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言辞无用，实力为尊（下）
向着秦国公看了一眼，就连祁亮也无力再叫骂了。 虽然在御前演武中并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则，说不能够连续挑战同一方势力，但是六百年以来，绝大多数情况下大家却都遵循着这样的一个潜规则。 祁亮明明知道十四世家的做法不对。可是身处浪潮之中挣扎不出的无力感却包裹着他，让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却是无言。 对这接踵而来的第二场挑战，何智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秦国公下了那样大的决心，甚至连燕侯的位置都让了出来，怎么可能会只准备一个“毒蛇剑客”这种水准的后手？ 接二连三的挑战，才是题中应有之意。 不过，有心理准备绝不代表何智就能够无动于衷。何智的心里，也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这不仅仅是怒火。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就一定要受到所有人的敌视？即便受尽歧视，受尽不公平的对待，也被视作理所当然？仅仅就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所谓的血脉？ 何智的视线再次扫过周围所有人。众人的敌视、幸灾乐祸依旧，甚至都没有人为逍遥派所承受的不公而感到不平。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何智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这一句素来让他感觉到充满中二气息的话来。但何智却突然觉得，这句话用在现在是如此的恰如其分，以至于他甚至想不出其他言语能如此完美的表达出自己的处境。 你的道是什么？外敌阻道，刀剑临身，尤能持否？何智咀嚼着江越天曾经扔给他的两个问题，越是品味，便越觉出其中的味道。 这两句话，何智曾经以为自己懂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没有。 一方是自己，一方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在说，你错了！你还能坚持吗？整个世界的力量如同山呼海啸一样压过来，你还能坚持吗？ 刀客神色傲然，宝刀再次发出一声龙吟般的破空声，向何智直直斩来。 你错了！放弃吧！改悔吧！投降吧！ 那名刀客，那名刀客手里的绝世宝刀，就像是代表着整个世界的“道”，一波波汹涌涌来，要将何智淹没。 令人窒息的压力中，一道雷霆仿佛突然冲开了混沌，撕裂的天空。 何智一步一步从逍遥派的席位走来，借助所有人的压力一步一步积蓄起来的愤怒，不平，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悔改？ 去你妈的世界！ 倾天诀第二式全力击出，在这一刹那，何智感受到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猛然挣脱了一道枷锁，浑身上下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倾天诀中所蕴含的那一丝道韵，何智更是从出手的那一刹那，就生出了比以往清晰十倍的感觉。如果说原本的道韵对何智来说，就像是一阵清风，只能感受，却宛若虚幻，难以琢磨的话。那此时此刻，何智就觉得那一道道韵似乎变成了一道水流。他能够真实感受到它的存在。虽然依旧难以捕捉，但却不再虚幻！ 事实上，这也正是谢玄安那一剑所应该达到的高度。 在这一刻，何智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谢玄安传授给他的那一剑中的真谛，在对“道韵”的掌握上，站到了与谢玄安一样的高度。 而且，谢玄安因为受限于境界、真元等问题，虽然对“道韵”的掌握达到了极高的程度，却只能发挥出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威力。 可是，现在的何智就完全不同了！脱胎境圆满的境界，浑厚无匹的真元，再加上《斗战正法》在五感上的极大加成，让何智能够完全爆发出“道韵”全部的威力！ 倾天诀出手，何智一刹那间宛若已经化作了雷霆风暴。风暴在混沌之中酝酿。然后雷霆闪烁，混沌破碎！ 泛着淡金色的拳头，狠狠撞上刀身。 天与地，火与水……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一刹那间喷发出来。 这股力量带着摧垮一切的壮阔，冲破了天地，冲垮了刀光！ 绝世的宝刀在这股力量面前也发出了恐惧的悲鸣，那名刀客更是被这股开天辟地一般的感觉给吓傻了。 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他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光是这股力量产生的余波，就已经将刀客震晕了过去。 嘭！宛若爆炸一般的轰然巨响，刀客手中的绝世宝刀彻底破碎，变成漫天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那些碎片宛若暗器四下溅射，让大殿之中一片混乱。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后，大殿之中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然后又是一片哄堂大乱。 “那把是苍龙宝刀吧？” “他竟然把苍龙刀打碎了？这还是人吗？”不知道多少人都不可思议的失声惊呼起来。 事实上，在何智刚才最开始出手的时候，他攻击的对象是那名刀客。可是，在道韵产生的刹那，何智却从其中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名刀客根本就不重要！何智在这场比武中真正的敌人是那把刀！ 毫无疑问，刚才那把刀绝非凡品。何智与那把刀碰撞的时候，不仅仅是感觉到那把刀本身的材质坚固，甚至还感觉到那把刀本身就有一种奇异的律动，仿佛它并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柄“活着”的兵器！ 虽然说一把刀“活着”这种事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考虑到这是一方有各种血脉，有各种武道高手，甚至可能有入道修士存在的世界，那这件事似乎又没那么让人难以想象了。 何智微微喘息，享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惊或怕，或不可思议的目光。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何智相当的力量。现在何智知道，为什么当初在镇国侯府，谢玄安那一剑只撑了不到半息就几乎将他的真元完全耗尽了。 在没有入道的情况下，强行控制“道韵”的力量，就算是对脱胎境圆满的何智来说，消耗都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何智一点都不后悔，心中只有痛快。 “下一个是谁？”何智也懒得再回原位，直接看着下一个要上台挑战的势力，高声喝问。