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 青藤矿玉 悲剧的转折
希洛伊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位冥界的使者，在战场濒死之际招来冥界的火焰引燃了自己，最后化为一个浑身燃烧着冥界之炎的鬼影，甚至依稀记起了她的名字，卡洛。 记忆的碎片在梦境中连接，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渐渐浮现。 帕丽斯的出现，拯救了她快要被焚烧致死的灵魂；那位熟悉又陌生的大人，想夺回自己的侍下却又和帕丽斯达成了协议；最后卡洛的意志陷入沉睡，一个新的她出生了。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是卡洛，还是希洛伊，三十年后注定消亡的是她吗，是希洛伊吗？ 感受到未来那清晰的死亡结局，浓郁的惶恐和不舍包裹了希洛伊，让她想要挣扎，想要探出手留下那一丝光亮—— “我不想死啊，我还想和他一起，和他一起去闯这世界，还想要去打开他心里的那扇门，托起他还没向我述说的重担，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希洛伊的心很痛，她发觉自己在坠向无尽深渊，却根本无法挣扎。 “救我，救救我，林武！” 希洛伊惊声坐起，梦境中的一切骤然消散。明亮的阳光正透过窗子洒进屋内，人界大陆春季的微风从白色窗纱身旁拂过，从远处森林的海洋里带来点点葱绿，现实，竟这般宁静与祥和。 因为这是林武的房间。 望着这间当初自己为他准备的城主府卧室，希洛伊只觉得一切忽然都那么遥远。她回过头，却发现林武居然正趴在床前睡着了。 昨夜赫顿玛尔的那场恶战几乎摧毁了整座城市，只有原来的镇子建筑被古老的防御法阵保留下来。而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林武，似乎也筋疲力尽，甚至在大白天也被困意笼罩。 林武，终究不是神。 希洛伊抽了抽手，但是被林武紧紧握住没法挣脱，她望向那张疲累的面容，更加心如刀割。 她终于明白了林武的心意，终于知道了他多么在乎自己，却也终于明白原来在她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任何意义的结局。 与生俱来的神秘记忆，对鬼神之力的敏感，帕丽斯对自己超乎寻常的照顾，不过都是预谋。 而她，只是这场交易中因为需要而产生的灵魂。 她是希洛伊，没有自我的希洛伊。 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真相，像巨轮般碾碎了希洛伊未来的所有幻想，哪怕她的心志曾经那么坚韧，也忍不住捂住嘴唇，红着眼睛低泣出声。 “你这满身叛逆与罪恶的血统，怎么能和我高贵的精灵相提并论！” “他根本不属于你！” 良久之后，希洛伊的脑海里最终浮出了这两句话，她轻轻抹了下泛红的眼角，充斥着各种情感的复杂目光落在林武身上——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对不起，林武。” …… 并不知道希洛伊状态转变的林武很快被繁琐的城主事务拉走，尽管他很想陪在希洛伊身边等她苏醒，但是杀死沙匹斯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根本不是长三郎能够应付的，必须由他出面。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帝国方面的反应似乎过于平淡。 “学生拜见老师。” 见到坐在城主府会客厅内的吉萨德，林武脸上再没有昨夜的狂妄，躬身行礼道。虽然一开始吉萨德就拦住了林武，但是以林武的智慧并不难看出吉萨德的旁观者态度。 从拖着卡赞离开战场至终都未出现来看，吉萨德显然是偏向自己的，而阻拦不过是摆立场给博肯看的必要手段。 吉萨德只是微点了下头，“嗯。” 林武见状顾自给吉萨德呈了杯茶，旋即坐在对面也不出声了。 两人沉默一会，还是吉萨德先忍不住端起茶水微抿一口，开口道，“皇室那边收到消息后暂时没有反应，不过这不代表你就没事了。” “嗯。”林武应声道。 吉萨德顿了下继续道，“依我看，皇室非常看重这次七方联合协议中你的表现，其结果直接关乎你以后的命运。现在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不到十天，除了为七方联合协议做准备以外，城内的一切事宜都交给长三郎去做吧。” “是，老师。”林武继续应道。 吉萨德闻声不禁扬了下眉毛，但面对林武平淡的神情他还是取出一卷白帛丢了过去，“这是七方联合协议的详细规则和历届大会的资料，好好看看。” 林武接过白帛，随即打开仔细浏览起来。 他对七方联合协议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一共有七个周围的势力，分别是包括帝国在内的暗精灵王国、龙廷、精灵之森、石巨人峡谷、半兽人山脉以及南部诸族。 其中南部诸族是青藤矿玉所在区域南部溪谷的土著势力，是由各个小部落形成的联盟，沙匹斯那个传闻中的母亲就是其首领。因为其土著的天然优势，占据了其中固定的一成份额，尽管被精灵之森、龙廷和帝国的势力范围夹在中间，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在林武全神贯注地阅读资料时，吉萨德的神识也在打量着林武。 昨夜引导第七鬼神出现的强大力量，绝对是源自那位大人无疑，林武被那股力量影响得深度越来越大，按另一位大人的说法，这已经引起了林武的警觉，而他必须在这力量彻底复苏之前…… “林武，你的灵魂力似乎有些问题。” 吉萨德忽然出声打断了林武的阅读，他面向林武沉声道，“波动的力量让我感受到你灵魂里的驳杂力量，你是不是被什么灵魂秘术攻击过？” 听到吉萨德的话，林武顿时一震，他沉吟了一下才坦白道，“确实。” “果然如此，你的处境很危险啊。”吉萨德捋着胡须一脸凝重，“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有邪恶的灵魂种印潜入了你的灵魂，而且已经成长起来了。” 林武面色沉重，便将自己的猜测和这段时间的动作一一说给吉萨德。 后者听完，沉眉分析道，“十有八九就是那颗神格，有些掌握邪恶秘术的神灵能够通过与寄宿者灵魂联系密切的物品，对寄宿者使用灵魂种印。这种东西不仅能带给寄宿者强大的力量，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心志侵蚀！” 林武连连点头，这些确实和自己的情况一模一样。 “老师，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对于暗金武士的灵魂种印，林武一直耿耿于怀，迫不及待地向吉萨德求救。 吉萨德想了一下，才道，“这种灵魂种印只有彻底抹杀掉才行，不过也有可能会损伤你基于这种邪神增长的实力。至于如何去除，我倒是恰好有一件最神器克制它。” “无妨，只要可以去除这东西，实力下降没什么！”林武重声道。 吉萨德点点头，面色严肃道，“好，我命人做些准备，今晚就在城主府帮你去除灵魂种印。”说罢，起身便匆匆离开了会客室。 待他身影消失，林武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老师对于灵魂种印的了解似乎比幽游白书更加透彻，连伴生的力量增长这种特殊情况都了如指掌。而且，刚刚吉萨德动用神识扫视林武的时候，心眼也是发觉的。 最蹊跷的地方，老师是直接探查向他的魂之海，真是令人生疑啊。 “老师他似乎知道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林武沉吟自语，可细细一想，从各方面来说吉萨德都没有理由对自己下阴手，他天神级的实力完全可以控制和碾压自己。 这里面到底又有什么隐秘呢？ . . PS：刀片堵门了，吓得没敢出去（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