二十四章 睡在沼泽上的人们

      当他们的唇贴合的时候,婚礼就达到一个*。尼沃塔和亚娜罗的脸都微微红了。他们在亲嘴呐!也不知道他们以前偷偷摸摸的亲过没有,亚娜罗的心里像藏了只小鹿似的砰砰的跳。而尼沃塔更是纯洁的手足无措,他局促之极,同时又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孤独感,他空空的双手迫切的需要去牵另一个人的手去安抚他空空的心,鬼使神差的,尼沃塔就胡乱抓了旁边的手。这可让身旁这位女士满面通红。她轻轻哼了一声,尼沃塔立刻像被针扎了一下缩回手,他的脸以更快的速度变成了猪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吾了半天低下了头。老半天后才敢偷偷抬起头来看那无辜的受害人,却不巧人家也在偷瞄他。尼沃塔的头就埋得更低了,活像一只鸵鸟。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出丑了,而且这回怨不得别人。

      局部的小浪花是不会影响整个大海的,何况那一吻已经让婚礼的海洋开始涌动了。场面热闹之极,可是新娘此刻却一片空灵,或者说她被这一吻掏空了自我。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这是音雅最后的拥有,从此以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冠以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包括眼泪。

      一时间两位主角都尝到了一种咸咸的滋味……

      我不得不再次为乐队喝彩了,当新人们即将拥吻的那一刻,前曲刚刚结束,一首《幸福的眼泪》在余音中响起。这首曲子恰巧替所有人解释了新娘子流泪的原因,时间刚刚好。不过,虽然被认为吻的时间越长便爱的越深,之后也会越幸福,可这个吻最终还是结束了。当然,从此以后,他们在任何公开的场合都会携手而行,就像伯爵和伯爵夫人一样。现在他们正挽着手微笑的看着这边。

      现场的所有烛火都被点亮,无数的火苗在欢快的跳动,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而且,这次婚礼的蜡烛都是特制的,不但蜡烛本身的颜色不同,连燃烧出的火苗也是色彩各异。而且,在什么地方安插什么蜡烛显然经过精心策划。让在场的任何人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一片光耀雀跃的世界。

      “想的如此周到,这婚礼的策划算得上是大手笔阿。”特莫儒尔想。他看看伯爵这边,显然,这对老夫妻对这个效果也十分满意,伯爵春意盎然,就连伯爵夫人也微微露出笑容——因为此刻伯爵夫人正看着特莫儒尔前面的新人,所以特莫儒尔已经能够看到她那张大礼帽下面的脸了。

      与此同时妙无忧也在看着伯爵夫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是绝对不会让伯爵夫人从视线里消失的。自从伯爵夫人亲手喂了她丈夫一块龙蝎之后,在妙无忧眼中伯爵夫人已经不仅仅是伯爵的夫人这么简单了。此时此刻的伯爵夫人在妙无忧看来无异于是一只在美妙的音乐声和绚丽的烛火浸染下的黑寡妇,她会有怎样的安排呢?妙无忧在极尽的观察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他更加用心起来,一是因为平静的时光流逝的越多伯爵夫人便越有可能动作,二是因为妙无忧觉得动作有可能已经开始了,只是自己还没有看出来!他一动不动盯着伯爵夫人,也许是因为跳动的烛火太耀眼,盯的时间久了倒觉得眼睛有些犯困。

      幸福的眼泪渐渐涤去了尼沃塔的羞涩与尴尬,他又悄悄抬起头来,目光朝着与他的被害相反的方向去偷偷扫其他人,人们都在关注婚礼呐,哪有功夫去看他呢!然后目光流转,一点一点往这边看,当他终于没有发现那位女士还在他身边时,感觉身上一下子轻快了。他边舒了口气边又去看今日的两位主角,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两个牵着手的幸福背影,尼沃塔就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种感觉稍微影响着他的呼吸,使得不那么轻快和均匀。于是下意识迫使他偏了偏目光,那么他就看见了同样沐浴在乐曲和烛光之中的亚娜罗。她,尼沃塔觉得那么的孤单、孱弱,虽然穿着伴娘服,但和这婚礼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尼沃塔在音乐声中渐渐陷入遐想。

      因为亚娜罗的心此刻不在这里,她一直牵挂着她的父亲。那些她曾经释放的飞虫没有任何回馈,这让亚娜罗焦急万分。又一只飞虫从亚娜罗的衣服中钻出来振翅而飞,亚娜罗盯着它,想知道它会飞去哪里,可是当飞虫盘旋而上掠过穹顶时,亚娜罗被吊灯的烛火晃了下眼,那小黑点在光芒中消失,并且手铃儿再摇却再也不回来了。亚娜罗的头更疼了。她盼望婚礼早点结束,这样她就能去找父亲去了。而且——掩住口鼻,她轻轻打了个喷嚏——亚娜罗对花粉过敏,满大厅的装饰花束已经让她打了好多喷嚏了。

      “啊——啾”亚娜罗的喷嚏瞬时传染了离她不远特莫儒尔,这位先生掏掏左边又掏掏右边...他花了很长时间把浑身上下掏了两遍,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抬起了衣袖。知道他要干什么吗?因为他没有找到手帕。然后他透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茶色眼镜看着亚娜罗。“她不一样呢!”特莫儒尔如是想。

      先知先生光顾了看别人,却不知道有人也在看他。沙曼祭司几乎是干呕了两口!用袖子擦鼻涕是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事情。一阵剧烈的眩晕,有那么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失去了知觉。连沙曼自己都无法想象他的洁癖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是的,原本没有这么严重,可是神职人员会这么想:正是因为今天是一个幸福*的时刻,神就更无法容忍有一点点的不净与亵渎,所以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因为他和神是一致的。想到此处,沙曼感觉好多了,本着对特莫儒尔“尽”而远之的心态,他也期盼婚礼赶紧结束。好在婚礼涉及到他的程序就快走完了,沙曼先生低头看看桌案上的婚书,待会儿等新郎新娘以及他们的家长代表家族互签并交换了婚书之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届时,他会躲得特莫儒尔远远的。还好,并不是一切都难以忍受,婚礼上还有美妙的音乐,别具匠心的烛火,隐隐的,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漂亮的新娘和伴娘...在感官享受的同时,沙曼翻开了婚书。由于新郎的双亲没有到场,所以亲王事先已经在副页上署上了名字。每一份婚书上都有这么一句话,相传是神谕:再续前世的缘债,用生命去补偿这份爱,直到有人归于尘土,神将会赐福那颗孤独的心,让他有所安慰。

      沙曼先生扫过这句话,我们都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神的旨意,他想。

      伯爵夫人那颗冰冷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火热过,她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如果不是大檐帽的的遮掩人们会发现伯爵夫人的脸泛着潮红——当然,即便让人看到了,也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被伯爵挽着的手尤其厉害,感觉鲜血就要从指尖喷射出来一样。与之相反,伯爵感觉伯爵夫人的手很冷,很硬像握着一块石头。伯爵去看她的时候,伯爵夫人正闭着眼睛,我们都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神的旨意!伯爵夫人睁开了眼睛点点头,是这样的。摩尼斯苔儿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伯爵夫人看着沙曼先生合上了婚书。然后他看看特莫儒尔,他也闭着眼,他会知道吗?他是个先知,可他不是讨厌先知吗?也许他知道结果了?可这又怎么样?就像人人都知道自己要死,可不是得无奈的接受吗!他一定不知道。

      《幸福的眼泪》演奏到了*的部分,带动着人们进一步释放着热情。司仪非常高兴,怎么着自己也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热烈的气氛离不开他的努力。

      “多么浪漫的一吻啊!我多么希望新郎是我啊!”司仪调侃到,“要知道在接吻方面我是有经验的。”他的话语先是让人们突然一阵沉默,紧接着又让他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妙无忧笑了,尼沃塔也笑了,伯爵夫妇也笑了,新人也笑了,沙曼先生笑出了声音,这是非常成功的调侃,只是在特莫儒尔身上失去了作用,不过,似乎是慢热吧,最后特莫儒尔也笑了。

      “哦,哦,哦,笑了的人们是不是都想亲吻新郎和新娘呢?”司仪笑问。人们一下又安静了,“没门儿!”司仪叫道。

      哈哈哈哈。他急转的表情实在可笑。

      “那么,接下来我们这幸福的一对是不是需要感恩呢?你们最应该感谢谁呢?因为他们,你们才有了今天……”

      男方的父母没有来,所以,只是新人对伯爵夫妇的答谢礼。新娘说她十分爱伯爵和伯爵夫人,从来没有这么爱过,新郎说感谢伯爵和伯爵夫人胜过了感谢亲生父母给予他生命。最后他们互相拥抱。新娘亲吻了伯爵夫人的脸颊,然后她抱着伯爵,仔细端详之后也受了伯爵同样的吻,突然,她吻住了伯爵的嘴唇。于此同时,新郎也把嘴唇贴在了伯爵夫人唇上,不过时间很短。

      特莫儒尔看着这一幕点点头。伯爵夫人嘴角浅浅的笑。差不多了。

      在欢笑声中司仪又接过话头,当然,是先还是抱怨了一下自己不是女方的亲人。“……互签了婚书之后,双方的祖先之灵都会庇佑这幸福的一对儿……”

      特莫儒尔点点头,伯爵夫人更加浅浅的笑。

      妙无忧的瞳孔一缩,他像一只看见猎物的狼,嘴角闪闪的发亮。“伯爵夫人真漂亮啊!”他对身边的胖子说。

      “当然,当然,不瞒你说,她是我的幻想呢!”胖子带动妙无忧大笑道。

      尼沃塔却不以为然,“新娘和伴娘才漂亮呢。”

      “这么说,你小子动心了?”妙无忧盯着伯爵夫人问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尼沃塔的眼睛同样没有在妙无忧的身上。

      然后妙无忧和尼沃塔又都笑了。

      特莫儒尔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任由这场面欢快下去。伯爵夫人似乎是开心极了,她拥抱了伯爵一下,用她那戴着婚戒的手抚摸伯爵的脸庞。伯爵欣慰的笑了。

      沙曼先生默念着婚书上的话,请别介意重温一遍:再续前世的缘债,用生命去补偿这份爱,直到有人归于尘土,神将会赐福那颗孤独的心,让他有所安慰。

      我们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执行神的旨意,沙曼先生想。

      亚娜罗默默的跟在新娘左右,多次尝试之后,她不再想她的父亲了,愿神眷顾他。不过亚娜罗不再头痛了,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差点昏过去。也许夜里受了风寒。这时他听到司仪说:“趁着所有人都高兴,我提议大家先举起酒杯祝愿我们的新人,同时让我们尽量的释放我们的激情。婚礼上不必拘礼,热闹开心是最重要的。”亚娜罗微微的诧异,一般来说礼成之后大家才会庆祝的,司仪明显没有按照常规的程序来进行。但是,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是不会认为这有多么重要的。所以她没有在意。

      谁会在意呢?伯爵夫人想。

      有一队侍者立刻端着托盘在人群之中穿梭。来回几趟之后人人手里都有了酒。时间稍微有些长,不过没有人介意。

      “为新人干杯。”司仪说。

      “为新人干杯。”人们纷纷附和着清空了酒杯。

      这是尼沃塔第三次喝酒了吧,他一点也没有犹豫,“为新人干杯”,尼沃塔一饮而尽,比前两次熟练得多。之后,尼沃塔觉得真如司仪所说,他的激情要被释放出来了。

      新人们喝完他们杯中的美酒,侍者便把酒杯收走了,又占用了一些时间,这就是不按程序办事的结果,要是在宴会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太突然了,昨日还行同陌路,转眼之间我们就成了夫妻了,命运真是不可思议啊。”慕齐说:“我是慕齐,很高兴成为你的丈夫。”

      新娘子乐了,随口说:“你喝醉了。”

      “是醉了,但不是酒,是你迷人的容颜让我如痴如醉。而且,瞧,这古堡多么迷人啊。”

      “是啊,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就难过地想哭,这里有爱我的父母,有我成长的足迹,有我最要好的朋友和最美的记忆……”

      “相信我,这些我都能体会,还记得我的誓言吗?我爱你就像,不,要胜过爱我自己,所以我决定永远陪你留在这古堡里。”

      “咦!你说什么?你是这么说的吗?要陪我永远陪你留在这古堡里?”

      “是的,我说到做到。”

      “这可不行!”新娘说。

      “为什么?”

      “我们不是要回到摩森吗,那是你的家啊,”

      “不,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我们怎么能住在娘家?”

      “因为我是入赘过来的。”慕齐说。

      “入赘?怎么,我们这边怎么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啊。”

      “当然不会有人告诉你的,这是我临时决定的,就在刚才,我决定不回摩森了。是的,要让你离开养育了你二十年的父母,离开你生活了这么久的家,一想到如此,我就不忍心。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新郎动情的说。

      “可是,我讨厌老是呆在父母的身边,讨厌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那多无聊啊!我们还是回摩森吧。”新娘毫不领情。“再说,临时的决定是不被认可的。如果程序没走到,神是会降罪的。我们两家也会被耻笑的。”

      “这一点请放心,我早就征得父母的同意了,而且,需要的一切文件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马上,沙曼先生就会提出请求的。”慕齐说。

      他们的话前后都存有巨大的矛盾,只可惜谁都没有注意,或许是他们真的醉了。

      “不不不,回摩森吧……”

      “不不不,留在古堡……”

      “如果爱我就听我的”两人同时说。

      他们的争论丝毫没有影响任何人,也没有影响尼沃塔,尼沃塔酒劲儿上来了,他一个人要往亚娜罗那边走,这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尼沃塔一回头,笑了。

      “是你啊!刚才你去哪里了?幸亏是白天,要不被你吓坏我了,一会儿突然不见踪影,一会儿又突然出现。”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只可惜你一直看着新娘和伴娘,听你这话,你试图寻找过我吗?”

      “是啊。”

      “为什么找我呢?”

      “为了向你道歉啊?”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为了这个啊,”尼沃塔自觉不自觉又抓住了对方的手,“刚才,就这样,我觉得很失礼。”

      女士笑笑问,“你为什么抓我的手啊?”

      “这——是——我也不知道!”尼沃塔说。

      “呵呵呵呵……我接受你的道歉和解释。可是现在呢?”女士摇摇胳膊,带动尼沃塔的臂膊晃悠。

      “哦,我忘记了。”尼沃塔说道。却没有放开了那位女士的手。

      “呵呵呵呵……,”女士又笑了问:“你像是要去那里啊,是去找伴娘说悄悄话还是想去搅和人家的婚礼啊?我看像后一种,不过,伯爵的好脾气像旱季的雨水一样稀有,我想他不会再容忍你的冒犯了。”

      “没有,不是你说的……”

      “可是我看你没有老老实实在原地啊……”

      “我想去找你道歉,”

      “不是道过歉了吗?”女士把涉世不深的尼沃塔搞的晕头转向。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尼沃塔说。

      “那我只告诉你啊,”说着女士上来趴在尼沃塔耳边,“我叫摩尼斯苔儿。”低低的声音袭着香气。“你呢?”

      “我叫解铃者。”这个孩子回答说。

      婚礼那边,男方已经接受了女方的婚书,接下来,男方的家长要在婚书上签字并交给女方的典礼祭司。沙曼先生接过了婚书,检查了姓名和日期,都没有问题。

      “尊敬的伯爵,恭喜令千金可以喜结良缘,不过按照程序,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您是否赞成令千金和慕齐先生结成伉俪呢?虽然您没有权力阻止两颗真心相爱的心,但是您还是有权代表家族对他们的决定表态的。任性的儿女将得不到祖先的庇佑。”

      “我当然愿意签字。”伯爵说。

      “那么,我将宣读神谕来祝福这美满的婚礼,之后,您就可以在这里签字了。”说着还指了指将要落笔的地方。

      沙曼先生清了清嗓子,“新人请谨记,神有如此吩咐,神说——”

      “再续前世的缘,债用生命去补尝,这份爱直到有人归于尘土,神将会赐福那颗孤独的心,让他有所安慰。”伯爵夫人在心中默念。

      “——再续前世的缘,债用生命去补尝,这份爱直到有人归于尘土,神将会赐福那颗孤独的心,让他有所安慰。”沙曼先生像是在复述伯爵夫人的心语!但是,人们都怎么了?这句话不是这样解读的!没有人站出来指正吗?没有,人们光顾了高兴以及带动身边的人高兴了。连伯爵也没有考虑神谕被如此解读的后果。

      伯爵在婚书上签署了名字,伯爵夫人再一次微笑,不过这回是对着特莫儒尔笑的。乐曲声再一次改变,前奏很熟悉,依然是开场的那首《永恒的爱》。乐曲的安排像绕了个圈子。起始点和终点相吻合,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寓意着永恒。

      礼仪和程序基本都走完了,人头开始攒动,接下来的欢庆自然越热闹越好,人们想着可以放肆行为了,丝毫没有感觉到之前的场面已经打破常规了。

      火候到了,油便滚了。这一点从妙无忧身上就能感觉出来。妙无忧那颗同样冰冷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火热过,伯爵夫人再次的微笑像像一颗火星一样蹦入了油锅。妙无忧心跳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在他眼中,所有的人和场景以及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伯爵夫人在永恒之爱当中嘲笑他。妙无忧像一头公牛,他要冲过去把伯爵夫人那件该死的红袍从她身上扒下来。他几乎冲了两步,但是不要忘了,妙无忧是不能激动的,因为他倒装了一颗魔狐的心。

      突然之间,久违的剧痛席卷了他的全身。透过身体的共振,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他的有力的心跳声音。所有感觉消失殆尽。只剩了疼痛。浑身上下除了颤抖什么动作也做不了。意识一点一点从脑海中剥离,一切陷入了死寂……

      一道白光撕裂了无边的黑暗,并且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最后只剩了白光。然后一道黑影又冲破了白光,并且越来越近。那是一个人的轮廓,熟悉到转世也不会忘记。是的,是她,是娜善!太刺眼,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头颅低下,长发低垂,双腿在裙子里来回交替。妙无忧无法动弹,嘴唇在抖,“娜善……”,娜善抬起头来,两只满含了幽怨的眼睛留下了血泪,然后她的口鼻也出血了,更可怕的是,她突然张开嘴来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这尖叫直接刺中了他的灵魂,把他又打回现实中。

      闹哄哄的欢声笑语又回来了,妙无忧调整呼吸,慢慢回复状态。娜善,她在另一个世界还在保护着你。哼哼,她太傻了。妙无忧想着,心如死寂。嘴里有股淡淡的酒味。妙无忧意识到自己喝酒了。

      一入礼堂妙无忧就观察在,警惕着,思考着,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出他的眼睛。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失败了。不知不觉之中他就被剥夺了意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喝酒了,他应该是不会喝酒的,即便是喝,之前也要检查清楚——酒里一定放了药,可是他竟然喝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解铃者呢?

      他在那边,似乎正和人说话呢。妙无忧走了一步,感觉身体极度不适,血液急速倒流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他的身体。“宁佳,”妙无忧大喊,过来扶我一把。洛加尼走过来扶住了妙无忧,值的庆幸是中了迷禁术的洛加尼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妙无忧已经控制了他的灵魂了。但是解铃者可不一样,不能让他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暴露身份。所以在洛加尼的搀扶下,妙无忧向着尼沃塔走了过去。

      “阿米亚米,阿米亚米,”妙无忧大叫,但是尼沃塔没有回应他,直到妙无忧走到跟前从背后拍了尼沃塔一下。“阿米亚米,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尼沃塔回头看看,“是你啊妙无忧——”

      “在这里你得叫我阿米米亚。”妙无忧一把搂住尼沃塔在他耳边低嘱,“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在和我们的新朋友摩尼斯苔儿聊天呢。”

      “新朋友,在哪里?”妙无忧问。

      “这不是吗!”尼沃塔一回头,又说:“奇怪,跑的挺快的。”

      妙无忧抓住尼沃塔的手却被挣脱开了,“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那边。”尼沃塔很生气

      “那么你去那边干什么?”

      尼沃塔嘿嘿一笑指定亚娜罗,“看见那个妞儿了吗?就是那个伴娘,是不是很眼熟呢!想起来了吧,他是老肩商胡德大叔的女儿啊,我感觉她对我有意思哩,我过去和她亲近亲近。”尼沃塔笑着说。妙无忧看到尼沃塔眼中雾蒙蒙的,显然,尼沃塔中招了。盯着玩世不恭的尼沃塔,妙无忧一字一句说:“小子,我们来是为了救三圣走的。”

      “三圣?”尼沃塔念叨了几声,目光渐渐恢复清澈。妙无忧所料不假,尼沃塔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东西保护着,否则,水晶骷髅不会对他没有影响。刚才娜善唤醒了他,妙无忧就知道内心的本性是会拯救灵魂脱离束缚的。这种事情在尼沃塔身上尤其简单。最后尼沃塔打了一个冷战。

      ……

      “什么!”尼沃塔几乎尖叫了一声,随后左右看看,没有朝理他,然后压低声音说:“你是说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正常了?”

      “恐怕是这样。”

      “是因为酒吗?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

      “酒是最后一个环节。在喝酒之前,我一点防范也没有!这个大厅里一定有什么人在施法,是一种极为隐秘的魔法,不易察觉,效果也不明显,却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剥夺人的防范意识,最后让人喝下去放了药的酒。”

      “这么说我们被发现了?伯爵要对付我们?”

      “恐怕不是这样,我想,他们要对付的是古堡的主人,否则不用这么麻烦的。”

      “那,哈哈,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妙无忧笑笑,没有理会尼沃塔单纯的想法,“你有和任何人说起你是解铃者吗?你刚才可是直接喊我的名字了。”

      “没有,绝对没有。”尼沃塔信誓旦旦的说。即使喊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那就好。”妙无忧说。

      沙曼先生合了婚书走下祭礼台,这位一切按照神嘱行事的人忘记了一件神没有嘱咐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代表亲王向伯爵提出新郎入赘的请求。

      特莫儒尔跟着也下去了。滴水不漏的安排让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任人摆布。人们就像睡在沼泽上一样,等你醒来才发现已生命垂危了,甚至,醒与不醒全由别人说了算。这么精妙的安排,伯爵夫人一定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