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亦死

    清晨，圣殿，爱丽丝的寝宫。

    西雅将暗蓝色天鹅绒的帘幔扯开，束起来。整个寝宫立刻变得明亮无比。

    美雅立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爱丽丝。

    美雅语气疑惑：“圣使者往日此时早已醒了，今日还在熟睡？难道是昨晚盛宴饮酒太多的缘故？”

    西雅走到床边，看到爱丽丝的左手露出柔软的锦缎之外，她拿起爱丽丝的手，欲放入锦缎之内，“圣使者的手好冰凉啊。”她感到一股瑟瑟的冷意。她赶紧又摸摸爱丽丝的右手，还用手背轻触着爱丽丝的额头。她心里暗暗惊讶：“如此冰凉，怎么好似死人般。”

    “圣使者！圣使者！”美雅干脆使劲摇晃了几下爱丽丝。爱丽丝却丝毫没有反应。

    西雅看着爱丽丝，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害怕，犹豫片刻，她还是用手探了探爱丽丝的鼻息：“没有呼吸？没有呼吸了？”西雅的口气不可置信，“圣使者死了吗？”

    伊娃伯爵立在床边，看着似乎陷入熟睡中脸色平静的爱丽丝，沉默不语。

    四玛丽公爵焦灼地在寝宫里走来走去。

    三位女医师依次为爱丽丝诊断。

    三人互相对视，片刻，一位女医师对伊娃伯爵道：“伯爵，圣使者心脏停止跳动，没有呼吸，身体冰冷，与死人一般。只是－－”她语气有些奇异，“圣使者肌肤柔软，却与死去的人有所不同。天国人族如若死亡，片刻不到身体就会石化，石化的躯体一旦被碰触，即刻化成粉末。”

    伊娃伯爵神色凝重，眼神犀利。她挥手示意女医师退下。

    极南洲，七洲大陆之一，神族暗族之沙利尔族的封地。奇洛大公为沙利尔族之王，极南洲的统治者。

    汉金白宫，奇洛大公在极南洲的宫殿。

    奇洛大公立在一个浅蓝色的小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可见湖中五彩斑斓的鱼儿游来游去。

    一位男侍从在奇洛大公身旁，正在禀报事情。

    “这两个地球女人的遭遇还真是有趣。”奇洛大公笑道。

    “人族的女人被鞭打三十鞭，能活下来的，千人中都难得有一人。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感到惊讶。”男侍从口气似乎很惊讶，他接着道，“更让人惊讶的是，爱丽丝圣使者此刻却是似死非死。”

    奇洛大公的视线从湖中的鱼儿游离到男侍从脸庞，“圣殿那边有新情况立刻禀报我。至于黑城堡里那个命大的有趣女人，多留意一下。”他脸色若有所思：“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经妥当了，鱼儿上钩了。”男侍从得意道。

    三天过去了。

    清晨，爱丽丝睁开双眼，看到美雅和西雅满脸焦急的神色。

    “圣使者，您终于醒了！自从入住圣殿那晚入睡以来，您昏睡了三天三夜呢！”美雅语气又急又快。

    美雅话语才落，伊娃伯爵和四玛丽公爵已经瞬间出现在爱丽丝面前。

    “什么”爱丽丝满脸困惑：“我睡了三天三夜？”

    看到伊娃伯爵和四玛丽公爵，西雅和美雅不再作声。

    玛丽丝公爵的声音透着惊喜：“圣使者醒了！”

    “不知圣使者是否觉得身体有所异常？”伊娃伯爵沉稳问道。

    爱丽丝缓缓摇头。

    片刻，三位女医师抵达寝宫。

    一位女医师伸手轻抚爱丽丝左手腕脉搏处。

    她望了望身旁的另外一位女医生。那位女医师伸手轻抚爱丽丝右手腕脉搏处，她的脑袋有点靠近爱丽丝胸口心脏处。

    第三位女医师盯着爱丽丝的眼睛，她并未触摸爱丽丝，而是对爱丽丝道：“不知圣使者是否方便下床，走几步路？”

    爱丽丝起身下床，走了几步路。

    第三位女医师望着伊娃伯爵，眼神有些异常，却语气平静：“恭喜爱丽丝圣使者无恙。”

    伊娃伯爵对四玛丽公爵道：“我与医师前去梦宫，你们守候在此。”

    爱丽丝借口要沐浴，将四玛丽公爵打发出寝宫。

    浴池之中，西雅和美雅一边为爱丽丝沐浴，一边说话。

    西雅倒是沉稳，清晰道：“盛宴过后第二日发现圣使者一直沉睡，我们请了医师来，医师也束手无策。”

    “艾瑞克皇帝和翠碧丝皇后，利特斯大公，还有长老们，都亲自来了。”美雅道。

    “艾瑞克皇帝发令，利特斯大公彻查此事，圣殿所有奴隶、侍从，包括所有的行者，都被读心，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西雅继续道：“原本圣殿中入住的神族只有四玛丽公爵，这几日伊娃伯爵也都留在圣殿。”

    “利特斯大公也到圣殿了吗？”爱丽丝喃喃道。

    美雅一边轻轻按摩着爱丽丝的肩膀，一边道：“利特斯大公奉艾瑞克皇帝命令前来调查此事，但并未入住圣殿。医师们既然已经抵达梦宫，料想利特斯大公不久会再次抵达圣殿。”

    爱丽丝沐浴在宽大的浴池中，看着热气腾腾的浴池水，沉默良久，她忽然轻轻问道：“这浴池水是温泉水吗？”

    美雅一愣，答道：“是的，直接从地下引入浴池中。神族之人喜爱冰泉水，我们人族却喜爱温泉水。这温泉水，热呼呼的，可舒服了。”

    爱丽丝脸色有些怪异，她心中疑惑：“这温泉水热呼呼的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嘴里却问道：“我昏睡的这几日，身体可有什么异常？”

    美雅望了西雅一眼，犹豫该如何作答。

    西雅乖巧道：“圣使者只是一直沉睡，怎么也唤不醒。”

    梦宫。

    “皇帝，爱丽丝圣使者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一位女医师恭敬又小心翼翼对艾瑞克皇帝道：“只是她的心脏没有跳动，也无脉搏，我甚至感觉不到她在呼吸。”

    另一位女医师轻轻道：“她的皮肤，触之冰冷，极为类似人族死亡之时那一刹那的温度。”

    “爱丽丝圣使者今日似乎对自己身体的情况并不知晓。”第三位医师道，“估计不出几日，她也会察觉到异常。”

    艾瑞克皇帝面色凝重。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利特斯大公。

    利特斯大公满脸异色，他问道：“法典可有记载，光源圣使者进入‘永恒时间的瞬间’，就会如此吗？”

    “法典对此情形没有记载。”艾瑞克皇帝摇摇头，他望着利特斯大公，神色凝重如铁，“我只从父王那里得知，光源圣使者抵达天国后，他的身体会在某一时刻进入‘永恒时间的瞬间’，永不衰老，唯有如此才能胜任寻找光源的神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