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风云一会在宣室
和阿娇谈完后,已经快到黎明时分了,夏峙渊从长门宫出来时,抬头便看见了未央宫的建筑群落,果然是一派的帝王气象,不知道刘彻此时在做些什么。 夏峙渊嘴角掠过一丝调侃的淡笑,眼里透着些狡黠与兴奋,不知道,此时去见见刘彻,刘彻会怎么应对,既然想到了,依夏峙渊的性格自然是要去做的。于是,夏峙渊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向了未央宫的宣室殿。 经过一夜的劳累,刘彻此时正在宣室殿里等着太阳升起,群臣来早朝后,再去长门宫看阿娇和刘岳,然后自然是睡觉了。 他又失去了一个女儿,似乎他和女儿总是无缘的,先是漪儿,再是卫子夫的这个孩子。卫子夫…太聪明了,先想到的竟然不是为孩子的离去而悲痛,却是想着构陷于人,这样的女人,若是没有阿娇,他是愿意用些时间去周旋的,可是有了阿娇在身边,这样的女人,在他看来是何其的丑陋。 是啊,丑陋,宫里那些争斗的面孔,从来都是丑陋而可悲的,就算站在至高处,也显得那样单薄、苍白。只有阿娇,是一抹亮丽的色彩,有着丰润的骨骼,总是像春天一般,不经意间,吹入了心扉里,那么娇柔清艳。 宣室的门忽然响起了些声音,刘彻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敢来打扰的,门口昏暗的色调里,突然涌入一袭素淡的色彩,风一吹来,衣襟飘带随处飞扬,透着说不出的清俊出尘。 待看清来人时,忍不住暗自心惊,竟然是伊稚邪,这个时候,他竟然敢来这里,胆子还真是不小:“伊稚邪单于大驾光临,却不知为什么走了暗处。” “陛下,我若是光明正大的进来,只怕早被宫里的侍卫乱刀砍死了。”夏峙渊暗暗赞叹,刘彻看见来的是他,竟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这一代帝王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夏峙渊随处找了个地方,安危的坐下,仿佛这里不是宣室殿,而是某家客栈,他却是来喝酒的客人一般。 刘彻摇摇头,伊稚邪果然是好气魄,孤身前来便罢,还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宣室殿,不知道应该称赞还是应该说这人脑子烧糊涂了:“单于此来,不会只是为了来瞧朕一眼吧,朕和单于似乎还没这份交情。” 夏峙渊心说,我就是来瞧瞧你的,和你没这份交情,和阿娇有就行了,我来看看妹夫不成么。 “陛下,边关的战事何必催得这么紧,陛下若信,时机到了我定率匈奴来臣。” 刘彻半眯着眼睛,冷静的看着伊稚邪,他虽然不明白伊稚邪的来意,但伊稚邪的这番话,他难以相信:“似乎并非朕不想早早收兵,而是单于强硬抵抗吧。” 夏峙渊闻言,淡淡的露出一抹无奈,有结事情,并非是他想要完结就能如愿以偿的,匈奴王族何偿不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如果他能统一意见,早就不想和刘彻兵戎相见了:“陛下,再给我些时间吧,让我把内乱先平了。” “朕,为什么要信你。” 这才是重点吧,夏峙渊低低一笑,刘彻是在等自己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否则,这个多疑的帝王,是不会轻信于人的:“我没有证据,陛下信也罢,不信也罢。唯一能证明我所说的一切的,只有时间。” 刘彻不知为何,竟然愿意去相信,他没有叫侍卫,也没有传人来,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就是为了当初议和时,那个虽然衣着华丽,却神情宁淡的人。现在看来素衣简装,却不减当年的清宁,这样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愿意去相信,许是为了当年那句与民生养吧。 “那就等着时间证实你后,朕再信任你便是了。” 夏峙渊看着宣室殿里简单的陈设,再加上冷冷坐在那儿的刘彻,真是让人觉得,这帝王的宝座看起来很美,其实不过尔尔:“陛下,时间最是公平,不论王候将相,贩夫走卒,都一样被时间约束着。这世间最好的药是时间,最毒的药也是时间,能淘洗出人的是时间,能淹没人的还是时间。” 夏峙渊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白,这世界上并没有长生不老,没有人能逃过时间的堆积,没人能躲过岁月的侵蚀。 刘彻也听得明白,只是关于这个话题,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可是他宁肯相信这世上真有人能超脱于时间之上,他需要更多的时间,给后人留下一个高高矗立的大汉朝,而不要带着任何遗憾归于黄土之中。 也许所做的一切都无非徒劳,但他愿意一试。 “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走,否则朕不能保证你的周全。” 夏峙渊却还没有走的意思,只要刘彻不生杀机,他自认小命还是很安全的:“陛下,方才,我去过长门宫了。”夏峙渊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刘彻,立刻看到了一双冷厉的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若提起阿娇来了,朕便有话问你,阿娇酒醉后,曾经说出过一些,太子、江充一类的话,朕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却明白这些话是你说出来的。朕要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每当刘彻想到这些话的时候,就觉得很冷,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若是岳儿,那个一看见他就笑的小小孩子,他能下得去手么,如果真的下手了,阿娇会憎恨的,而他亦会憎恨自己。 夏峙渊一楞,阿娇也真是,不会喝酒吧还逞强,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做梦也不能说出一个字吗。夏峙渊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在刘彻面前,蒙混过去,只怕是很难哪:“陛下,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更好。” “朕却偏是想弄个明明白白。”如果不弄清楚,听怕他日后仍旧会辗转反侧,难以安然。 若说是有人卜算出来的,以后刘彻会更依赖于那些不存在的神棍,若是说他自千年后来,以后刘彻便不再会放开他了,夏峙渊真是两头为难:“陛下,非是我不说,而是时机未到。” 伊稚邪的犹豫刘彻看在了眼里,天渐见白了,伊稚邪实在不适宜再多作停留:“朕便等着你的时机到,还有,若是再私入长门宫,朕定取你项上人头。” 夏峙渊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看了眼刘彻:“陛下,我知道了。”无非就是不再去长门宫,以后约别处见还是行的吧。 伊稚邪离去,所剩下的便又是一室冷谥清静,刘彻想,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若是伊稚邪并非是匈奴的单于,这样一个人,他定然会欣赏并予以重任的。 阿娇,见过他了吧,这两个人有时候,给他的感觉竟然是一样的,明明都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却是那么的超脱与清醒。有时候,刘彻也想过,如果能和阿娇一样,是不是不会这般挣扎在深深的纠葛之中。 匈奴的战事既然可是平定了,那么,他或许可以早早腾出时间来收拾其他方向,如果上天真的不能给他更多的时间,他也要尽一切的努力,给他和阿娇的孩子留下一个四夷平定,八方来贺的盛世家国。 远处的朝钟想起,臣子们鱼贯而入,齐齐拜在殿堂中央,刘彻心中豪气一发,顿时觉得胸中的郁气一扫而光,浑身上下又充满了不尽的力气,精神也分外的好。 站起身来的大臣们低着头,互相交换了眼光,看来他们的陛下并没有因为昨日公主的故去而低落,反而又激起了什么新的念头,他们的陛下果然不是常人,这么快就化悲痛为新的力量了。 于是,众臣们纷纷把平时不敢上奏,或者觉得会被驳回的奏表一一上报,刘彻竟然大部分都应下了,更让众臣们觉得今年的冬天真是温暖得如同春天一样。 下了朝会后,刘彻没有乘车辇,随意的走到了长门,阿娇正在抱着刘岳笑得温柔慈和,站在晨起的朝阳里,让刘彻觉得分外的安心。一袭淡粉的衣裳,在这冬日里更是如春风一般,吹暖了刘彻眼睛和心:“阿娇,岳儿醒了吧。” “刚醒没多久,正转着眼珠子四下找你呢。”也是奇怪,刘岳一到刘彻和她怀里就不哭不闹的,真是个好玩的孩子。 刘彻抱过刘岳,轻轻挡在怀中,呵着雾气靠近那张湿软的小脸,刘岳咯咯一笑,让刘彻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岳儿,想爹了吧,走,爹带你去看看园子里正开着的*********阿娇拿过柯静手中的小毯子,递过去给刘彻:“彻儿,给他盖着小毯再去吧,早上起霜了,别沾上了,容易伤了风寒。” “哪里那么麻烦,朕的披风比什么都暖和,岳儿说是不是。”刘彻说着便拉起披风的一角,紧紧裹着正用力蹬着脚的刘岳,见刘岳抓着披风,灿烂的看着刘彻,眼睛里是满满的依恋。刘彻忍不住俯下头,在刘岳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刘岳总是能勾起他心里最温暖的地方,只有这孩子才能这样,因为这是他和阿娇的孩子… 我已经两天没码一个字了,估计是被粽子撑的,一个情节都想不到…… 郁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