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风水结（十二）

    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就在老蔡头孙子被困之时，老蔡头不知道从哪突然冒了出来，将一面镜子打翻在地，让老蔡头的孙子趁机逃了出去。我爷爷剁了剁脚，气的不想说话，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因为爷爷不想伤他，所以才会摆下乾坤八卦镜阵，目的就是想降服他。

    老蔡头的孙子气也出了，也忌惮于我爷爷的本事，后来倒没闹过事，坏就坏在老蔡头的孙子是溺水而死，溺水而死的人我们老家通常都称呼为“落水鬼”，至今我们那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七月半，落水鬼仔到处窜”，为什么到处窜？因为7月半是鬼节，地府大门洞开之时，而且又是天气正热的时候，只有害别的洗澡的人溺死，让那人替代他，他才能去地府投胎。这一闹，自然也耽误了老蔡头的孙子去投胎，只是老蔡头爱孙心切，我爷爷也不知怎么说他才好。至于那万木生大病了一个月，也落下了病根，这都是后话。

    时间一晃而过，蔡家村的人后来熬不住，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就连老蔡头都在我三岁的时候搬走了，蔡家村的人气运衰到极点，老蔡头的三儿子赶上政府严打被枪毙，四儿子又病死，村里后来接连死了不少人，大家慌了神，信了我爷爷的话，纷纷搬走了。他们一走，爷爷便让人在蔡家村的东面挖了一个大池塘，叫“蔡家塘”！后来果然和我爷爷推测的相差无几，我们那一带自从出了这件事情后，十五六年过去都没有一个人考上大学，足足断了一代人，直到我和周国平上大学，这才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人才。

    在我三岁之时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情让我终生难忘，都说天有三宝日月行，人有三宝精气神，这精气神就是指人的三把火，也叫火气。如果有年纪稍长一点的人应该会知道，小孩的火气弱，容易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二十几岁未破童男之身的青壮火气最旺，鬼见了都要绕边走。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爷爷出去看风水未归，现在想想应该是被主家留下来吃饭了，而我奶奶又在村中间的老屋带我堂弟他们，我mama则和别人一道出门看戏去了，我爸爸那时候正跟着他表哥在山里学艺，学的是传统木匠，需要拜鲁班为祖师，这与现在的木匠完全不一样，我现在都还能记得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爸爸帮人盖房子，最后一道流程就是上梁，上梁就是将一根刨光后的大木头架在屋子正中央，这根木头在上梁之前必须要包好，不能让任何人触碰，这叫“寄梁”。上梁时必须要属龙和属虎的人上，这叫“龙虎伏位”。梁的两端要挂红绸和铜钱，方位也有讲究，农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梁头东来梁尾西。上梁时需要“喝彩”，也叫“念彩头”，爸爸先要嘀嘀咕咕说出一段咒语，完了后才开始说祝词，主家的人协同亲戚，邻居等人就在下方叫“好哦！”，敬完八方神仙，接下来就是画咒，这画咒可有学问，与道家的符咒完全不同，这些符咒在《缺一门》中有记载，不过一般都是画阴阳鱼的多，也就是画太极图案，我也见过画虎，画龙，画马车的，这里以后再和大家一一道来。

    那晚风很大，刮的我家的窗户“噗噗”作响。那时候农村的房子窗户大多没有玻璃，都是用塑料薄膜蒙起来的，风一吹就作响，就像有人敲你家窗户一般，有时候非常恐怖。当时我正在睡觉，只听得耳边“噗噗噗”作响，便爬了起来，点灯一看，这还得了，我妈不在，就我一个三岁的娃娃在家，当时吓得我都不敢哭出声，提心吊胆的四处张望，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让我终生难忘，那时候我家的窗户薄膜刚好破了个大洞，胡同的风刮的“呜呜”作响，像极了80年代的电视剧聊斋里面的配音，有些像狐狸吹哨子，又有点像人在哭。大洞里一双硕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我，一动不动。

    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吓了一大跳，人吓到极致就是哭不出声，说不出话，腿脚发抖，我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况。突然那双大眼珠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液，顺着窗户滴在我家窗台上，薄膜被人拍的噗噗响，接着一道人脸透过薄膜印了出来，嘴唇一张一合道：“开……门……”

    人吓到极致有两种表现，一种就是吓得不敢动，想动也动不了；还有一种就是吓的发狠，我当时心中狠劲一起，朝那人脸吐了一口唾沫，接着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敲起我家的乓乓箱，（木棍是小时候骑马马玩的，农村的朋友们应该会知道，乓乓箱是用铝做的箱子，用来放糖果的，这都是七八十年代才有的玩意儿。）

    这一敲不得了，顿时乒乒乓乓响了起来，声音还特别大，我又放开嗓子喊道：“有贼啊！”

    突然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死小鬼！”，紧接着一只苍白的大手直接将我家的薄膜撕了去，接着又是一阵妮妮喃喃的咒语响起，顿时一阵狂风大作，我眼前突然多了五道人影，一个个眼珠爆起，面色凶狠，其中一个眼睛还流着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让人看了直发毛。

    “跟……我……们……走……吧！”

    “小易，快捂住耳朵！”

    当时我只觉的耳边响起这阵声音，人便晕了过去，在倒地之前我突然看到屋梁上站着一只老虎，竟然露出一丝微笑，这太让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