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很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昨天半夜23点半,虫子所住同院另一栋某邻居家违章建筑着火,所幸无人员伤亡,但烧坏了悬空于上方的电信电缆,使得虫子家整栋楼的电信信号中断,直到不久前才完全修复。为了表示歉意,同时庆祝上架之喜,今日虫子三更,一章公众,两章VIP,感谢大家一贯的大力持续支持! 顾念被董家下人送出大门,董之瀚没做过河拆桥的事,他安排了车子送顾念回家。从到家到午饭后准备出门去义庄的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顾念还出诊了一次,接待了两拨来买药的顾客。 整个下午,义庄平平静静,没有新鲜尸体,也无人向顾念打听她上午请假的原因,即使沈财和马三都知道原因。本来这就是个兼差,时间灵活,只要一个月出满勤,没人在意是天天来还是连几天歇几天。 轻轻松松地度过了半天时间,顾念踩着夜色搭顺风车回家,哑姑已经烧好了晚饭等着她,今天炖了排骨汤,中午吃了一大碗,晚上继续消灭剩下的一半,寒冷的冬夜有这么一碗汤,真是幸福。 过了几日,忙于制作药品的顾念已经把董之瀚给忘到脑后去了,下午快打烊的时间,小院里来了新的顾客,虽是短褐,但衣料不错。精神气质也好,看上去像是什么大铺子里的一等伙计的身份,此人见到顾念,张口要买她的各种金创药棒创药烫伤药烧伤药冻伤膏,还问她做不做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药酒。 顾念很遗憾地表示自己对骨科方面涉猎不多,没有那种药酒,对方也就作罢,买了现有的药品走了,每一样数量还不少,还买光了顾念手上剩余的胶布现货。二百文一张,不打折。包袱皮装得鼓鼓的,这一笔生意顾念就赚进四十多吊钱,人家用银票付的账,顾念找了不到两吊钱的零钱。 第一次有出手这样大方的客人光顾。顾念喜不自胜地把钱拿进卧室放好,想着也许就是自己上次在久香院的表现,让mama感到满意。才给自己介绍了生意。唔,南巷各家妓院的推荐功力果然不俗,一笔生意抵北巷好多病人呢。 那伙计提了包袱经后巷到玉府街,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空货车。马车居然一路驶回了董家大宅,那一大包东西最终提进了董之瀚的小院。 “公子。药都买回来了。”书房里,贴身小厮把包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解开结扣,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拣了一个摆在书桌上,董之瀚坐在书桌后头核对账册,他额头裸露,已经拆了线,有一道粉嫩的新疤。 “就这些?”董之瀚暂时放下正事,打开桌上那些药粉药膏看看闻闻,又瞅了瞅摆在稍远处的那一大包。 “公子。外面回复说就是这些,把顾大夫手上现有的药都买了一些来,他不做跌打药。说是对骨科不精。” “好,都收起来。过几天让人送到新船上,给那些新人们试用,他们笨手笨脚老是受伤,正好试试这些药是不是如传闻的那么好。” “公子,顾大夫那样的身份,要是让船夫们知道他在义庄做事,不太好吧?”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再说了,这个顾念在义庄只是兼差,顶个受伤的仵作,最多几个月,他的本职还是大夫。你是没看到他当日给我医治的样子,听他们说,这顾大夫用镊子夹着针给我缝合伤口,就好像那是他的手的延伸,灵活得很。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他跟和安堂抢生意的能耐,他又会制药,我们的船夫一年要用掉多少钱的药?” “公子,我们多年来都是买和安堂的药,要是我们转向顾大夫,那宋公子那边……?” “家里当然照样用和安堂的药,但船上的船夫,要是有便宜又好的药用,知道账上能省多少钱吗?和安堂有名声口碑,要养活那么多人,做药的本钱太高,价钱再便宜也没有这个顾念便宜。别学亦柏那家伙,死要面子,有新鲜好用的新货源,还挑剔人家出身,真是,就算城里都知道又如何,病人就都不去他和安堂了?等着瞧吧,他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这好面子上,到时候看热闹,嘿。”董之瀚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示意他的小厮把桌上的药品收下去。 平平淡淡又是几日过去,来找顾念的顾客除了买药还搭买胶布,好在胶布制作工艺简单,产量大,不至于供应不上。 转眼就到了冬至边上,街坊邻里都在准备祭扫用品,互赠节日礼品,顾念当然不忘每家都送了一份应节的食品,包括万大夫家。 顾念去的时候,万宝宝没在家,她也懒得过问这小姑奶奶最近行踪,听万大夫聊了聊以前做仵作的故事,坐了一会儿她就撤了。 回到家里,清点了一遍哑姑为她准备的祭扫用的冥纸和酒水果品等祭品,顾念独个一人在一个下过雪的傍晚,来到城外大堤,找了处远离码头的路段,下台阶站在水边,将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扔进水里,祭奠柳大夫一家,祭奠自己,祭奠已经回不去的世界和她的父母亲戚。 江边寒风刺骨,吹得人手脚冰冷牙关打战,这个角落除了顾念一个人都没有,她放任自己在这天水一色的环境里痛哭一场,盏茶时间后,她才擦干眼泪,转身回到大堤进城回家。 双手拢在袖管里,弓背弯腰,毫无形象地走回到自己门外,意外地见到了钱满贯和他同在一组的哥们兄弟,他们刚在外面吃了酒饭,顺道来找顾念买些东西。 顾念的情绪马上好转。热情地领了人进屋。 “钱大哥,好久不见你了,刚出镖回来?” “啊,前两天刚回来,连走了两趟镖,可算能歇几天了,要是运气好,歇过年再开工就更好了。” “那可好,这大冷的天,押镖路上不好走。钱大哥这次是要买什么?” “听说你的胶布不错。一些不重的伤,用胶布贴一贴就可以,能省不少绷带。” “哈哈,有有有,里面请。” 顾念把人带进了候诊室。请他们稍坐,她走进了药房,片刻后。顾念拿着两大张胶布出来,给了钱满贯。 “钱大哥,你消息真灵通。” “嗐,这事得两说。镖局最终定了和安堂做新的药商。然后兄弟们发现镖局的大夫手上有了叫胶布的新东西,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前会儿在包老板那里喝酒,又从她嘴里听说顾大夫最近胶布卖得挺好。”钱满贯拍了一下手,“这不就串起来了,和安堂的胶布就是从顾大夫这里买的。” 顾念嘿嘿笑着,一副谦虚样子。 “我早就觉得顾大夫不可能永远都在这里开个小医馆,迟早有大作为,要是日后真跟和安堂攀上关系了,顾大夫可就发达了。” “靠给和安堂提供胶布?那可发达不了,不饿死就算好的了。”顾念摇头大笑,她才不想攀上和安堂呢。那位宋公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还不得被他嫌弃死。 钱满贯和他的伙伴们也笑了,钱满贯摸摸脑袋。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傻话,嘿嘿地傻笑不已。 “好了。不耽误顾大夫休息了,看你刚从外面回来,肯定还没吃饭,你歇着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外面冷死了。这胶布多少钱?”钱满贯说着,手就伸向了怀里的钱袋。 “都是熟人,两张胶布,二百文拿走。老规矩,在外面别说漏嘴,我都是二百文一张的卖。” 年轻人们心照不宣地咧开嘴,钱满贯放下几枚铜板,收下胶布,几人跟顾念道别,顾念送了他们出门。 次日上午,顾念在义庄,与仵作们围着火盆聊天吃东西,前面来了人,衙役送来了一具在城西门外捡到的尸体,看衣着打扮是个江湖人,死于械斗,身上有好几处致命伤。 照老规矩,尸体送进后面的验尸房,沈财跟人办完收尸的手续,招呼大家赶紧验尸。 顾念穿上她的行头,抱着直板夹站在验尸台前,马三等人正在动手剥除死者全身衣物。 死者大概有二十五以上的年纪,还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黑的夜行服,此刻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马三把死者遗物一样样摆在旁边的台子上,顾念走过去先记录下来,做成一张遗物清单,都抄完后,才回到沈财身边,等待正式验尸。 沈财让人把死者前后翻动了一下,看看他身上都有哪些刺青,这图案也要记下来,最好是能画下来。 此人前胸后背和三肢都挺干净,唯独右手前臂有刺青,是一根类似长枪的图案,绘在手臂外侧,枪头细又尖,始于腕骨,大概也就三分之一寸的长度,衣袖长点就能完全遮住。 顾念看到这个纹身,差点掉了手上的东西,整个人傻了起码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好在没人发现,他们都在忙于检查死者身上的伤口,看大概是哪种武器造成的。 顾念眨眨眼睛,迅速地清静过来,抱着直板夹,用她读书时画医学解剖图的绘画技巧,把那个刺青尽量准确地临摹在纸上。 柳依依临死前看到的是三叉戟或者三头蛇的图案,跟这刺青有很大差异,难以判断两者有什么联系,但位置和长度大小是大致相当的。 顾念一边画图,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在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和线索之前,不要急着下结论,错误的结论会导致后面一系列错误的推导,要是因此找错了报仇对象,害了无辜人,那就造孽了。 不过,先了解一下这个纹身的含意,还是必须的,必须得弄清楚这是个人喜好,抑或是什么帮派记号。这是决定是否进行下一步的先决条件。 “财叔?这人的纹身好奇怪啊?一杆长枪,这不是混混们常用的图案,是江湖上的什么组织帮派的记号吗?”整个夏天医治了那么多混混流氓,对他们喜欢纹的图案顾念是有所了解的。 “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沈财掰开死者的两只手掌看了看,“有练武的茧子,但他的这个刺青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照样画下来,画好了,我们先验尸,其它的不管了。” 顾念检查了一下自己画的图,“我都画好了,财叔,可以开始了。” 其他人退开,沈财接手,从头发到脚趾,一样都不漏,连身高都要记录,尽量留下最详实的记录,以备日后万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