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前的恩怨
“很好。大家都很出色。蚩格纳，你有长者的风范。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再去‘恶鬼墓地’修炼了。虽然恶人的怨念可以帮助你提升法力，但总是和幽灵打交道是会受阴气的影响的。骷髅权杖的吸收能力是有限的。对了，你的空间封印法怎么样了？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好的，加炎魔耶老师。” 蚩格纳用骷髅权杖指向一块巨大的岩石。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岩石瞬间就给拉长了。人们感觉岩石的外形变成了细长的针，似乎有无限的高度。然后岩石又被压扁成了一张纸似的薄。突然之间岩石就变成了细粉。 加炎魔耶点点头，“孩子们，这就是空间封印法。蚩格纳刚才先使局部空间只具有高度方向的尺度然后又在瞬间让这个空间只有长度和宽度方向的尺度，岩石随着它占据的空间的变化而被挤压，这种空间尺度无限级的变化产生的破坏力是惊人的，也是不可逆转的。它甚至可以破坏到分子级别，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所谓的不死之身——当然，是那种细胞有快速再生能力的不死之身，如果是对付远古魔法或某种契约成就的不死之身可能会失效的。这是因为空间封印法只能对质量产生作用，而对于能量是不起作用的。因为能量是无形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空间封印法位列‘时空魔域’、‘时空封印法’和‘黑色魔域’之后，被排在第四位。因为前三种法术不但能对质量起作用，而且对能量也是有限制的。不过前两种法术现在已经失传了，变成了一个传说。”顿了一顿，“蚩格纳，它足以让你成了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者。所以不要再痴迷能量级的法术了。还是那句话，和幽灵打交道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还有，你现在这个法术用时太长了，完美的空间封印法以该是瞬时的，也就是说，至少我们无法用rou眼感知岩石的变化。” “你呢赭狸，说说你到了什么程度了。”加炎魔耶又对另一个光头说。 “我现在可以感受到动物和植物的气息了。它们真的很可爱，虽然有些动物和植物外形很可怕，但是您说过的，美与丑是我们人类按照自己的标准强加给世界一切事物之上的。我现在理解您的话了，呵呵，有一只蜘蛛告诉我说，咱们人类长的很丑，两条腿其实根本不够用。我真是笑死了。老师，我对蛇很感兴趣。它们真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而且它们有自己独特的本领，在实战中如果有蛇能帮助我的话威力就会大大增加了。还有，您教给我的阵法我也都练会了，封锁灵力的，增加自身能量的，还有破解敌人阵法的要诀我也记下了。老师，有一点我想问问您，是不是只要记下这些要诀就不怕会布阵的敌人了？” “千万不要这么想！赭狸，天地之间的能量分成阴阳两相。能量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结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天地之间的灵气为我所用。虽然你知道了布阵的法门，但是理论是死的，无穷的变化才是结阵的大道理。举个例子来说，你看到的生死之门有可能是敌人为了迷惑你布下的假象。即便是真的，会结阵的人是能轻而易举让生死之门互相转化的。你也知道阵中还可以有阵，结上还可以打结。赭狸，一团乱麻是永远也揪不开的。只有靠你的超强感知能力才能慢慢把敌人的阵法化解。随遇而安，就向风中的树叶一样。” “要做到像风中的树叶一样？” “是啊，你看到那片树叶了吗？现在的风是由日落方吹来的，但是如果你仔细看那片落叶，你就会发现在某一时刻它的方向会发生变化，可能是向上也可能是逆风飘去。原因就是在那一刻它周围的风向发生了变化。变化是大道理！再向你强调一次。由日落方吹过来的风在某个局部有可能是向日落方流动的。” “我明白了老师。” “呵呵，你说你明白了，我相信你的诚恳，但是要真正明白一件事情是相当不容易的。对了，我嘱咐你的话你没有忘记吧。” “没有。虽然我可以和灵魂交流了，但是我谨记您的教诲从来没有和暗灵交谈过。我只是在倾听。但是我觉得有些灵魂确实是善意的，他们只是想和一个活着的人述说。” “赭狸，要谨防这些善意。即便是真正的善意也会对人造成伤害的。‘是师者之爱子也，不免乎枕之以糠；是聋者之养婴儿也，方雷而窥之于堂。’即使最亲近的人有时候也会把你推到一个不利甚至是相当危险的境地的！很多时候，暗灵对你的影响并不是出自它的本意。暗灵最容易入魔，一旦入魔本性就会丧失，如果这个时候你亲近它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比蚩格纳更能接近灵魂，也就比他更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老师，‘摄魂阵’……” “不要在想摄魂阵了，我说过，这是维亚世界无尽回流河雪域森林里的精灵才会的阵法，属于不传的秘术。而且维亚大世界已经是个传说了，传说之中的传说是不太可靠的。” “那么老师，你相信维亚大世界吗？” “就像相信自己的梦一样。梦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加炎魔耶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盖蒙博。“大块头，咱俩来比划比划？” “我怕伤到你这个家伙。”盖蒙博不高兴地说。 “哎呀，一看见你我就发愁，你什么时候才能尊称我一声‘老师’啊？” “我就爱叫你加炎魔耶。名字起出来就是让人叫是不是吗？我和他们又不一样。” “好好好，不和你争嘴了，往往嘴上厉害的人才没什么真本事。就像你说的能伤到我我根本就不信。” 盖蒙博一听不乐意了，他不再动嘴，而是找了两棵树和它们站成一条直线。距离他最近的树有两百步，在那棵树后一百步的地方还耸立着一棵。只见盖蒙博顺便把大刀一挥，近处的树到没事儿，远处的那一棵反而被劈成了两半。这令加炎魔耶大吃一惊。 “太好了盖蒙博，我不得不夸奖你几句，你是这里进步最快的，这样的程度我也勉强才能达到。看来实战起来我还真是会见红的。” “没那回事儿，我又不会别的。你会那么多法术还会在乎我的刀法吗？即便是老虎也拿猫没有办法。而那只是一技之差。” 加炎魔耶开心地笑了，他说：“你还在怨恨我没有教你法术吗？大块头，我是说过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没有必要去探究能量级的法术。你在挥舞大刀的时候已经很好的运用自身的精神力量了，这种运用是自发的、是心神合一的。有多少有名的大宗师也达不到你这样的级别，包括我在内。盖蒙博啊，你的简单就是你最大的优势。你只要好好练习你的刀法就够了，同样可以达到无人匹敌的境界，不过我是没法再教你了，因为你已经超过我了。如果你想要和我学习所谓的法术，我告诉你，那将一事无成。你不但什么也学不会，而且还会影响你在武技上的进步。” “算了吧，重复的话说多了也没用，我就认定了你不愿意教我法术。”盖蒙博固执地说。 “那好吧，如果你能做到我所要求的，我就试着教你法术。而且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 加炎魔耶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土然后半摊开手掌对盖蒙博说：“能数清楚有多少粒沙子我就教你。” “我办不到。”盖蒙博火了，“这就根本没有数嘛。” “有数！连河里的沙子都有数。盖蒙博，如果你能数清楚一条河里有多少粒沙，不用我教你，你就已经无敌了。盖蒙博，你不适合数沙子，你只适合砍石头，起止是石头，有一天你会把黑水晶城堡砍成沙土的。”加炎魔耶认真地说。然而他说漏嘴了。 “你相信自己的梦是真的吧，”盖蒙博眨了一下眼说：“我知道你相信，因为我知道……” “简单一些盖蒙博，简单一些。简单是你的优点，如果连这个优点都丢掉的话你就没有实力和别人抗衡了。”加炎魔耶打断了盖蒙博的话说道。 盖蒙博看到加炎魔耶阴沉的脸再也不敢说下去了。加炎魔耶抬头看着天空也一言不发了。 “那么我呢老师。他们都有自己的本领了，可我还什么都不会，老师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老师，我可以数清楚沙子。” 加炎魔耶回头看了一下这个脸色白净，身材有些单薄的人一眼，然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妙无忧，你是他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因为你只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否则的话你就会陷入痛苦的深渊。” “老师，为了成为强者我什么样的痛苦都愿意承受。如果您发话的话我这就去河里数沙子去。” “错了妙无忧，盖蒙博如果能数清楚河里的沙子他就会变得无敌，可是如果换作是你，那么你的痛苦将会比沙子还要多。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之处。有些人承受了痛苦之后会换来甘甜，有些人反而会更痛苦。”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妙无忧淡淡地说。加炎魔耶觉得他的语调很可怕。他转身向远处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加炎魔耶没有回头。“妙无忧，我告诫你，你是很执着，但是像你这种人一步走错，以后的路就不得不跟着错下去，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加炎魔耶走了，妙无忧呆呆的站在原地。赭狸、盖蒙博和蚩格纳先后从他的身边走过。蚩格纳停住对他说：“妙无忧，其实我们都很羡慕你，因为你还有娜善在你的身边。” 娜善，娜善，娜善…… 妙无忧心里一直在念叨这个名字，然而他却向沙漠的方向走去。 夕阳照耀着一块界碑让它变得很惹眼。然而妙无忧却只是盯着将要落山的太阳看，这是今天最后的光明了，真的很美。那么我心中的太阳还会升起来吗？ “夕阳很美不是吗？不过明天我就要回摩森去了，那里的夕阳别有一番风味。”声音是从界碑后头传来的。 “我输了。加炎魔耶果真不肯教我，看来他放弃我了。”妙无忧说。 从界碑后头转过来一个人，他把黑袍上的风帽退了下来，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妙无忧看。“我早知道会这样。不过凭良心说加炎魔耶是为了你好。” “那么你呢？普度。” “我当然是为了利用你啊，明白话说在头里。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但是你比我更着急。”普度笑了笑。 “这很公平。” “很公平。”普度摊开手掌，一颗心还在跳动。“这是一颗魔狐的心，我很辛苦才搞到手的，也不算亏待你。” 妙无忧解开衣服露出心口说：“那就换上吧。” “痛快。你放心，不会痛的。”普度在妙无忧的心口处画了一个符。然后手慢慢地伸到妙无忧的腔体里掏出一颗热乎乎的心脏然后又把魔狐的心放了回去。符咒向中心滚动，妙无忧的心口复原如初。他开始坐下来调息，汗水很快就把衣衫湿透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传入了普度的耳际，后者笑了笑不再看妙无忧了。 他有些贪婪地瞧了瞧手里血淋淋的妙无忧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把它安到自己的胸腔里。很容易的，两颗心的频率就变得跳动一致了。普度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下。这下就可以把自己的身体虚化了把。 随着妙无忧的喘气声越来越浓重，他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鲜血是粉红色的。妙无忧睁开朦胧双眼断断续续地问：“你……捣鬼了……我感觉……全……全身……的……血在倒流！” 普度哼哼地笑了一声说：“没什么，只是把心脏放反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想学黑色魔域吗？据我所知黑色魔域属于禁法，想学成的人必须先能够使自己的经脉逆行，可哪有那么容易啊！加炎魔耶不是也没有学会吗！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速成。” 普度的声音在耳畔似乎越来越小，现在的妙无忧只感到天地在快速的旋转，心脏每跳动一下浑身就有一种要爆裂的感觉。他模糊的记得加炎魔耶说过，在人的血管里有静脉瓣的存在，可以把倒流的血液兜住。妙无忧此刻在诅咒这种生理结构，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静脉瓣，剧烈的疼痛让肌rou不在的颤动，一根根血管开始鼓胀，皮肤像爬满了青蛇。 一股温暖的气流由顶门注入到他的身体里，普度对他说：“深呼吸，控制心跳的速度，当你的心跳能保持在每天三十六次以下的话应该会没问题的，我教你一个控制呼吸的密咒——‘呵嘘呼四吹嘻’，这个咒语可以帮助你控制呼吸和心跳的节奏，好好记牢它。”然后普度的嘴凑到妙无忧的耳边说：“我该走了，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引开加炎魔耶，到时候就看你的了。记住，别耍花样，我知道魔狐最害怕什么，除非你想试试心脏狂跳是什么感觉。” 冷，真的很冷，太阳落山了吧，太阳终于还是落山了。四周漆黑一片。妙无忧感到非常饥饿，但是什么吃的也没有。他找啊找，终于在一片野地里看到一床棉被。这里怎么会有被子呢？他走过去掀起了被子看，一个蛋，一个像水晶球一样大的蛋！妙无忧拿了一块石头把蛋磕破，蛋里蜷缩着一只幼小的魔狐。肚子好饿啊！妙无忧一把就把魔狐抓了过来，然后一口就咬断了它的脖子，他咕咕的喝着汩汩流出的鲜血感觉浑身说不出的畅快，突然幼小的魔狐说话了：“爸爸，你怎么把我吃了？爸爸，你怎么把我的血吸干了，爸爸……” 妙无忧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醒了，这只是一个梦。四周还是漆黑一片，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灯如豆，窗前剪影。娜善还没有睡。妙无忧疲惫的推开留给他的门，迎接他的是一张春天般的笑脸。这张迷人的笑脸看到他之后楞了一下，随即娜善上来把他抱在怀里。 “我都听说了，加炎魔耶叔叔没有教你……”温暖的怀抱让妙无忧感到困倦，“别再想了，这样也好，我们就能无忧无虑的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妙无忧慵懒的推开娜善向床上倒去，“普通人”三个字让他感到讨厌。然而春天又包围了他。娜善笑盈盈的凑过来神秘的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娜善笑着说。 妙无忧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的跳动让他很难受。他默默念着普度教给他的咒语。平静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真的吗？我真是太高兴了，”妙无忧略微显得有些高兴的表情有些出卖他自己的意味。“我非常激动，不过今天有些累了，明天我们再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吧。” 他静静的躺了下来，心脏开始恢复缓慢的跳动。人啊！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来受罪的。 娜善的确有些失望，她原本认为妙无忧会高兴的跳起来的。不过她可以体谅他。人活着就是为了让其他人认可，但是他明显被加炎魔耶放弃了。 娜善想静静地躺在妙无忧的身边和他一起进入梦乡，可是一躺下肚腹内就一阵的阵痛，痛的她缓缓坐了起来。待疼痛慢慢减轻她又躺倒妙无忧身边，阵痛再次袭来。如是三次，娜善痛的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妙无忧坐起来关心的问。 “小宝宝在折磨我呢，”娜善依然露出笑容说：“他好像不让我和你一起睡！” 妙无忧皱了皱眉头说：“那你睡床吧，我睡地上就行了。” 他在床边铺了一席褥子然后又招呼娜善睡下，自己也躺了下来。慢慢地，娜善匀和的呼吸传入耳际，妙无忧也闭上了眼睛。他睡不着，心脏每跳一下他都很难过，而且妙无忧知道普度还在伊色。 夜阑人静，斗转星移。就在妙无忧也快要睡着的时候户外的异响把他惊醒了。似乎有人员嘈杂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粗鲁的撞开了，盖蒙博的身子来到了屋子里。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娜善和地上的妙无忧脸上有一些复杂的神情。 也没有废话他对妙无忧说：“有人试图偷袭加炎魔耶，你们没事吧？”紧接着盖蒙博又说：“没事就好。我和他们一起去追偷袭的人。你们休息吧。” “等一下，我也去。”妙无忧站起身来。 “你去能干什么？还是好好照顾娜善吧。” “你们都去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妙无忧有些气愤。 “那你不如去加炎魔耶房间里照看一下，那家伙忙着去追偷袭的人，说不定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遗留在房间里。”说完，盖蒙博一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妙无忧眼睛一亮。他对娜善说：“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加炎魔耶老师那里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娜善说。 “不用了，我想没人会伤害你。” 妙无忧轻声推开加炎魔耶的房门然后把门又带上。心脏不由的跳了起来。他强忍着痛苦让自己平和下来。加炎魔耶的房间很简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连张床都没有。在墙角边又一张席子，席子上倒插着密密麻麻的钢针。平时加炎魔耶就睡在这席子上。妙无忧在房间搜索了片刻什么也没找到。“他会把东西放到那里呢？”妙无忧喃喃自语。然后他在四处的墙上和地上不住地敲打。希望可以找到隐秘的地方，但咚咚传来的结实的回声似乎在对他说：“这里很实在。” 最后妙无忧失望地坐到加炎魔耶经常坐的椅子上静静地思考。他的手无意的在桌面上抚摸，桌面上凹凸的纹路让他感到很舒服。他把目光转到桌面上。平整的桌面被加炎魔耶用利器刻上了一圈一圈的纹路，就像水波纹一样一圈套着一圈。在圈子的最中心有两个大字“贪欲”。妙无忧看着这两个大字陷入了沉思。不由的他说：“谁能禁锢住内心的贪欲呢？不管你在心里上多少到枷锁，贪欲都会从里面爬出来的。” “那就多上几把锁！”加炎魔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加炎魔耶和蚩格纳三个人进了房间。 “贪欲就像种子一样总会生根发芽，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心里多上几道枷锁把它牢牢的锁住。否则我们脆弱的灵魂就会给这颗种子带来最好的滋养，到最后只能结出可怕的果。” “这颗种子就不能连根拔起么？”妙无忧平静地说。 “哦，那是最好，不过我自问没那个本事，你呢？”加炎魔耶笑着问妙无忧。“对了，你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是我让他来的，”盖蒙博说：“我怕万一敌人还有其它同伙打你的主意，要知道，伊色王国甚至是水晶世界除了水晶骷髅之外最宝贵的莫过于你加炎魔耶的武功和法术了。要是你不小心把一些法术的秘本留在这里的话不就让偷袭的人拣了便宜了。说实话，我刚才都不打算和你们一起追了，我想先来你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那你怎么没留下来？”加炎魔耶笑着问盖蒙博。 “你这家伙精的和什么似的，生怕别人会学会你的法术。我想你不会随随便便把值钱的东西随意丢下不管吧。”盖蒙博说着说着生气了。 加炎魔耶呵呵地笑了。“说的没错，一个人藏的东西一百个人也找不到，更何况我知道的东西都藏在我的心里呢。” “我就不信你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还有那些你都没有学会的法术，比如说‘黑色魔域’那种法术你也藏在心里了？”盖蒙博抬杠似的问。他的问话让妙无忧眼睛一闪。后者连忙把心绪稳定下来静静的聆听。 听到“黑色魔域”四个字加炎魔耶脸上也是一惊，不过随即又平和下来。他对盖蒙博不客气的说：“你不用cao这心，我藏匿的东西别人肯定找不到。还有，别提那个黑色魔域了，他让我头疼。” “加炎魔耶老师，刚才的偷袭者你们追上了吗？”妙无忧不经意的问。 “暂时还没有，这家伙跑的挺快，不过我想他还是会再来的。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天都快亮了，我想休息一下。” 妙无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睡不着——天快放亮了；心里还有事情——呆呆的盯着屋顶**。 “你想什么呢？”娜善问。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想藏一件东西哪里最安全。”妙无忧随口说。 “好啊！你想背着我藏私房货啊！”娜善打趣道。 “要藏还问你啊。哎，你说，真的有别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地方吗？” “那还用问！天底下大了去了，随便找个鸟不下蛋的地方别人都很难找到。”娜善回应说。 “那样就绝对保险吗？换了是你的话你会把最宝贵的东西藏到那种地方吗？”妙无忧摇了摇头，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别人找不到的。 “嗯，”娜善迟疑了一下说：“我想我不会，迟早都会被别人发现的。不过有一个地方别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什么地方？” “秘密！”娜善卖了个关子。 “秘密？”妙无忧又摇了摇头，“你们女人家成天到晚就想着打小算盘，哪里来的那么多秘密啊！” “笨蛋，我是说‘秘密’！” “秘密？”妙无忧糊涂了。 “是啊！如果你有秘密你会藏在哪里呢？” “当然是心里啊。”妙无忧脱口而出。 “对吗！藏在自己心里别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娜善咯咯的笑了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一样。 “你怎么和加炎魔耶老师说的一样啊！” “英雄所见略同吗！”娜善又笑了，她好像从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变成了最聪明的英雄了。 一声叹息。“是啊，藏在心里的确是最安全了。”妙无忧眼神暗淡下来。 “那可不一定！”娜善继续扮演她的角色，“还有更安全的地方呢！加炎魔耶叔叔藏东西的地方全世界的人做梦都想不到。” 妙无忧暗淡的眼神突然一亮。他感到血管快要崩裂了。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准备绕一个大圈子。“还有比心里更安全的地方啊？我就不相信。再说了，加炎魔耶老师还用藏东西啊，谁能把他的东西抢走啊！” “你别不相信。加炎魔耶叔叔说了，即使是魔峰塔上的水晶骷髅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抢走的。如果你把东西藏在心里，别人拿你的性命或者是你最亲的人的性命要挟你能不说吗？有时候心里反而最不安全了。而且加炎魔耶叔叔说了，有些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让自己找到。心里不但能藏东西，还能藏贪欲！” “哦！加炎魔耶老师还有不愿意让自己找到的东西吗？”妙无忧问。 “黑色魔域你知道吗？他说这种法术太可怕了，他不愿意碰触这种恐怖的法术，可是内心的贪欲常常引诱他。” “那毁掉它不就成了吗？” “不行，他说虽然黑色魔域不是正道的法术也是前人智慧的结晶，法术一旦被研究出来这种无形的力量就会在世界上永远存在下去。你可以销毁它的文本，但某一天也许有人接收到这种力量就会顿悟了。再说，加炎魔耶先生已经知道黑色魔域的内容了，他无法把它忘掉。” “那老师是怎么处理的？”妙无忧小心翼翼地问。 “他曾经说过要把那东西永远的交给我。”娜善回答说，在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妙无忧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但是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激动会让他无比的痛苦。 “他是这么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 “说来也奇怪，有一天他把我叫了过去说要把黑色魔域永远的交给我，可是我去了他那里以后他什么东西也没给我，只是和我随意聊了一会儿天。他看出我怀孕了，然后祝福了我们的孩子。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是说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妙无忧诧异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觉得特别困，你也知道，女人怀孕以后很嗜睡的。”说着她埋怨似的瞅了妙无忧一样。他竟然连她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醒了以后加炎叔叔进来对我说让我好好休息，顺利的生个健康的宝贝。我问他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他说你不要惦记这个事情了，只要把小宝宝顺利生出来就行了。而且他还高兴的说黑色魔域这种法术全世界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藏在什么地方了，而且它还会永远的消失。” “就这样吗？”妙无忧有些不甘心的问。 “就这样啊。”说着说着娜善似乎有些困了，随意又说了一些闲话，在天色快蒙蒙亮的时候娜善睡着了。 妙无忧睡不着，他盯着桌子上的茶杯陷入了沉思。娜善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加炎魔耶先说有东西要交给她，把她叫去之后又和她闲聊，而且似乎还对娜善催眠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交给娜善，可是又说东西藏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忽然发现茶杯里的一滴水好样被人蘸了起来然后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恶鬼墓地！ 是普度！妙无忧心里想。 恶鬼墓地在伊色王国的乱石滩，这里是伊色的法场。那些曾经罪大恶极的人在这里被处决。而且战场上的尸骨和敌人的俘虏也都埋在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聚集了强大的怨灵使这里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即便是被称作幽灵法师的蚩格纳和被称作万灵之王的赭狸也只敢在临晨快日出的时候或是傍晚太阳刚落山的一小段时间在这里修炼。 太阳在正午方的时候妙无忧踏入了恶鬼墓地的中心地带。似乎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风。大风深入发肤好像直接吹进了骨髓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冷。不过妙无忧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发自内心的冷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只不过风吹过岩石的缝隙所发出的呼啸声音让他觉得不舒服，像是听到了恶鬼的嚎叫。 普度依然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转了出来，两只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 “看起来你已经适应了魔狐的心脏了？” “你好像也是，昨夜你在我的屋子里，我却没有看见你。” “这多亏了你这颗心啊！我可以虚化我的身体了。”普度说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以更好的帮助你啊！否则的话我也就不知道加炎魔耶的秘密了。” “加炎魔耶的秘密？” “对！那个叫娜善的女孩是你的女人吧！狡猾的家伙，居然想到了这一手！” “你指的是……” “当然是加炎魔耶了。你想知道黑色魔域的下落吗？”诡异的表情浮现在普度的脸上？ “你知道？”妙无忧有些不敢相信。 “被加炎魔耶封印了！”普度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传到了妙无忧的耳朵里。 “被加炎魔耶封印了？”妙无忧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黑色魔域这种法术被加炎魔耶封印在了那个叫娜善的姑娘的身体里，确切地说是封印在了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原识里。” “被封印在了……原识……” “原识就是原意识。”普度解释道。 “原意识？”妙无忧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听娜善说吗？加炎魔耶想让黑色魔域这种法术永远的消失。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正如加炎魔耶所说的，一种法术的形成是凝聚了前人智慧的结晶。人的rou体可以消失，但是精神力量不会消失。所以一些远古时候的信息某一天会被另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感悟到。所以想让一种精神能量彻底的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封印到一个未出世的胎儿的原识里。我们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有一种原意识存在，但是随着渐渐的长大后天的意识会把原识慢慢的掩盖。就想一张白纸上写的字一样，再往上不断的写，原来的字迹就会被掩盖，再也看不见了。原识被掩盖以后很难再显现。你能想起自己一出生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吗？这就是加炎魔耶的秘密。” 普度解释的很明白。当神秘的面纱被揭开的时候妙无忧看到了恐惧，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但是妙无忧一点也感觉不到难受，此刻，他的灵魂像被从身体里抽出来了一样。脸上的表情是某种感情发挥到了极致以后的平静。这种平静很可怕，以至于普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想的没有错！如果想要得到黑色魔域这种法术就必须把胎儿的原识抽取出来，可是我没有办法将胎儿的原识直接从母体以外抽取出来。你知道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无形的、本能的，任何法术都不可能直接伤害到母亲怀里的胎儿。即便是能够直接抽取，那么等待那个孩子的也只有死亡！死胎你听说过吗？有些孩子一出生或者还没有出生就没有生命体征了，虽然个中原因不尽相同，但归结起来只有一个——原识消亡了。所以——你在听吗？”普度看了一下面如死灰的妙无忧说：“所以要得到黑色魔域这种法术结果只有一个——”普度淡淡的，微微发颤的声音突出了四个字：“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妙无忧的声音细若游丝…… （请原谅我吧！这样写的确有些残忍。） 很长时间的沉没普度不敢打断。大风吹过了乱石滩，有些地方露出了白骨。正午的太阳特别的无力，内心的凉意冻结了血液。妙无忧呼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普度紧张的神经随着这口气也松弛了下来，“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非常残酷，做一个欢歌笑语、抱子蹬妻的普通人还是做一个孤独的强者，这个决定还是要由你来选择。我不会怂恿你做什么，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前者。” 妙无忧笑了，他狂笑了起来，这笑声掩盖了风声。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刚才的一刹那时间，他的心脏竟然停止了跳动，好像变成了一颗石头。血液在血管里几乎停滞了下来。这使承受了血液倒流巨大痛苦的妙无忧一下子恢复了生气。 “枭雄你听说过吗？枭这种猛禽经常会撕咬同伴的尸体；魔狐你知道吧，魔狐在困境种是可以食子的。普度先生，既然我们知道了黑色魔域的下落，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妙无忧的眼光直接闪烁到了普度的心里。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刚才我心里还在想，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祝福你的。选择就是舍得，我们这一辈子其实就是在不断的舍得，要想活得轻松，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每次选择以后把舍看的淡一些，把得看的重一些。这是我做人的一点小窍门。既然你无师自通，我也就不用装模作样了。接下来的事情说来也很简单，你只要在今夜把娜善带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帮你做。” “今夜？这么快？”妙无忧激动地说。 “对，就是今夜，而且必须是今夜。”普度说：“怎么着我们所做的这件事情也是人神共愤的。在光天化日下会让诸神讨伐的。所以必须是在夜晚没有人烟的地方行事。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会很保险的。但这恶鬼墓地的怨气很可怕，半夜极阴的时候会达到鼎盛。我怕我们会受这阴气的影响。而且，原识对恶鬼来说就像是美味佳肴。届时怨灵会来抢夺原识的。但是今夜恰好是月圆之夜，是一个月当中晚上阳气最胜的时候。怨灵在今天晚上会被压制到最大限度。所以今夜天时地利绝佳！” “天时地利绝佳，可是人不一定合作。女人很怕鬼的！我想娜善是绝对不会和我在漆黑的夜里到这种地方来的。这一点有点麻烦。” “这点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就替你想好了。”普度说：“我教你一个迷禁的法术，到时候你只要对娜善施了法术，她就会自然跟你过来的。不过施法之后你一定要躲开加炎魔耶！虽然这迷禁的法术要比普通的催眠术高明的多，但是一定不会逃过加炎魔耶的眼睛的。”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加炎魔耶成为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的。”在学会了迷禁法术之后妙无忧对普度说。然后在太阳行进到正午方和日落方中间的地方的时候妙无忧向来的路上走去。 看着妙无忧远去的背影普度不由地说：“加炎魔耶啊，你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啊！他可比你可怕多了。不过，比起黑色魔域，水晶骷髅更吸引我！”说完他又转入一块石头的后面。 夕阳西下，一摸深深的红。这个时候最能令人产生遐想。普度没有遐想，只有狂热的期待。等待会让时间变得很长。在红色消失之后黑色统治了大地。普度看着天边的一轮圆月笑了。这轮圆月一直行至中天。普度又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会变得这么又耐心了？隐隐约约的嚎叫和哭吟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暗灵们开始活动了，可是在这月圆之夜它们应该不会张狂到那里去吧。普度开始念动护神咒语。他的声音很快掩盖了暗灵的躁动。但是遥遥渐近逐渐变大的脚步声音又掩盖了他的声音。听声音普度知道是两个人。他又笑了。 声音近在咫尺的时候普度又转了出去，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就向行刑台的方向走去。后面的脚步声紧紧跟随着他。 行刑台就是一个石台，上面的残留的血迹听说可以辟邪。普度转回身来看着妙无忧和身边这个叫娜善的女人，“基本上能上这行刑台的都是一些有本事的家伙，让她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补偿吧！”普度拿出一把解牛尖刀递给妙无忧说：“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 妙无忧接过尖刀手指肚子在刃口上划了一下，“很锋利。” “非常锋利。如果你的动作够快应该不会很痛的。不过千万不要伤了胎儿。” 妙无忧看着身旁的娜善。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平静的脸上居然还微微带着笑意，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分别。但是此刻她已经中了迷禁的法术了。她很顺从的躺在了行刑台上撩开衣服露出了肚子…… 加炎魔耶躺在他为自己专门设计的席子上准备入睡，背上无数的钢针支撑着他的身体。多年来的修炼他已经很能适应这种感觉了。在这上面睡下以后他能一整夜一动不动。身体的完全静止对他入眠修炼很有好处，以至于他现在已经不习惯在一床软铺盖上睡觉了。但是今天他却睡不着了，真的有一种背若针芒的感觉。 也不知道妙无忧怎么样了，今天的修行没叫他……黑色水晶城堡……水晶骷髅……即使是蚩格纳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要是练成黑色魔域的话应该会容易一些，可是……灵魂的枷锁！还是忘了它吧！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法术……只能破坏大脑然后用意志去思考……我能活多久呢？能不能坚持到取到所有的水晶骷髅呢？……呵呵，即使我死了，还会有别的人去完成这个使命的，哪怕是我们的下一代……下一代，多么遥远的事情啊，可是下一代是我们的希望……娜善，你怀得是希望…… 但是加炎魔耶混乱的思绪突然被一种遥远的嚎叫声打断了！这种嚎叫声……他立刻从席子上起身然后拿了佩剑就向外跑去。连门都来不及开，他是直接破门而出的。没跑了几步，背后赭狸和蚩格纳也跟了上来。也许是听到了响动，盖蒙博随后也来了。加炎魔耶没有说话，他飞快的来到娜善他们的房前一掌击开了反锁的房门。里面没有人。 “半夜三更的，这个时候他们会上哪里去呢？”问话的是盖蒙博。 但是加炎魔耶没有时间回答他，而是飞身向恶鬼墓地的方向掠去。他的速度太快了，蚩格纳他们勉强才能跟上。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跑动中赭狸问其它人 “什么声音？加炎魔耶破门的声音吗？”盖蒙博问。 “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蚩格纳说。 “那是来自灵魂的嚎叫，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非常的清澈，但是很惨烈！这是什么声音啊？”赭狸说。 “这是——”加炎魔耶说：“来自原识的呐喊！” 蚩格纳发现加炎魔耶的剑握得更紧了。 恶鬼墓地。行刑台前。 胎儿的原识已经顺利的抽取出来了。在原识里封存着的一种是信息，一种是黑色魔域的能量。 在读取了信息之后普度僵硬的站了很长时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要练就黑色魔域竟然有这么苛刻的条件，而且好花这么大的代价。 “时逢子半午，三千怨灵合。一颗颠倒心，亲身紫河车！”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普度说：“妙无忧啊妙无忧，看来这黑色魔域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啊。老实说，就在刚才我还有心思夺取黑色魔域之法术，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真是没有想到啊！”普度看了看呆坐在行刑台跟前的妙无忧，刚才在破腹取出胎儿的之时那未长成的生命一瞬间的睁眼和嚎叫把他吓傻了。 妙无忧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稳定了一下心神以后才说：“我不太懂。” “时逢子半午，半子的时候是黑夜阴气最厉害的时候，午又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这一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说黑色魔域应该在午夜月圆的时候练就，而恰巧就是今夜；三千怨灵合，看来黑色魔域是要吸收强大的灵魂力量才可以练成，而在这恶鬼墓地拥有无数的怨灵。我原本以为这些怨灵会来抢夺原识的，可是刚才胎儿的嚎叫声音一下就把周围的怨灵压制住了，这应该是破除了封印的黑色魔域的能量起的作用吧。一颗颠倒心，亲身紫河车。妙无忧，你的心脏现在是倒置的，符合前一句话的要求。至于这亲身紫河车，那一定就是指你亲生儿子的胎盘了。”普度眼睛瞟过了娜善的尸体然后主动选择了沉默。但是肢体语言传达信息的能力明显比说话来的更快、更明白，也更全面和彻底。 妙无忧几乎没有犹豫，他把已死的胎儿撂倒一边，很快从娜善的腹腔里找到了胎儿的胞衣。胞衣上的血迹很快凝结，颜色慢慢由鲜红变成了深红的颜色，微微透出一点黑紫色来。圆盘的外形就像一莲花台一样。他把它高高举起，普度履行着既定的义务。 莲花台很快聚集了黑色魔域的能量，随着一股淡青色的光彩四射周围怨灵的力量在上面积聚。光芒不断的加深，变成了黑色。漆黑的夜，黑色的光芒。都说光是流金之物，但这黑色的光芒非常的浓郁，就像是液体一般。妙无忧把这莲花台连同这黑色的光芒一起生吞到了腹中。 普度看着屏息凝神的妙无忧，没有多想，他立马在自己的周围结起了一层保护的屏障。一切就在瞬间发生，普度突然感到巨大的气浪从妙无忧的身体里奔涌而出向四周咆哮而去，恶鬼墓地的暗灵一下子被吹跑了。然后妙无忧的身体突然悬浮到了空中，他仰面朝天，四肢伸展，摆出了一个像要被车裂的姿态。他的衣服变成了碎片从身上散落下来，看的见的毫光和看不见的气流从毛孔里激射出来。普度看见妙无忧的皮肤被身体里的气流冲顶的翻起了波浪。紧接着一声惨痛的叫喊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这声音起初还能听出是妙无忧的，逐渐的，这声叫喊改变了他的本质，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的面目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在揉搓。浓密的头发开始脱落，眉毛却变得浓密起来竟然连到了一处。五官开始挪移，鼻子和嘴都变得丑陋无比，身材也蜷缩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食尸鬼。 当一切恢复平静以后妙无忧像是有了生命，他动了动又停了停，最后从地上站立了起来。普度依然表现成一个无关的看客的身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个被从新塑造了外形的妙无忧也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普度没有笑，他必须等一切结束了以后才会一个人大笑，多年来他就是这么做的。他那古井无波的表情让妙无忧也收敛了笑容，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改变。他的背已经直不起来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脸，然后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最后他似乎要发问，“我这是……我……我……”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让他的心彻底的崩溃了。最后他终于开始抽噎了起来，“天哪，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了，我变成了一个鬼样子了。” 人的情绪不管怎么样的剧烈总会有一个起伏，普度深知这一点。当他感到妙无忧内心的波动到达谷底的时候才不失时机的安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已经掌握了黑色魔域了，变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代价吧。” 代价！巨大的代价！一尸两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代价。但是代价已经支付了，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了。普度说的对，舍掉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得到了黑色魔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我更强大了。 妙无忧催动了体内刚刚吸纳的能量试图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他的目标是身边的普度。代价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来付吧。但是他的尝试没有成功。妙无忧感到自己身体里确实有巨大能量的存在，但这能量却并不能为他所用。从原识里抽取的心法没有用，咒语也没有用！ “怎么？你又捣鬼了？”妙无忧渐渐的变了脸色，突然他从地上捡起了解牛尖刀恶狠狠的向普度扑了过去。普度灵巧的躲开了。 “我也不知道！”普度无辜地说：“一切都是按照原识里说的去做的！你和我同时感应的，这我可不能作假。除非……我们理解错了，所以你才不能正常的控制黑色魔域。” 妙无忧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头疯狂的野兽，他胡乱挥舞这解牛尖刀朝普度乱砍。“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我要你死！”他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这个变了异的身体，笨拙的攻击被普度轻巧的躲开了。妙无忧开始气喘吁吁了。 “好……好……普度，我杀不了你，这条命我也不要了，”妙无忧突然用解牛尖刀朝自己的足三里刺了进去，一声惨叫后他说：“但是你害我成了这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妙无忧幽怨的眼神几乎要滴血了。 “等等！或许还有办法的。”普度吃了一惊。这家伙真是执着的可怕！“毙命十二刀”！死在这种刀法顺序下的人会变成最厉害的恶鬼，他的阴魂将会永远缠住敌人，一直到对方死掉之后下了地狱。否则转世之后还会来讨债的。 妙无忧拔出了尖刀一瘸一拐来到了普度跟前说：“不要耍花样！”他慢慢平复了下来，感觉真的好累。 “如果你没有办法靠精神力量控制黑色魔域的话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普度说：“有很多人天生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但就是无法正常cao控，所以他们都变成了结阵师。” “结阵师？” “对，结阵师。”普度说：“用鲜血写下符咒，按照阵法排布，控制天地的力量为我所用，把任何一处地方预先变成敌人的墓地。相传维亚大世界大雪域森林里弱小的精灵们就是利用结阵来保卫自己的。既然你不能用心念cao控黑色魔域那么只有预先打点结阵了。” 妙无忧的双手垂了下来，他想要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他的手不停的颤抖，不住的猛烈摇着头。实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开始一瘸一拐来回的踱步以安抚内心不稳定的情绪。最后他又停了下来对普度说：“只能预先结阵的话黑色魔域根本就没有用！谁会傻到主动走到敌人的阵法里去呢？” “妙无忧啊！再厉害的武技和法术都比不上一个聪明的脑袋。俗话说‘一打三分低’，面对强敌再去和对方硬拼是愚蠢的办法，你有足够聪明的头脑，我相信你可以运筹帷幄，事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 妙无忧顿了一下，他忽然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嘴里开始念动咒语。普度突然感觉到自己不能动了。他的四肢像被绑住了一样。脚下一只骷髅的手臂从地里冒出来抓住了他的一条腿。 “这是……”普度失声。 妙无忧笑了，他怨毒的看着普度。“结阵之法，加炎魔耶不肯教我，我从赭狸那里偷师来的。普度，你是第一个被黑色魔域困住的人。” “你结阵了？什么时候？”普度不敢相信。 “就在我踱步思考的时候。”妙无忧说：“你说的没错，我还不是太笨。” “很好，很好。”普度开始用力挣脱束缚。一股力量从他体内迸发出来，身上骷髅手臂瞬时裂成了几块。但是他依然无法动弹，全身的神经似乎被控制住了。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意念的控制下游走于经脉，在这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妙无忧不由得出汗了。 “没有用的，在黑色魔域范围之内我就是神！” 普度的嘴角开始流血了。黑色魔域真是可怕，虽然妙无忧是第一次使用，但普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冲不破这结障。但是他笑了一笑。 “实验到此结束。” 正在结阵的妙无忧突然瘫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了起来。 普度拍了拍周身上下说：“我从来就没敢小看过你。在我眼里你比加炎魔耶还可怕。不过妙无忧，你的心牢牢的捏在我的手心里。”说完他上前封堵了妙无忧的剩下十一处正经，妙无忧再也不能使用“毙命十二刀”了。 普度把妙无忧慢慢扶了起来说：“我不会杀你，但是你要记住”普度诡异的压低声音说：“你的命就如同我手里的琉璃杯，哪一天这个杯子上有了裂纹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捏碎。你要表现的完美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妙无忧喘着气说。 “嗯？”普度冷哼了一声。 “是的，普度大人。” “既然你的计划达成了，那么我也要实施我的计划了。妙无忧，好好练习黑色魔域吧，看看能不能把伊色的魔峰塔装到黑色魔域里。” 妙无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果然要对水晶骷髅下手了。“我办不到！要结这么大的阵要消耗多大的能量啊！我根本无能为力！再说魔峰塔周围守卫森严，其中有很多是结阵师。我现在这个样子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有瑕疵啊妙无忧，不过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你说的是你的事情。想想办法吧。我也没有让你现在就去做。好了，我要回摩森去了。”普度对妙无忧笑了一下，“再见。” “想走没这么容易！”黑暗中是人影和声音一起来到了近前。一把剑冷冷的指着普度。 加炎魔耶！ 加炎魔耶看了一下行刑台上娜善的尸体。“如果你的冤魂还在，看着我来给你报仇。” 加炎魔耶的剑朝着普度的身体当胸划去。普度突然把妙无忧抓到了他的面前顶杠。剑尖在妙无忧胸口一发只差划了过去，他安然无恙，但是隔着妙无忧的普度胸口多了一道四指宽的剑痕。鲜血立刻染红了黑袍。这一剑要是换作盖蒙博的话普度应该身首异处了吧。 普度把妙无忧的身体推向加炎魔耶的剑尖，然后向后一跃准备逃跑，但是剑锋破空而来。 “分身术！”普度大惊道。 普度在空中把头向后一仰准备躲开加炎魔耶的宝剑，但是对方太快了！他没有完全躲开。加炎魔耶的宝剑沿着他的天灵盖劈了下去，把他整个脸砍了下来。 普度在空中一声惨叫。由于没有了脸，看上去声音像从脖子上后半个脑袋的一个洞里发出的。四周的暗灵从这一半血rou模糊的脑袋钻入了普度的身体。普度的脸上——如果还能叫做脸的话——出现了一团黑气。 普度还没有落地就把自己的衣袍震的粉碎。在他光溜溜落地之后，身体突然消失了。 加炎魔耶看了一眼怀里同样一丝不挂的妙无忧冷冷地说：“你的心呢？没有了心你还怎么活着？”说完他一把把妙无忧推在了地上，然后慢慢地走向行刑台。 蚩格纳他们也赶了过来。盖蒙博看了妙无忧一眼问：“这家伙是谁？” “他是妙无忧。”赭狸说。 盖蒙博还没来得及诧异就看到了行刑台上惨烈的一幕。当他认出受害者是娜善的时候内心涌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盖蒙博拔出了砍山大刀就要把妙无忧分尸，突然，行刑台上的娜善站了起来。“不要杀！”她瞪着眼睛看着盖蒙博说了三个字，然后把胎儿的尸骨抱起来。最后她噗通一声倒在了行刑台上终于闭上了眼睛。 眼泪。加炎魔耶的眼泪。蚩格纳的眼泪。赭狸的眼泪。盖蒙博的眼泪。还有很多的眼泪…… 唯一没有流眼泪的妙无忧向恶鬼墓地的深处爬了过去。看见他要似乎要逃走，抑制不住愤怒的盖蒙博上前去一把拎起了妙无忧，然后钵盂似的拳头一下把他一边的颧骨打碎了。妙无忧没有叫喊，在盖蒙博松了手以后他又向黑暗爬去。蚩格纳他们看见他没有回头。加炎魔耶说的对，妙无忧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看着妙无忧消失的背影，盖蒙博用力把大刀往空中一挥。原本鬼哭神嚎的恶鬼墓地竟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加炎魔耶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这对母子的身上。 “安息吧，那里没有哀愁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