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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迷迷糊糊地打了个没有睡眠质量的盹,利索地收拾梳洗早饭更衣,交待哑姑在家里打包行李,她出门上学。

    告诉了杨益怀自己找到新居的事,老先生总算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清楚如意巷的环境,但既然离和安堂总号只隔三个路口,那自然是理想中的宜居地段,总算不用再为顾念的身家性命提心吊胆了。

    顾念说了她的改造计划,等到能邀请客人到新居吃乔迁酒,起码要到五月中下旬去了。

    老先生并不在乎这个,他只关心顾念是切实地搬到了新的好环境。

    除此之外,顾念就没再讲什么新闻,宋亦柏天天去牢里给嫌犯上药的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让更多人知道。

    中午下课回家,街坊们已经都知道顾大夫买了新居,十多天后就要搬走的消息,一些大妈大婶一上午都在帮哑姑收拾衣服被褥等物,顾念自己的东西没人敢动。

    顾念感谢街坊们的帮忙,答应等订了搬家的日子,就请大家伙吃一顿酒席。

    下午,顾念开始着手清理存货,和安堂分号的伙计们赶了车子来拉她剩下的生药材,手头上的所有成药全部折价出售,吸引了很多得到消息前来光顾的顾客,以及结算了工钱辞了她的铡药工万宝宝。

    小姑娘把工钱放回家去,再跑过来想跟顾念说话,却看到包寄桃走进了正房,然后她被哑姑拽去厢房,清点计算需要买几个大木箱子,好把衣物被褥金银细软等家伙什都一并打包。

    包寄桃过来自然是恭喜顾念找到新居。并再次忍受顾念像小动物一样地抱着自己蹭的举动,在两只爪子摸到自己腰上时果断抓住,抽了她的手,结束了这次折磨。

    就像顾念要小心被她的老师和师兄弟们发现她女子的真相,包寄桃也要小心被顾念发现自己是男子的真相,她表面上装扮得再像女孩,身材却骗不了人,尤其是骗一个擅长金刃伤的大夫,腰部是最容易穿帮的部位。

    即使被瞪了,顾念还是腻乎地抱着包寄桃的胳臂。脑袋靠在她的肩头,然后再次被包寄桃以嫌热的理由,把她脑袋拨开了。

    两人聊了些家常,顾念谈起了她新居的格局,五十多两买下来。连包寄桃都说她买得太过便宜,简直就是和牙行经纪合伙起来打劫可怜的屋主。

    顾念毫不在乎地耸肩,宋亦柏说那个屋主身为秀才。连街上米卖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屋主,不狠杀个价,才是对不起自己的荷包。

    包寄桃立马不同情那个屋主了。

    老板娘没坐多久就要回去准备晚上的生意。她让顾念定了搬家日子就跟她说,在她搬走前两人再一起吃顿酒。算是庆祝她乔迁,还有礼物送她。

    顾念爽快地答应了。

    两天后,顾念收到了牙行经纪的来信,信上说屋主已经开始修缮房屋,照现在的天气情况,工期能按时完成,并请顾念在这个休沐日去一趟,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再修改的地方,好一次办了。

    于是,顾念就在休沐日的上午去了庄宅牙行。跟那个相识的经纪一道乘车去了新居,这次马车直接停在了属于她的街门前。

    街门已经换了崭新的如意门,门前有一级光滑平整的石阶。走进院里,工匠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改建那道花墙。墙体已经全部拆光。重砌新砖,重新整理疏通排水沟。

    屋主未露面,这事已经全权交给牙行办理,顾念也懒得跟屋主打交道,正好。

    经纪带着顾念前后走了一圈,她要求的那些改造都在进行中,两人顺便就聊到了之后顾念自己需要的那部分改建,趁着工头在这里,有什么需求现场说,可以一并给她规划动工。

    顾念需要的改造就比较麻烦了,她带着工头在正房左右来回走动,她要封掉两个耳房的门,在里面的暗间重新开门,并且在西头茅厕与耳房的共用墙上再开一个门,使得屋里可以直接到茅厕解手。

    “大冷天的,屋里烧着地炕,却要绕到外面来解手,麻烦不是。尤其起夜,多讨厌啊。”顾念搓着手,笑嘻嘻地说着她如此计划的理由。

    工头屋里屋外地走了一遍,检查这空荡荡的屋子的承重结构,用随身的粉笔在两个暗间的墙上画出了开门的位置。

    顾念对建筑工程上的事一窍不通,工头说门开在哪比较好,她就点头附和说好。东耳房她计划当储藏室,存放当季不用的衣物被褥,她的重点在西耳房,那个房间临着厕所,后院还有地下涌泉,是理想的洗脸间和浴室,她要把后院的活水通过管道引入西耳房。

    而临着西耳房的那间暗室则布置成休息待客的二堂,然后房间天花板装个大风扇,同样是利用后院活水,看能不能装个小水车,用水力来带动,今年这个夏天就舒服了。

    要达成她的这个想法,后院就得造景,现成的涌泉,说明地下压力大,适合直接在上面做个喷泉,要多层次的,最上一层冰镇水果,淌下来的水洗手,下面一层做个大水池洗衣服,再沿着围墙做一个占地一半的大棚子,既可纳凉,也可晾衣,省得一碰到变天的天气,就要忙着收衣服,直接把湿衣服转移到棚子底下,什么风雨都淋不到。

    顾念把工头领到后院,絮絮叨叨地讲了她的想法,经纪已经在心里开始计算这些改造大概要花多少钱,他们牙行能赚多少佣金,然后眉开眼笑。

    工头扒着窗户,换个角度审视西耳房,又仔细查看了地下排水沟和涌泉的情况,心里有了主意,这工程他能做。

    顾念没吭声,她继续领着工头去了前面厨房。指着那口水井,希望能改造成压水井,而不是这种得拿绳子拴着桶子的打水法。压水井要连着一个小水箱,水箱旁边再砌个水池,水池的排水可与街上的排水沟相连。这些都是大工程,她希望有人能真正的胜任。

    雇主这么多的改造要求,就这一个压水井把工头彻底难住了,经纪也没听说过这种水井,而顾念又无法正确解释压水井的工作原理,她只能凭她所知的一点常识。尽量描述压水井的使用方法。

    工头仍然没听懂,但他表示可以回去请教他的老师傅,也许老人家会有什么好主意,但如果实在做不了,那他也没办法。这笔工钱宁可不赚。

    顾念同意了,她希望能让哑姑的厨房事务简单点轻松点,可若真找不到人实现她的想法。那除了放弃也别无它法。

    于是这些事就这么定了,工头今晚回去先画出新工程的图纸,等下个休沐日大家再聚到一起商量细节,在此之前。顾念允许工头先把该封的门和该开的门都弄好,她赶时间搬进来。

    该谈的事都谈完了。顾念与经纪乘车返程,在车上,经纪告诉他的客人,宅子的房契和地契过户手续都在官府那里办妥了,只等最后的尾款结清,她就是这小院落的正式主人了。

    顾念表示她很高兴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

    马车直接驶到牙行门口停下,顾念打算在此换乘别的马车回家,结果还在街上转悠的时候,好死不死碰到出诊回来的宋亦柏,被他揪上车。直接回了和安堂。

    这次宋大公子是真的正经出诊,去看望一位世交的长辈,做些常规检查。顺便聊聊天,喝喝茶。

    顾念想起衙门大牢里的那个倒霉家伙。好奇地问了问,宋大公子漫不经心地表示官府不要他去了,那人嘴里能掏出来的口供都掏出来了。

    顾念揉揉鼻子,她就知道他上次说的那冠冕堂皇的话不是真心的。

    宋亦柏留意到了顾念的右手,手背已经解放了,没有了纱布胶带,斑斑点点的伤口依然是新生的粉红色,好在长得很平整,没有隆起,表面那层新皮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老化变黑,使得手背皮肤现在呈现两种颜色,疤痕在所难免。

    但是,医药世家的好处是,总有办法可以淡化难看的伤疤,尽量让疤痕与周边皮肤的颜色保持一致,而且就现在这个伤口最好,新生的肌肤能吸收最大药效。但是,在用药的头几天,这只手仍然不能给病人开刀。

    想到这一点,宋亦柏脸色又沉了一分。

    顾念诧异莫名地瞪着宋亦柏,不知道他抓着自己右手研究什么,那几块伤疤有什么好看的,跟看金子似的。

    她可不敢让自己的手腕长时间地被抓在大夫的手里,她略略挣扎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就见宋亦柏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看着自己。

    顾念缩了缩肩膀,不知道她这师兄大人又有何话要说,“干嘛?”

    “你知道你歇病假的这十多天,有多少个本来你最拿手的伤势的病人被迫放弃治疗吗?就因为你极其愚蠢大意地伤了你的手。”宋亦柏悠悠的声音里没有火气,却更显气势迫人。

    顾念无言以对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她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里呜咽着无意义的音节。

    车窗外的街景表示他们离总号不远了,宋亦柏抬起左手放在顾念的头顶上,轻轻地揉了揉,“我自从发现了你,就一直对你抱有期待,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大夫,但你总是调皮捣蛋,带着一些不良的习气。既然即将更换新环境,做个好孩子,别让我失望。”

    顾念傻了,她不知道宋亦柏突然说这番交心的话是为什么,她不适应,她不能平和地接受下来,“师兄,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怎么了?”宋亦柏的手还放在顾念的脑袋上,摸小狗小猫一样的摸了摸,顾念认为这是因为昨天她洗了头现在头发手感很好的缘故。

    “你没遇到什么难事吧?”

    “你想说什么?”宋亦柏不是太明白顾念的意思,只是直觉他这不省心的小师弟恐怕没什么好话。

    “你那口气我以为你好像在交待遗言。”

    果然!这混小子就是要严格管教!

    “哇呀!”顾念抱着挨了一个爆栗的脑门缩到了车厢角落。

    “少装死。下车。”马车刚好停下,宋亦柏起身先走。气哼哼的。

    进了医堂,宋亦柏把顾念拎到大掌柜那,让掌柜给他弄副药,他自己则先回了后院,叫顾念一会儿过去找他。

    大掌柜仔细检查了顾念手背上的伤疤,写了个方子交给伙计配药,然后就让顾念先去忙活大公子的差事。

    顾念坐在宋亦柏的书桌后头,又在誊抄各种致词,上次抄的那些压根不是最终定稿,还要修改几次才能定稿宋亦柏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草稿修改过了就要誊抄一遍。

    宋亦柏自然没空陪着,他洗了把脸,就到前面坐诊去了。

    午休时间宋大公子回来,顺便把柜上配好的药粉给捎了来,已经很贴心地分装成了小包装,一次拿一包用清水调成糊状,抹在伤疤上,起到美白软化疤痕的美肤作用。

    顾念欢喜地收下这一大包药粉,紧赶慢赶地抄完手上的一篇致词,宋亦柏一直在边上等着,小厮抱着药箱先到外面车上,之后宋大公子才与顾念一道出来。

    宋亦柏带着顾念在外面的酒楼吃了午饭,是一顿试吃菜品的酒宴,非常丰盛,桌上盘子叠盘子叠了三层高,不知道庆典期间哪一顿定在了这家,顾念吃得很开心,她觉得每道菜都很好吃,宋亦柏每道菜都浅尝辄止,意见多多地在不同的菜肴中来回权衡。

    小厮也被允许同桌一块吃,今天这顿就是要决定到时的菜单,顾念除了“好吃”两字,她一个有用的意见都说不出来,只是为了不辜负这顿美餐,她勉为其难地跟着宋亦柏暂定的菜肴的口味,挑几个风味不一样的,有点变化。

    其实这酒楼是专做包席的,针对顾客不同的需求有不同的套餐菜单,只是这次是和安堂八十周年开业庆典,没有能直接套用的菜单,大厨为此还特意做了些新菜,希望能获得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