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清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着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来到这时代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陈涛没有过去扶他,在一边讲道:“你这一招若我没有防备,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甚至可能像石腾那样开场就被你重创。但现在我既然知你必用此招,就有了克制的方法。你高速行进中变招困难,身强力状之人完全可以先护住要害,强吃你一击,等你冲势过了再给你沉重的反击。” 林清缓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痛苦的开口道:“多谢陈爷指点,这一拳让小子明白了速度不是一切,原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任何手段被针对都是能反制的。若非今天吃这么大的亏,来日与对手生死相薄,我就没有机会了。” 陈涛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悟性非常好,我便给你说说,所谓武功招式当然不会是指固定的某个动作,指的是应对不同风格对手时所采取的策略。比如刚才,任何招式都有优势也有弱点,高手相斗重在提前判断对手的风格,每次出手之前就想好了该用什么方式去抓住对手的弱点,而不是见招拆招,那样一开始就已经陷入被动。” 陈涛顿了一下,等林清理解了才继续说道:“真的打起来,电石火光间,谁都无法细心思考该怎么做,这就靠经验了,我曾见过有从小练武几十年的武士,那是真正的高手,每每跟人相斗起来每一招都像长了眼睛,招招制敌先机,一般人对上这种人你还没出拳他就知道你的弱点了,从而能用最克制的方法对付你,因为他们交手过太多也见过太多类似风格的武士。所以武功的本质就是经验。” 林清消化着他的言语,半响颓然道:“我自问及不上这种高手,唉!你说的的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一蹴而就的,没学过武功的人要真能胜过从小练武的,老天爷都太不公平了。我能理解你说的道理,枉我还妄想闯一闯,原来真正的武者如此厉害。林某还是回去做点体力活,将就点过了这一生算了。 说到最后,真的万念俱灰,在西域想要赚钱就要冒险,本来自以为练了无名之书这个金手指后可以试试,但今天陈涛真的给他上了一课,他相信安西军不泛这种高手,自己身体素质就算经过无名之书开发潜力,也跟人家差的远了,这就像同样体质的普通人肯定打不过散打运动员。自己想凭武力火中取栗一份前程,实在是想多了。 陈涛笑道:“我看好你也不光是因为你的身手,况且你以为这种高手会很多么?就是陈某武艺当年在军中虽算不上高手,但也算一流了。寻常武士跟你打起来足以被你以力破巧。来吃顿饭,休息会,我们再练过。” 陈涛今天所涉及的都是个人经验,来自于常年搏斗的积累,非常宝贵。 连陈涛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站在场上陈涛本能的就是一个武者,忘记两人的利益关系,才对这个天赋极佳的年轻人倾囊相授,优秀的人才总是能得到跟多的机会。 林清自然知道经验的价值,心中感激,提起精神跟他一起去了。 此后林清每天鸡呜前都起来跟陈涛练武,又与他谈论攻防之道,晚上结合白天的经验有针对性的练习无名之书上的内容。 他进步之速,连陈涛都称赞不已,常感慨他的天赋生平仅见,觉得自己捡着宝了。对林清的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心教导。半个月后,林清便能和陈涛有守有攻,这已经不能用天赋好来形容了。 两人在练武时从来不谈其他事,关系日渐亲密,陈涛按他自己私下的说法首先是个武人其次才是尚文清的属下,他心中其实已将林清当成半个弟子,在唐朝师徒关系就像后来的同窗,是人和人之间非常牢固的一种纽带。 有了这层关系,这段时间陈涛便不再提彩凤楼的事,这是双此前都没有想到的。 林清不想主动生事,况且就算要做事也得跟方方面面都混熟悉了才能开始,他每天腰间别着陈涛给他的一把匕首,据说是其当前在战场上杀死敌人缴获的,在楼里晃来晃去装模作样,一边混脸熟一边震慑可能存在的闹事分子,其实心不在焉的想着武学理论。 武学一道理解同样非常重要,一个人对搏斗的理解不光决定了他的打斗风格,深刻的理论认识对战力突破瓶颈同样大有帮助。就像做一行专业的人需要了解很多相关理论背景知识,这些知识大都没用但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肯定在这个领域无法下手。 正是陈涛给他打开了这扇门,让林清看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战斗时一个简单的应急反应背后都有常年累月的积累,他要做的就是去理解这些成因,锻炼自己的风格。 他不上三楼去,石腾也没再找他麻烦,似乎都颇为忌惮他的作风或者他背后的陈涛。两人无形间以楼层为界河,林清不上去,下面的事石腾也不来管。 至于康永清,林清这半个月只见过一次,看来对方压根不在乎三层楼以下的事又或者在跟那叫沈秋荷的小姐jian情正热,上了年纪的男人对这种年轻小丫头也不是没有可能陷入爱情,林清有些恶趣味的揣测着。 日子居然再次恢复平静,这一日,林清坐在檐廊处看着烟雾缭绕的大堂内歌舞升平喧闹的景象发呆,大堂中央有三位女子正在拉琴献艺,坐中的客人们搂着姐儿到处乱摸,惹得怀中女子不时发出一两声浪笑。 男人大声喝酒喧哗声,女人的娇笑声,加上古色古香的背景音乐,这就是古代娱乐场所。 一名堂内小厮跑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客气的说道:“林爷,老鸨要见你,随我来” 护院地位高于杂役,小厮知道林清不好惹,是以说话非常客气。 林清心忖自己来了半个月没有做一件事,这个彩凤楼正主终于要见自己了么。随着他第一次登上三楼。 一登上三层,周围瞬间安静了许多,走廊两侧横列着数间大小不一的包房,每间都上悬匾额。 林清好奇看了几个牌匾,分别是“邀月”“韵花移”“妙香亭”里面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颇为高雅。 杂役将他引致老鸨所在的房间,自己关门出去了。 除了老鸨外,屋内此时还有三名女子,正坐在一起在跟鸨婆说笑着,她们见林清进来,美目留盼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看到林清俊秀脸庞,几个月来因练武锻炼的挺拔的身材都是眼睛一亮。 林清见这几名女子肤白若雪,身段袅娜,相貌秀美果然比楼下的女人出众多了。 老鸨三十来岁的样子,体态丰满,脸上涂抹了很重的一层脂粉,仍遮不住岁月的痕迹,不过五官甚美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她也不支开那三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开口对林清说道: “林先生来彩凤楼这段时间可还住的习惯么?”态度轻慢,颇为不在意。 林清知道这种青楼女人最会以貌取人,虽然她实际掌握的权利很可能比康永清要大,是彩凤楼背地里真正的主宰。但女人和男人毕竟不同,对陈涛可以放低姿态,面对这几位女子若是还谨慎谦卑很容易让对方产生轻视心里,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受限于见识,更容肤浅的识人。 在跟康永清一方的斗争中,他现在还处于弱势,老鸨的态度对是个机会,他想争取一点主动,于是哈哈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林某日子不劳你cao心,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有点自信,大好男儿到哪不是一方天地。倒是眼看大变将致,彩凤楼的姑娘们这今后的生活老鸨你得多多上心了。” 这话说的有点危言耸听,偏偏他的语气又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气势,三个女子均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他,不知这话怎么讲。 这番姿态要做足,林清当然不会给她们答案,没有理会那些美丽好奇的眼神,含笑看着对面老鸨。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见面就说这种言论必然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老鸨看着他自信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充满着精神头,真有几分男儿顶天立地的气场,在纸醉迷金的生活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男人了,不敢再小看他,终于出言挥退了三名女子。 林清知道自己猜对了。 等她们走后,老鸨这才问道:“林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林清继续装作自信道:“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你若不明白其中道理,那边当我没说过。” 老鸨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说谎话的不安,于是叹了口气:“我虽然在这彩凤楼说话还管点用,但我等终是妇道人家,怎么能应付那些像蝗虫般的男人,我亦从来不会参与到这些斗争中去,免得惹祸上身。我下面的姑娘们都是些没见识的,更不会懂这些。不管将来如何,老生只希望能最终给她们一份着落。对了,老生名字叫王雁玉”她显然知道些事情。 有之前跟李泽的对话,林清虽然不知她和石腾这些人是否真的在做逼良为娼的事,但怕是相差不远,自不会信她最后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